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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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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离作者:渊离

第31节

☆、巧遇珍草

那,那是……

突然,我的目光被长白身后不远处的一小片白色花朵吸引住了,本能的,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的拿手背揉了揉眼睛。

主子,出什么事了?

不知我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长白轻拧着眉,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在目光触及了那一小片白色花朵之后,转回头来看向了我,“那是什么?竟能让主子这般高兴?是……珍惜的药材?”

我兴奋的点了点头,伸手在长白的手背上掐了一下,“疼么?”

不疼。

长白摇了摇头,不明白我是想做什么。

哎?不疼么?果然我是做梦了么?

听长白说不疼,我不禁失望的垂下了头,也是啊,那可是传说中极其难寻的草药呢,怎么可能这么巧就被我遇上了,而且,还是一遇这么一大片,“我梦到自己看到一大片冰凰草,没事儿,没事儿……”

做梦?

竟我这么一说,长白顿时不解的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不解。

是啊!不是做梦,为什么我掐你,你不疼?不是做梦,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冰凰草?

我懊恼的叹了口气,朝着长白耸了耸肩,伸手,在火堆上烤了起来,天色已是不早,热气已经散得剩不太多了,身上的衣裳又湿,说不冷,那才真是假的,也难怪长白的反应这么慢,恩,对的,西陵说过的,人冷的厉害的时候,是会变笨的!当年,我连他是什么人都不问,就跟了他抱着走,八成就是因为这个!

哎!长白这个笨蛋!我问他疼不疼,当然是为了证明是不是在做梦了!恩,至于,为什么是掐他,而不是掐我自己,当然是……因为我怕疼!

咳,那个,主子,其实……恩,你的身子本来就虚弱,再加了刚才那一顿折腾,没有力气,掐人不疼,是很正常的……

长白的脸色稍稍变了变,然后,把一只手臂伸到了我的面前,“要不……主子咬长白一口……长白试试疼不疼?”

我抬头看了看长白,见他一副半点儿都不怕疼的样子,心中不禁莞尔,好罢,就咬一小口,如果是梦的话,他肯定是不会觉得疼的,我也不用觉得愧疚,如果,他觉得疼的话,那应该就不是我在做梦!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我就可以采到冰凰草,再派人去皇宫里跟娘亲求冰盲花和雪妖的眼泪,就够药引做寒毒出来了,介时,霜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恩,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捉到一只冰虫,让长卿教着我养成连身蛊的母蛊,把我们几人身上的蛊毒也解了!

唔,那个叫诺的雪妖称呼娘亲为主子,那,应该,就是被娘亲收服了罢?让娘亲出面,跟他讨几棵当粮食吃的冰盲草和几滴眼泪,他……没道理会拒绝的罢?对!就是这样了!

这般想着,我便半点儿都不觉得愧疚的抱住了长白的腕子,张嘴,朝着他的手咬了下去。

我轻轻的咬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长白,恩,他在拧眉,好像,是觉得疼了,不放心的凑近了他一些,追问道,“疼么?用不用再用力点儿咬试试?”

疼。

长白抿了抿唇角,笑着扶着我站起了身来,“那些草,应该是真的,主子要靠近些去看看么?”

这个好消息让我开心的眯起了眼角,半个呼吸都不想再等的起了身来,松开长白的手臂,提了衣摆,朝着那片银色的花跑了过去!冰凰草!真的是冰凰草!不是梦!我能解霜身上的火毒了!唔,对了,还有,这样一来,就可以把霜的那一份儿皓月丹省下来给渺!就算是一时半会儿研究不出寒毒的解药,找不到摇说的那个什么沐师兄,也可以让渺不用再被寒毒折磨了!

一小片冰凰草,泛着好看的银色,柔和的像是满月时光芒,两三只尾指尖儿大小的白虫子趴在其中的几片叶子上,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真的是冰虫!

长卿说过,这种虫子是以冰凰草为食的稀罕虫子,本身便是用来缓解痛苦的好东西,若能悉心喂养,转了它食素的性子,让它以中了寒毒的人的血液为食,更是可以养成连身蛊的母蛊,使用特殊的虫哨控制,让它发出寻求交(和谐)配的香味,便能引得子蛊放弃宿主!

我当然不会告诉长卿,渺他们身上有连身蛊的事情,恩,摇说过的,这可是事关性命的要紧秘密,若是给旁人知道了,便是等于把他们三人的脑袋顶上,悬上了一柄屠刀,我和西陵身上的,是半蛊,他们死了,我们也活不成……

剩下的,摇没有说,但我能猜的出来,我或者西陵若是死了,并不会让他们陪着送命,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肯答应,让西陵回祁国上战场,救上官信这么个跟他们半点儿关系也没有的人呢?

呵呵,虽然,他们也曾在欢好的时候跟我说过,我若死了,他们要怎么活……可,做那事儿的时候说的话,当真,值得信么?

罢了,想那么多作甚!我就是喜欢他们,就是贱骨头,就是不想让他们遭罪,就是没出息了!怎么得罢!

主子,这草上有虫子,可别咬了你!长白来帮你采!

一件干透了的外袍,从背后罩到了我的身上,长白捉住我的手,就要伸手去拂掉那叶子上的冰虫。

别!别动!这虫子,可是比这草还要紧的宝贝!

我紧张的抱住长白的腕子,护下了那只险些遭了他的“毒手”的冰虫,长卿说过,这冰虫的驯养,是极不容易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前功尽弃,再加上……这冰虫稀有至极……他虽是从他娘亲那里学了制蛊,但,这种需要珍惜蛊虫的蛊,他,却是没能有机会亲手制过的……

换句话说,这每一条冰虫,都极其珍贵,万一,不能一下子就成功,多一条冰虫,就等于是多了一次希望!

听了我的话,长白轻轻的点了点头,缩回了已经伸到了一半的手,扭头,看向了我,“主子的意思是说,这虫,也要一并带回去么?”

被长白这么一提醒,我才想到,我竟是高兴的过了头,连容器都没有准备,就要伸手摘花捉虫了,忙点了点头,从衣袖里拿出了装药膏的玉盒,把里面的药膏都倒扣到了手帕里包好,然后,拿了空出来的玉盒,去了水边洗了又洗,直到闻着没了半点儿味道了,才放心的捧了回来,“要的,解我们身上的蛊,可全指望它了!”

对长白,我倒是没想着要隐瞒什么,他跟长卿不一样,自幼长在雪园,不会有背叛的心思不说,他自己,亦是服用过以渺他们的血为引的丹药的,虽然,此时身上的半蛊已经被我解了,但,身为给他解蛊的我若是死了……他也是会大病一场,甚至是,失去大半的修为的!

唔,总之,我就是觉得长白是可信的,尤其是,在经过了刚刚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之后。

在玉盒的底上铺了几层冰凰草的叶子,我才小心的把趴了冰虫的那几片叶子摘了其中的一片下来,放了进去,然后,盖上盖子。

冰虫好斗,把它们放得太近的话,会互相厮杀至死,我的身上只一个玉盒,只能先捉一只,恩,如果长卿制蛊失败了的话,再回来这里捉也不迟,或者……等西陵来了,让他派人把这里守了,让人去把长卿喊来,多带些玉盒,一只只的捉回去……

远处,一片扬尘之后,一队人马朝着我和长白所在的湖心小岛急奔而来,为首的,是两匹乌云盖雪,那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袍的人,不是西陵又是谁?!

渊离!

不及到湖边,西陵便纵身跃下了马背,扬下几片树叶在水面上,然后,踩着这些叶子过了水,到了小岛,箭步上前,把我抱进了怀里,“你可吓死我了!”

我,我也吓死了,呜呜,我,我还当再也见不得你了——

我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尤其是,有西陵在我身边的时候,此时,被他这样紧紧的抱进怀里,眼泪,哪里还控得住?

于是,便有了这样的情景,我被西陵抱在怀里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西陵耐心的拍着我的后背,由着我把他的衣襟弄脏得一塌糊涂,长白垂首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跟着西陵一起赶来的祁国兵将,隔着湖面这边我的反应,把那三个被长白卸了下巴的黑衣人揍了一顿又一顿,仿佛是……谁少揍一拳,少踹一脚,都是吃了大亏一般……

降雷把我领到你们遇上敌人的地方,看着那一地的死人和血,可真真是给我把魂儿都吓没了!若不是在地上发现三个被卸了下巴的活人,我定会以为是你遇上危险了!

等我哭够了,西陵才从衣袖里拿了一块儿帕子出来,给我擦了擦哭花了的脸,扭头看了看长白,“收拾那些人,应费了不少力气罢?怎不就地找位置等着,跑这么远的路,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凌国

是我脚下滑了,从山腰上滚了下来,长白为了护我,给我当了垫子。

经西陵这么一说,我才蓦地想起,长白身上有伤的事儿,忙松开他,扭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长白,“咱们快些回去罢!这里没有处置伤口用的东西,不方便给他包扎!”

好。

西陵答应着把我横抱了起来,刚要抬步,却是眉头稍稍拧了拧,转头,看了一眼长白,神色有些不悦的抿了抿唇角,但很快,便恢复了寻常时的样子,摇着头叹了口气,“你若是当真为了你主子好,便不能事事都纵着他,只图着一时的哄他高兴,落下病根,日后遭罪的,还是他!”

西陵公子可曾想过,主子的心情呢?

长白浅浅一笑,垂下头不与西陵对视,“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西陵公子会不清楚么?强加给他这些所谓的关心和好意,真的是他想要的么?主子很怕疼,但,更怕你不要他,你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他了,你知道么!待主子回去好好休息罢,刚才,吓坏了的人,可不仅仅是你……”

说罢,长白便头也不回的先一步走了,这时,我才看到,他的后背,一片黑红。

我从来不知,这世上会有一人,比西陵更了解我,也从来不曾想到,会有一人,会像西陵一样忍着痛,强作欢颜的陪着我说笑,只为了让我不要去想被黑衣人袭击了的可怕事情,他只是,在陪着我,哄着我,跟我一起等西陵来,然后,把我安好的交给西陵,让西陵来彻底的驱除我的害怕!

长白,我何德何能?竟是值得你这样待我!

对不起,渊离,我……

西陵张了张嘴,话说了一半,却是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才好,“这些时日,我也忍得很辛苦,整晚的抱着你,闻着你身上的香味儿,却不能……我,我是怕……”

长卿这个骗子的话,你也信!我又不是女子,你依着他说的做,我也生不出孩子来!

一想到长卿这阵子都是在按着女子坐月子的那套来伺候我的饮食起居,我就恨不能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我是失了血不错,可,可也用不着又是炖鸡,又是鱼汤,又是肘子的给我吃罢!还不能受惊吓,不能碰冷水,不能同房,不能……不能他个大头鬼啊!

今儿个,他不准的这一堆事儿,我倒是统统都试过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儿不是?!

听了我的话,西陵先是一愣,继而,才想明白了似的瞪大了眼睛,抱着我的手臂稍稍一紧,眸子里露出了危险的光芒,我好似隐约听见,他因为生气而发出的磨牙声。

恩,这下儿,长卿可倒霉了,活该,我幸灾乐祸的想道。

一回了营地,西陵便亲自去搬来了木桶,调好了温水,不由分说的给我拔了衣裳,塞了进去,然后,挽了衣袖,给我洗起头发和身子来,唔,就像许久以前,在别绪楼时一样……那时,他还不是花魁,没资格用那处只有花魁才有资格用的,在单独一间屋子里的水池,到了夏天,我怕热,他便每天两次的搬浴桶到他的屋子里面,自己去井里提冷水回来,再给厨房里的人塞些银钱,跟他们讨热水回来给我调成温的……

那些日子,明明不如现在这般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为什么,我却是觉得,那时的我,更幸福一些呢?是因为,那时候的西陵,只是我一个人的么?

渊离,你不要多想,上官西陵,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没有人能分去半根手指。

西陵似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帮我擦洗着身子的手稍稍一停,低头,吻了吻我的耳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可以永远都是么?

我想起了长白说的,那个关于永远的解释,心里不禁一动,伸手,抱住了西陵的手臂,认真的跟他问道。

可以。

西陵点了点头,伸手从旁边拿了梳子过来,帮我把洗好了的头发梳顺,“渊离,我要你记得,我,永远都在,哪怕是你厌弃了我,要赶我离开,我,也决不会走……我会找一个你看不到我的地方,安静的看着你,直到你再想见我了,唤我的名字,唔……”

我不会厌弃你!永远都不会!

不及西陵把话说完,我便用吻给他把剩下的字句堵了回去,我抓着他不放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厌弃他,赶他离开!西陵这个笨蛋!大笨蛋!

长卿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一连几天都远远的见到西陵和我就绕着走,我去看了几次长白,也没遇上他,只听易风说,长白伤的不轻,那日回来的时候,长卿费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给他清理好了伤口,从伤口擦洗出来的沙子,在盆子里积了薄薄的一层,真让人难以置信,有人能撑得住这种疼,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骑马回来。

长白发烧昏迷到第五天的时候,我终耐不住的命易风去把长卿拎来了我面前,跟他问询起了长白的伤情。

长卿缩着颈子不敢看我的眼睛,却是对我的问题答得没有半点儿搪塞,在听了他说的,这里的气候太热,容易造成长白的伤口感染,留下伤疤之后,我便更忍不住动起了心思……既然,早晚都要回去凌国给霜解火毒,给我们几人解连身蛊,何不,稍早些出发呢?这里,就剩了王城这一座孤城是属于上官铎的,外无强援,内无精兵,定难为不到西陵的!

与其在这里陪着他等,倒不如我先带了长白回凌国去把伤养好了,解了我们几人的连身蛊,然后,恩,说服渺他们弃了手中的权力,跟我一起到陵王府去等他!对,就这样!

在听我说,要带长白会凌国养伤之后,西陵沉默了许久,末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千叮万嘱让我路上小心,还招来了他的密卫,要挑二十人出来沿路护送我。

我拒绝了西陵的好意,只挑了易风和长卿跟我回去,这一路是要急行的,带的人多了,反而碍事,至于说……安全,那就更没必要担心了,现在祁国,知道我存在的人,是绝不可能想得到,我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唔,至于,那些不知道我的人,就更不用担心了,一般的强盗莽夫,来个百八十个,也不可能会是易风这出身潮音舍的黑卫的对手!

恩,再说,我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是?随身带上我的那小半箱子毒药,磨蹭拖延上半盏茶的工夫,哼哼,千八百人也得给爷跪!

临行之前,我带了长卿又去了那个山底下的湖心小岛,连着根挖了许多冰凰草出来,移栽到了事先做出来的木盒子里面,又腾出了好几只玉盒,捉了五只冰虫。

西陵在听说这冰虫养成蛊,能制成连身蛊的母蛊之后,稍稍滞愣了一下,继而,便是摇着头笑了起来,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柔声嘱咐我道,“蛊不似旁的玩物,养的时候小心些,若是想拿人做试验,江若渺不肯给你弄,就写信让人给我送来,我帮你准备。”

好。

我笑着抱住西陵的腰身,用头蹭了蹭他的胸口,他总是这般没有原则的宠爱和纵容着我的胡作非为的,一如从前……呵呵,原来,只是我多想了,他,从来都没有变过……真好……

离开时,月已上中天,我坐进了西陵帮我准备好的,外表粗陋,内里精致的马车里面,从窗子探出头来跟他告别。

长白还没有醒,我这些时日虽学了骑马,却只是皮毛,寻常有人护着的骑骑还成,赶路,那是万万不可能,于是……降雷这匹只肯让我和长白骑的坏脾气马只能由着它跟着马车跑,恩,好罢,不能算是跟着,它一直都跑在马车的前面……

这些时日都没怎么出现的梓潼,被西陵派来沿路送我,我依然觉得他怎么看都不讨人喜欢,他估计也是巴不得赶紧把我送走了才好,一路急行,他不多话,我自然也懒得去寻他麻烦,该吃吃,该睡睡,反正,西陵给我准备的马车够大,也够稳,吃的,也不缺。

长白在我们启程的第三天醒来,脸色很是不好,在得知我是为了给他养伤,才决定提早回凌国的,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睡觉的时候,就总是喜欢抓着我的手了。

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他这是因为受伤而缺乏安全感的反应……以前,在别绪楼的时候,我每每受了伤,也总是要抱着西陵的手,才能睡得着的,恩,这没什么可丢人的。

过了边境,梓潼便被我打发了回去,一来,长白已经醒了,他没利用价值了(恩,好罢,我的确是无耻了一些),二来,他的身形实在不像凌国人,带着他,反而容易招惹麻烦,三来嘛……西陵那里也是用人的时候,虽说,多他这么一个讨厌的家伙也未必能有什么用,但,我带着,也一样没用不是?还得浪费我的干粮!

咳,长白说了,别人抠门儿的时候,看起来讨厌,我抠门儿的时候,很可爱,好罢,我承认这是有很不讲理的,但是,恩,讲理做什么呢?果然,我的长白比那个讨厌的梓潼好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旧识?旧仇?

虽是连夜赶路,我在马车里却是抱着长白睡得不亦乐乎,哎,真是不比不知道,不过是隔了几道山岭罢了,凌国,竟是比祁国要凉快的多了!可算是能睡得舒服些了!

长白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差的,只是回了雪园之后,我去打劫摇的那些珍贵的药材,来做成去疤痕的药膏了,恩,若是让摇知道,我已经把“魂引”给用了,定会想方设法的给我调养身子的,介时,我更是可以“暗度陈仓”的匀一些吃食和药材出来给长白,反正,在我的身上,摇从来都是不会小气的。

马车到达雪园门口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算着时辰,渺和霜应该都去上早朝了,摇若是没出门的话,应该,还没起身。

见是我回来了,门房稍稍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敢只给我开偏门,只是,神色有些奇怪,像是在躲闪着什么。

我并未多想,只当是因为我出去的久了,惹得他们猜忌乱想了,才有了这般的反应,毕竟,他们给我开的还是正门的大门,不是么?依着雪园的规矩,正门的大门,是只有主子才可以走的,他们肯承认我还是他们的主子,我也该……稍稍大方一些不是?

随口问了一句上前伺候的人,得知摇此时不在雪园,我顿失了去他院子溜达的兴趣,只吩咐长卿把我从祁国带回来的冰凰草送过去,着长玉跟他一起移栽到摇的花圃里,便吩咐易风扶了长白,往我的院子走去,长白的伤还没好全,得多多休息才好。

恩,而且,这许久都不曾见渺他们了,待他们回来,见了我,还指不定得怎么折腾呢,我可得先好好儿的睡一觉,免得跟他们做那事儿的时候睡过去,他们可比不得西陵那样的好脾气,我若是……咳,怕是,又得被他们报复的几天下不了床了……

一路走过去,见了我的人反应都有些奇怪,有惶恐低头的,有满是期待的,有嘴角儿里都露着不屑的笑的,还有……同情的?呃,我不在雪园的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了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正常?那些时候,不是都教训的知进退了么?怎么这一个夏天都还没过,就都活倒回去了?难道,真是像长白说的,我下手太轻,太客气了?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伺候了?

到了我的院子门口,看着守在院门外当值的两个小厮,我不禁愣了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两个,以前应该是被我指在西花园里伺候茶水的,怎么竟变成我这院子里守门的了?这可是生生降了两级的罢?

回离主子的话,是,是渺主子指奴才来这儿伺候的。

见了我,两个小厮忙不迭的跪下身来行了大礼,看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竟是委屈的不行,只盼着我能给他们做主才好,“离主子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这些正经做事儿的,可不知要被褪掉几张皮了……”

听了两人的哭诉,我不禁头疼了起来,渺的性子我知道,虽任性妄为了些,可却并不是个胡闹的人,他这般的闹腾,到底是图得那般呢?让我回来之后看到,没我在,他就要把这园子给搅得底朝天来发泄?不至于罢?以前不识得我的时候,他不也没把这园子给拆了么?

这算什么?撒娇么?

易风,扶长白去西院他的房间安顿了,你也去休息罢,这一路,累了你了。

我挽了挽衣袖,跟易风吩咐了一句,才又低头看向了跪伏在地上的两个小厮,“你们也起来罢,我睡会儿,待渺回来了,我自会跟他给你们求个公道。”

可,可是,离主子,这院子里现,现在……

两个小厮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尴尬的看了一眼院子里面,头低得不能再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现在怎么了?

这一路走来积攒下的疑惑,到了这个时候,终是到了峰顶,我拧着眉看向了两人,跟他们问了出来。

然而,还不及两人回答,便有人给了我回应,而且,是来自于我的屋子里面的回应。

外边儿是谁作死呢?大清早儿的,吵吵什么!不信我能剥了你们的皮是不是?!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穿着赤金描雀儿贡缎长袍的人从我的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衣领大敞到胸口,头上乱七八糟的插着几支簪子,细看去,竟都是渺他们送我的礼物,我平日里用不上,放在妆台匣子里的!

他是谁?

若非得了渺他们的允许,便是借了园子里的人几个胆子,也断不可能有人敢随便进我的屋子里面去胡闹折腾,拿我的东西往自个儿身上用,而且,从这时辰来看……怕是,昨儿晚上,这人就是睡在我屋子里的……

回,回离主子的话,这,这位是前些日子,三位主子从夕宴上带回来伺候的,名唤薛齐的公子,现,现在就,就住在离主子的院子里。

听了我的问话,刚刚起身的两个小厮忙又跪了下去,缩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回我的话,“让薛齐公子住离主子的院子,是,是渺主子的意思。”

薛齐?呵呵,可真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本想大度的不计较他昔日里在别绪楼里对我的种种刁难,他倒是好,送上了门儿来让我教训!想抢我的人?我焉有让他好过的道理!

呦——我当时谁呐——

薛齐拧着腰身一步三摇的走到了我面前,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遍,才朝着我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来,“这不是被主子召去了耀阁的渊离么?怎么没死?是因为命硬么?哦,对了,我记起来了,人贱,总是会命硬一些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震彻了小半个雪园,不知何时,长白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伸手把我揽到了背后。

长白虽是有伤在身,却终究是有常年修武的底子在身的,这带了怒气的一巴掌打下去,那薛齐,又岂能无恙?当下,半边儿脸就肿了起来,五道紫红色的手指印儿,真真是要多讽刺,就有多讽刺。

你,你算什么东西!你,你竟敢打我!来人!来人!

被长白的一耳光扇懵了的薛齐,半晌儿才回过了神儿来,一手捂住自己肿起来的脸,一手指着长白,跳脚的大叫起来,“把这个混蛋给我拿下!拿下!”

咔吧——

一声脆响,薛齐那根指着长白的手指便被反向的掰弯了过去,紧接着,那嚣张至极的家伙,便哀嚎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浑身发抖的嘟囔着给自己壮胆了起来,“你,你敢对我不敬,我,我要告诉渺主子,治,治你的罪!”

长白,你的伤还没好呢,这种力气活儿,还是不要自己动手的好。

我很是满意长白的反应,但是,面儿上,却是不能言明了的称赞他,只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条帕子来,给他擦了手之后,随手丢在了地上,“这种货色,你也不嫌脏……”

渊离,你不要太得意!我可是几位主子的新宠!惹了我,有,有你难看的时候!

见长白被我拦了,没听清楚我跟长白私语的薛齐顿时又有了胆子,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摆出了一副抵挡的姿势,“几位主子可,可是待我极好的!只,只要我跟他们告上一状,你,你怂恿下人伤我,就,就倒霉了!”

哦,那,有没有人告诉你,雪园里,有几位主子呢?

看着薛齐跳梁小丑般的表现,我不禁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真是想不通,在别绪楼的时候,我怎么就会被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傻子欺负挤兑了那许多年?那时的我,竟是那么笨的么?哎,可真真是难为西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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