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道的,西陵,只要你不负我,我就总也不可能与你为敌的。
我往西陵的身边儿滚了滚,蹭进了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身,仰起头来跟他装无辜,“你待我最好了,断不可能负了我的,对罢?”
对。
西陵笑着点了点头,把我揽进了怀里,用力的吻了吻我的眉心,“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背叛你,我,也永远会只站在你的身后,渊离,你是我的,渊离。”
依着我计划的那般,夜天风使人在半夜里潜出了城去,在两城之间左边儿的山上埋伏了,然后,由西陵第二天,给江漓湘送去了战书,我不知道西陵的战书是怎么写的,反正,是江漓湘在接了这战书之后,半点儿犹豫也无的答应了约战,对战的时间,就定在这一日的午时。
我没有跟着西陵上战场,当然,并不是因为我胆小,怕见血腥,而是,我怕一个不当心,被江漓湘给认出来,唔,之前我用的那招,对江若渺,许是有用的,但,对江漓湘,却是未必,他太聪明,也太了解我的一些小动作,小的时候,我还在凌国的皇宫里的时候,跟他,都是时常同吃同睡的,我的许多恶习,也都是他给惯出来的。
你就放一百个心罢,主子,西陵公子既是已经答应了你,不会杀了江若渺,那便定然是会遵守的,你这般走来走去的,都走了一百多圈儿了……
长白实在是看不下去我的反应了,便上前一步来捉了我,把我按的坐在了椅子上,“就是以前时候,怀了翔儿的时候,也不见你为了好生产,走这许多的路!那江若渺,到底有什么好的,就值得你这般的,这般的……”
是你多想了,长白,我这人想来薄情的很,说要弃了什么人再不惦记,便是真真的不会再去多费心思的了,我这般的紧张,只是为了西陵。
我笑着摇了摇头,对长白的这番吃味很是有些无奈,恩,貌似,他是从未对江若渺之外的其他人表现出过什么敌意的,唯独江若渺……哎,说来,也是够奇怪的了,“至不济,江若渺也是两个丫头的亲身父亲,两个丫头虽是从未得过他的好,还险些被他给害死,却……也终逃不过骨血之情……两个丫头还小,自然不懂,可,却总是要有长大的一天的,若西陵只逞着一时之气,杀了江若渺,将来,两个丫头,又该如何的面对他?翔儿终究是要接替我的位置,当罗羽未来的暗王的,若连他的两个姐姐都不扶持他,他,又要如何在罗羽的朝堂上立足,跟那些狡猾的跟狐狸是的老东西们斗?”
是长白肤浅了,请主子责罚。
听了我的解释,长白的脸色不禁稍稍一红,不及我反应过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长白……”
怎又动不动就跪了?我跟你说了多少回,有事说事,跪的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本该着只跪天地父母的!起来,快起来!
长白已是许久不曾这般的说着说着话儿就下跪了,今日,这不知是怎得了,“你是我的妃子,不是我的奴才,你这般的一句话都说不完,就跪我,是想着,还要拿着自己当奴才,作践自己的么!”
主子希望长白是什么,长白就是什么。
长白应了一声,乖乖的站起了身来,扫了扫膝盖上的尘土,侧身,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长白也知这样不好,可……却是总忍不住犯糊涂……对旁人,倒是都没这般的敌视来着,唯独,对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胜仗
作者有话要说:万恶,抽风的jj,看不到留言了……
长白从来都是个敏锐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他自己也感觉不到,但……从他这对江若渺的敌意来看,却该是一种本能……
我有些饿了,你去帮弄些吃的来罢,长白。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并不跟长白解释,他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有些事情,还是压在心里更好些,说出来给旁人听,只会徒增两人的尴尬,“你会这样,该是在为我不平罢了,没什么的,待以后,时日长些,就该好了。”
吃蜜汁兔肉可好?
对我这突如其来的饿,长白颇有些措手不及,扭头看了看外边,才刚刚过了晌午,离我用完午膳,才只过了一个时辰不到,若这个时候去跟大库支食材,煮午膳的厨子定得被霜责问,为何做的膳食不合我口味,惹得我没吃饱,就算霜没能发现,不责备厨子,长卿,也不可能发现不了,就算,再退一步,我不让长卿去跟厨子问责,他那小心眼儿的人,也得暗地里跟那厨子使绊子,所以,恩,善良的长白就想出来了这用不需支取食材,又能喂饱我,还不会害得厨子挨教训的法子。
好!
听长白说起这蜜汁兔肉,我便忍不住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以前,在祁国的时候,长白曾做给我吃过一回,那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回味无穷的好味道……真真是让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长白仔细的扶了我上床榻,然后,又唤了长卿和几个夜卫进来,贴身保护我,对长卿,他只说是我突然犯了馋,想吃蜜汁兔肉了,他去猎一只做来给我吃,并未说,是我觉得饿了,“主子担心西陵公子,自刚才,就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你帮主子捏下腿,不然,到了晚上,他的腿脚又该肿了。”
城北的门外边,就是山,刚下过雪的冬天,要寻找野兔并不困难,尤其是,以长白的本事。
不多时候,长白便拎了两只还活蹦乱跳的野兔回来了,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再稍等一等,就出了营帐去,收拾起兔子来,小东西这只又馋又懒的狼,充分发挥了它鼻子的灵敏,长白才刚刚开始烤兔子,它就不知从午睡的地方钻了出来,跑进了我的营帐来,摇着尾巴跟我撒娇,要上床榻来,等着跟我一起吃蜜汁兔肉,唔,瞧它这一身的草杆儿,我就知道,这家伙,刚刚定是睡在了草垛里面了!
长卿,你把它抱出去,把身上的草杆儿都扫干净,爪子也洗一洗,这一身草杆儿蹭来床榻上,咱们晚上还怎么睡……
我把那只拼命想蹭上床榻来的半大狼崽用脚推下床去,吩咐长卿带它去帐子外边儿,把毛皮上的草杆儿清理干净,“你这坏狼,跟你说了多少回,不准去钻草垛,不准弄得一身都是脏,就记不住!我可警告你,以后,你如果再敢乱钻草垛儿,我就不准你再上我的床榻,再不给你分东西吃了!”
嗷呜……
我的话成功的威胁到了小东西,他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儿,转身,乖乖的跟着长卿往帐子外边儿走去,恩,我敢说,从今儿以后,这小家伙就再不敢往草垛里钻了。
待长卿给小东西梳好了毛,长白烤的兔肉也好了,香喷喷的,泛着金黄色的油光,让人只是一看,就觉得很有食欲,见长白把烤好的兔肉送来了我的炕桌上,馋嘴的小东西顿时便忍不住了,后腿一用力,一跳,就上了我的床榻来,蹲在了我的身边儿,蹭着我的手臂,撒起了娇来。
你这见了吃就什么都不顾了的小吃货!
我伸手戳了戳小东西这只没有半点儿节操的狼的脑袋,撕了一条兔子腿下来,拿在手里,然后,朝它伸出了手,“来,右手给我。”
小东西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我拿在手里的兔子腿,半点儿也不恼我叫它吃货,乖乖的伸了右前爪出来,轻轻的挠了挠我的手心。
恩,真乖,给你,吃罢。
我满意的把兔腿放到了面前的空盘里,示意小东西可以吃了,然后,自己也转到了炕桌的一面,开始跟长白已经细心帮我剔去了骨头,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蜜汁兔肉斗争了起来,唔,好吃,真是好吃,跟以前,我在祁国的时候,吃到一模一样,看来,不管是哪里的兔子,都是没什么差别的,关键的,还得是有个会做的人才行!
我的蜜汁兔肉还没吃完,第一份军报就送来了,我忙不迭的把满是油的爪子往正趴在一边啃兔子腿的小东西身上抹了抹,就伸手过去,从那送信的人手里接了军报。
军报上说,西陵他们已经跟江漓湘带领的军队交过手了,依着我们之前的计划,西陵成功的把江漓湘引进了前一晚已经遣了人去埋伏好的山上,我们的人已经自山后的小路下了山,这眼见着,就准备要放火了,待放完了火,留下几个斥候观察敌情,就可以回城,这一仗,我们这边儿虽是没有死人,但,伤得却是不少,这军报送回来,就是让我尽早准备,布置人准备热水,伤药和包扎用的布带,以免等会儿兵将们回来,手忙脚乱的不及。
这些都给你了!小东西,记得吃干净!
我端了桌子上还剩了大半只的兔子,塞到小东西的面前,然后,自己弃了军报,跳下床榻,一边挽衣袖,一边往门外走去,“长白,你去,传我的口谕,跟物资营领草药和布帛出来,送到医药营,长卿,你去医药营,让那里的人烧上几大锅热水备着,其他人,跟我来搭医棚!”
在医药营,我果然见了夜天音答应我的,曾在祁国战场上帮我打下手的那些暗卫,恩,若不是他们出身雪园,不敢保证有没有人跟江若渺还有联系,我定然得摘了面具,跟他们好好叙旧一番。
所有人做好准备,各人去自己的医棚,一会儿,伤兵回来,伤重的,全都抬来我所在的医棚,伤情稍次的,分送到他们所在的医棚,轻伤的,由伤兵营的其他人清洗伤口,上药。
我给所有人都分配好工作,又让长卿去熬上了参茶,才回过头来,让长白带了人,把领来的伤药和布帛分发下去,让他们趁着这个空挡儿,把完整的布裁切成适合包扎的细条,叠好了备用,“长卿,你去把我的药箱取来,放到我的医棚里,长白,你跟我去营门口等西陵罢,算着时候,他们也快该回来了。”
西陵带了大军出现在远处的时候,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比我预想的要好的多,至少,骑兵都还能好好的骑在马和狼上,只不过,一些骑兵的坐骑前面,多了个趴着或坐着的伤兵。
开城门!放咱们的军队进来!城上守兵注意监视敌情!以防敌方趁乱攻城!
我一边吩咐着,一边挽了衣袖下了城墙,看样子,西陵和夜天音都只是受了点儿轻伤,不甚要紧,夜天风倒像是伤得有点重,连马都不能自己骑了,“竹竿架都准备好,找到伤重的兵将,就速速的转移到上面去,抬去伤兵营!”
唔,说起这竹竿架,倒真是方便的好东西,之前时候,我在医药营里发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奇怪,看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而后,医药营的人给我演示了一番,我才是明白,我伟大的娘亲,果真是聪明的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发明出来的这玩意儿,在战场上,可比马车都方便!不用的时候,两根竹竿一并,布一卷,几乎不会占什么地方,随便一辆马车都能装上几十个,用的时候拿下来,打开来,加上两个人,就能抬伤兵,一个人分量两个人抬,轻松不说,还不耽误走路,若是遇上了人手不够的时候,自城里征用几个壮实点儿的女子,都能抬得了!
伤兵回来,医药营自然就忙了起来,我顾不得跟西陵和夜天音多说话,就忙活上了给伤重的兵将们医治,清洗伤口,去掉坏肉,上药,包扎,重伤的人被一个个送进我的医棚,在早就准备好了的床榻上挨个儿躺下等着,我穿梭在几十个人之间,处置好了一个,便唤人把那处置好了的用竹竿架抬出去,送回旁边的伤兵营安置,然后,再动手医治下一个……长卿在一旁给我打下手,我需要的东西,不用开口,就能送来我的手里,无形之中,也加快了不少速度……
忙的时候,时辰总过得很快,待我给最后一个重伤兵处理好伤口,外边,三更的梆子,也敲响了。
其他人那里如何了?伤兵都得到医治了么?
我扶着长卿的手臂,走出医棚,却见着西陵,夜天音和长白都站在门口等着,一脸的焦急,“怎不使人搬几个椅子坐呢?都这般的站着……站多久了?”
不累。
西陵上前一步来,把我横抱了起来,拧身往伤兵营外边走去,“差不多了,一些只蹭破点儿皮肉的轻伤兵,没劳着医药营的动手处置伤口,他们打了一场仗,累得不行,都想早早儿的睡了,便跟医士们要了伤药,自己回营处理了。”
哦,这样也好。
我点了点头,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他已经沐浴梳洗过,身上干净的没有半点儿血腥味道,让我很是舒服,“还有东西可以吃么?我好像,有些饿了……”
☆、想通
我就知道,你要这般的说。
西陵笑着俯身,宠溺的啄了一下我的耳根,加快了步子,“一直让人给你温着汤呢,待一会儿,回了营帐里面,你先喝一碗,填填肚子,然后,等梳洗完了,其他的膳食也就该准备好了。”
你和天音有受伤么?那边儿,斥候可曾送回消息来,情况如何?
忙得时候还不觉得饿,可一闲下来,这饿,就像是钻骨的虫子般得冒了出来,只让我觉得,不能在下一刻吃点儿什么,就浑身难受的不行,“有没有统计出来,咱们这边儿有多少人失去战力?”
狼骑有五十人半月不能再打仗,人倒是没什么事儿,伤的是狼,重骑兵重伤了四百,修养的时间不能少过一月,其中,有二十匹马是再也不能上战场的了,须得更换坐骑,步兵里面失去战力,约莫有三千,具体什么时候能恢复到能上战场的程度,还是得你这懂医术的人拿捏,我没法儿估算。
西陵深深的吸了口气,一一的回答我问他的问题,“刚刚斥候送回来了消息,江漓湘的确跟你说的一般狡猾,进入山林之后,便命兵将分成了几个兵团,列了四方防御的阵前进,那火焰阵,只围了他一个兵团,其他兵团许是之前就得了命令,一见火焰阵燃起来,便发号后边的队伍,迅速防卫后撤,那被围的兵团,若不是内部起了往哪处突围的争执,也不可能折掉近一半的人去……不过,你的谋划倒是成功了,这一场仗之后,很多原本只归属于雪园的暗兵对江漓湘的质疑更重了,突围出三道陷阱之后,归营的时候,连等都未等江漓湘的后军出来汇合就回城去了,听那边城里的细作说,江漓湘很是暴怒,连指挥府的桌子都掀了……”
恩,让他气一气也好,人一生气,就容易失了冷静的心思,作为将领,失了冷静的心思,便是大忌。
对江若渺,我下不去手,对江漓湘,我却是没有半点儿的不舍得,诚如我跟长白说的那般,我这人,向来薄情,放下了的,就是放下了,再面对时,不会有半点儿的手软,只是,我不曾跟长白说,对江若渺,我还是放不下,虽然,已经没了痴心妄想,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祝福他跟哥哥能幸福,虽然……呵,我可真是没出息,他到底什么好的,就值得我被他欺负了那许多,几次险些没了性命之后,还对他狠不下心!
为将者,当心如止水,原本,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可后来,我却是发现,在为你而战的时候,我比以前时候,更加的能征善战,渊离,你知道么,当我想到,我的背后是你,我输了,你也会被我拖累的时候,许多以前放不下的自傲,就都没有了。
西陵的步子稍稍顿了顿,但只是一小会儿,便恢复了正常,“我的老师曾教我,兵不厌诈,我却是自以为是的很,只想着要光明正大的跟敌人交手,让敌人心甘情愿的认输,才是英雄所为,为此,吃了不少亏,也不知要悔改,直到后来……在祁国的那战场上,你在凤城之外等我,我却是自以为是的……后来,那些暗卫们把我从地道里抬了回来,我意识已经模糊了的听到你哭,听到你喊我的名字……想阻止你用那折损自己身子的法子来救我,却说不了半句话……我才是想通了,什么虚名,什么荣耀,什么都比不过你的安好……卑鄙也好,无耻也罢,骂名身后事,便是背上千古,又如何……渊离,之前在围场的时候,是我不好,不该,唔……”
我用吻堵回了西陵未说出来的话,不让他在自责下去,我从未生过他的气,唔,我一直觉得,我娘亲的那一次试探,有些太过分了,这世上,大抵,也就只有齐儿那么一个笨蛋,肯做那样的事儿了,不过是不能再生孩子了而已,又不会死,付出那样的代价来,怎得,也是不合算的罢?
渊离,别闹,给旁人看了去,该笑话你了。
西陵这坏人明显是故意的在逗我,不然,也不会由着我啃够了,才说这样的话出来,“你可是……咳,罗羽的暗王,罗羽百姓眼里,神一般的人物……”
那,今晚,你就给本尊侍寝罢!
旁的不敢说,比脸皮,我的可是绝对要比西陵的厚实的多,我顺势往西陵的怀里一蹭,伸了手进他的衣裳里面,肆无忌惮的占起他的便宜来,“本尊今儿可是累坏了,你不给本尊伺候舒服了的话,哼哼,当心本尊不饶你!”
一会儿,可不兴求饶。
我的胡闹,成功的惹得西陵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的步子加快了一些,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你是想先吃东西,还是先让我吃了你?”
先吃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让你伺候,哎,对了,你吃过东西没有?
我打了个哈欠,把脑袋枕在了西陵的肩窝,把手从他的衣裳里面抽了出来,不再继续给他的身上点火,“啊,还有,你还没答我,你和天音两个,有没有受伤呢……”
我能受什么伤?不然,一会儿,我脱光了给你看看?
西陵笑着吻了吻我的额头,抱着我进了营帐,侧身在床榻上坐了,依旧是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唤人端来了温着的粥给我,“你先喝点儿粥,一会儿,膳食上来了,我们再陪你一起吃,刚刚都忙活着安排自己手里的事儿,没顾上吃。”
恩,好。
我自然不会揭穿西陵的这句半点儿都不高明的谎话,刚刚,我自医棚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分明是都安静的站在那里等我的,气息平稳,哪里像是在忙碌的样子?他们分明就是在担心我担心的吃不下饭去,又怕我内疚,才由西陵这般的扯谎的,我若是揭穿他,只不过是平添尴尬,又没什么好处,何苦来的?
我喝了小半碗粥,晚膳,啊,不,宵夜就做好了,除了寻常行军时的烙饼和水煮菜,还有一只烤野鸡,闻着香味儿,该是长白抹了蜜汁烤来的。
迷迷糊糊的小东西闻到了烤野鸡的香味儿,半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溜达进了我的营帐来,明显的,是打算来蹭点儿烤野鸡当宵夜,结果,被西陵一瞪,顿时萎了下去,憋屈的嗷呜了一声,极不情愿的拧身走了出去。
饿坏了罢?来,都吃,都吃!
我动手撕开了烤野鸡,把肉分给了几人,自己只留了一只翅膀,放到了碗里,然后,把烙饼掰了,也泡进了碗里,好让它变的软一点,行军打仗,饮食自然不能如在宫里般得精细,即便,是在城中,也是一样,虽然,之前时候,长白也曾跟我提过,要从皇宫里调一个厨子过来,给我做膳食,但,我却是没有答应,我没仔细的学过兵法不假,可,却是明白,为帅者,该跟兵将同感共苦,才能得人心的道理,再说,这膳食又不是难吃的咽不下去,真真是没必要,跟长白说的那般调专门的人过来,“西陵和天音多吃点儿,白天的时候,打仗费了不少力气,唔,我可不是偏心啊,长白,长卿,你们也是能体谅的,对罢?”
许是累得厉害了,我一边儿吃着东西,就迷糊了过去,当然了,之前时候,答应了西陵的那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醒来的时候,西陵正斜倚在我的身边儿看书,见我醒了,浅笑着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静观其变
恩,什么时候了?
我往西陵的怀里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味儿,本能的,便有了一种想懒床的念头,若不是昨日里的那些伤患,今日还需我去看上一看,我可真想再腻在他的怀里睡个天昏地暗,“他们呢?”
刚刚辰时,你可以再小睡一会儿。
西陵笑着戳了戳我的脑袋,明显是看出了我的所想,“今晨,霜把补给送来了,进来看了你一眼,见你睡得正香,便没吵你,这个时候,天音和长白正在帮着轻点物资入库呢,长卿知你定会起的晚,便先去伤兵营巡营了,临走时候,让我转告你,那边儿有他带了医士照看,你不用着急着起身过去,他给你煮了补身子的汤,就在那边儿煨着,你梳洗完了之后,先喝一碗,再用膳食。”
霜来了?
我扬了扬眉,对霜的到来颇有些意外,他自我这里接了粮草官的差事之后,没开口跟我要一兵一卒就走了,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人,运输粮草的,而且,速度还这般的快?唔,总不能是跟故事的孙猴子似的,拔一撮儿头发,就能变出千千万万个分身来罢,“现在还在么?”
他要明晨才走的,你若是想见他,就现在起身,我帮你穿衣裳。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取了我的衣裳来,准备帮我穿戴,“也亏他想的出来,让那些被募集了兵将们家中的女人来运送粮食,顺便探望自己的丈夫儿子,这些人盼着能见着自己的亲人,报名报的争先恐后不说,连运送的速度,都比寻常的兵将要快了许多,听霜说,后面,还有十几批人等着前来,这第一批来的人,都是在各自村寨里极有名声,得了大家的信任,才推举出来的,最该先来的呢……”
啧,我就知道,霜这家伙聪明的很,绝不会揽他做不到的事儿!
说来时间过得也快,这连赶路带打仗,我都已经大半个月不曾见过霜了,也不知,他这些时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的吃饭,有没有被晒黑了,“快,快,帮我穿衣裳,我们去寻他!”
你这小白眼儿狼,喜新厌旧的坏东西。
西陵笑着戳了戳我的脑袋,嘴上说着埋怨,却并不当真跟我生气,“先喝点儿汤再去,空着肚子出门,染了风寒可就遭了,好歹,长卿也是特意亲手给你煮的,里面的野鸡,可是长白天未亮的时候上山去捉回来的。”
哦,好。
我答应了一声,从床榻上爬起来,由着西陵帮我穿好衣裳,喝了一小碗汤,便急着要出门去,“快点,快点,西陵,我们快些去补给营了!”
见到霜的时候,他正在忙着跟夜天风交接粮草的单子,听到我唤他,颇有些欣喜的转过身来,快步走来了我的身边,把我抱着举了起来,“真是换了水土会长高的么?这才半月不见,你就长高了这么大的一块儿!”
再高也高不过你去!
我抱着霜的颈子,用力的亲了亲他的脸颊,一扭头,突然见着他的腰上挂着一只布做的大口袋,瞧那针脚,可是粗糙的很,半点儿不像是宫里人的针法,更不像是易乐庄的绣工该有的技艺,“那是什么?”
莫不成,是哪个怀春的少女送他的礼物?
唔,当然了,我只是腹诽一下,并没说出来,霜又不是笨蛋,若当真是什么女子送他,他怕是早就扔了,怎么可能带在身上,让我给看见?
给你的礼物。
霜笑着从腰上接下那只粗糙的不行的布袋子,塞进了我的怀里,示意我打开来看,“这一路上,我可被这袋子丢光了人了,若不是这里面装了给你的东西,怕是,早就被我给丢到不知哪里去了!”
我满是好奇的接了那袋子,打开来,先是一愣,继而,便开心的眯起了眼睛,这袋子里,装的都是松子儿糖!我可是大半个月,都没吃到甜食了,蓦地见到这么一袋子糖,怎么可能不高兴!虽然,只是最最寻常的糖,可,在这找遍了城里,都寻不到半点儿甜食的地方,却是真真的物以稀为贵了!
果然还是纳兰齐最了解你,隔着千里,也能知道,你最需要什么。
霜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我抱着这一大布袋糖高兴的眉开眼笑,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他给我这个布袋的时候,我还懵了一下,笑话他那这样的礼物来送你,要送,也该送些美味点儿的糕点之类,他只是笑着摇头,嘱咐我务必不要弄丢了,好好儿的给你送来……”
然后,你给我带的糕点,在路上都坏掉了,对不对?
我剥了一颗松子儿糖塞进嘴里,眯着眼睛,笑着看霜,跟他问询我自己的猜测。
你怎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霜微微一愣,不解的四下里看了看,有些想不懂,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事儿。
你自己说的啊!
我一边嚼着松子儿糖,一边往霜的怀里蹭了又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抱着我的松子儿糖眯起了眼睛,“你笑话齐儿,不带糕点给我,自然是,你自己带了嘛!这么远的路,雨打风吹的,不坏掉才怪!”
这一晚,没有人提出,要跟霜争抢我,我理所应当的,跟他睡在了一起,他虽是赶路赶的有些疲累,却依然是跟我做了那事儿,我迎合着他,让他一次次快活到忍不住的倾泻在了我的身子里面。
你这妖精,可是想榨干了我么?
鸡叫头遍的时候,我们才停了下来,霜把我圈进了怀里,小心翼翼的抱着,一边儿跟我抗议,一边儿动手帮我揉着腰身,依我看,他才没到要被我榨干的严重程度,他分明是,怕累坏了我,才罢了手的,“这些时日,西陵他们都没喂饱你么?”
西陵他们都让着你,你倒是好,尽挑他们的坏话说!
我腻在霜的怀里,跟他撒着娇,嘴上说着责备,心里却没半点儿怪他的意思,他们都是这样,嘴上挤兑其他人,做事,却是不会给谁作难,唔,确切的说,是只说说,沾沾嘴上便宜罢了,“昨日,啊,不,现在来说,该是前日了,西陵依着我的计谋,坑了江漓湘一把,虽然,还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死伤了多少人,但,是让他们吃了亏,却是一准儿的……你说,司徒月知道了这事儿之后,会不会被活活气死?”
司徒月可是从一个落魄皇子的身份,一步步爬到今天的这位置的,什么受气的事儿,不曾经历?才只这么点儿小事,如何就能气得死他?我寻思着,便是你把整个凌国都占了,他也未必就能气得死的!除非,你把他给砍了,不然,他就是百足虫,眼见着是死了,不定什么时候,就又蹦出来搅事儿了!
说起司徒月,霜没有半点儿尊敬的意思,唔,大抵是司徒月那老东西着实太不是东西了,不然,又怎至于,让霜这从小儿长在凌国,给司徒亦当太子太傅的人也这般的瞧他不起,“你啊,可不能得了点儿小胜就沾沾自喜,连你娘亲那般聪明的人,都斗他不过,更何况是你这初生的小牛犊?初生牛犊不怕虎,那是没吃过亏,什么事儿,待吃了亏才长记性,可就晚了!”
我会小心些的,你运着粮草,也当心些,若是有什么为难,只管告诉我知道。
说着话儿,我便腻在霜的怀里睡着了,待醒来,他已经离开,长白刚刚帮我擦洗干净身子,在给我穿里衣,见我醒来,不禁有些尴尬。
长白吵醒主子了?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侧身在我的身边坐下,浅浅的笑了笑,“霜已经走了,怕吵了主子醒,会惹得主子不高兴,便没打搅主子睡,算着时候,该是已经出了城,得有二里了。”
是我自己醒的,不怪你。
我打了个哈欠,在床榻上坐起身来,伸手从枕头边儿上的布袋里摸了一块松子儿糖出来,剥了外边儿的纸皮,塞进了嘴里,“要交代他的事儿,昨儿我就交代完了,哎,对了,外边儿的斥候,可传回消息来了么?凌国那边,伤亡如何?”
昨儿半夜就传回来了,西陵公子把信报接下后给了回复,没让那斥候来吵主子。
见我准备起身,长白忙下了床榻,从一旁取了我的衣裳来,准备着要帮我穿,“死一万两千八百四十七人,重伤三百一十人,轻伤若干,军报已经快马传回了凌国帝都,估计,再有两天,凌国皇帝的旨意就该下来了。”
西陵怎么处理的?
自那次,舅舅说是要把我彻底的变成雪族人之后,我的身子,竟当强壮了起来,不似以前似的嗜睡了不说,连体力,也好了不少,就像是昨日,给霜那般的折腾了大半夜,今晨起来,也没觉着腰酸背痛什么的,这若是换了以前,不三天下不了床才怪。
说是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
长白俯身帮我套上靴子,整理好衣摆,才起了身来,跟我答话,“还不曾到早膳时候,主子是先喝点儿汤填一填肚子,还是长白这就去催促厨子,让他早些准备?”
我还不饿,咱们出去兵营里走走罢。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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