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离作者:渊离
第87节
愿望得了实现,我的心情自然极好,心情一好,自然,就得意忘形了起来,“这宅子,就叫,叫……恩,就叫渊宅罢!”
作者有话要说:
☆、修宅
在山上又住了一晚之后,我们一行人便下山了,回了皇宫里面,我使人去把翔儿叫了来,跟他说了,我想要一座山,在上面建个别院,让他帮我考量一下,哪个地方更好一些,他那日正好无事,便使人搬了罗羽堪舆图来,跟我一起看。
我是想搬去清净的地方住不假,可,却是不想离他们太远的,便挑了座帝都近郊的小山,跟他要了,他知我是想要那山时,先是一愣,继而,便笑着答应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的那笑里,带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坏坏的,得逞的意思。
春猎过后,日子便就恢复了平静,西陵找了一张极大极大的纸来,铺在地上,聚集了所有人一起来画我们以后要住的新宅子……我不会画,便使人搬了凳子来坐着,看他们画……
西陵画了宅子的样式,霜画了宅子里外的阵法,夜天音画了宅子里外的树木的布置,长白画了宅子里面房舍的布局,长卿画了种草药和炮制草药的院子,纳兰齐画了守卫的岗哨,江若渺也想凑热闹,却拿了笔不知该画些什么,许久,才在那图的一个角角上,画了一个小棚子,说是马厩。
霜的“天下首富”不是白当的,我们的那图纸画完的当天晚上,就调集够了所有的人力和物力,开始往那山的山脚下运铺路的材料,我听着下人禀报,像是,要把那路铺成一条汉白玉的,能并排走两辆马车的路。
我自然不会反对这样铺路,相反,我还很是高兴,有了能走马车的大路,就意味着,我要下山来,到城里逛街,吃零嘴儿什么的,会变得非常非常方便,我算过了,从城门口儿,到那座山,乘马车,快走的话,只需要一个时辰,恩,有了这条路以后,下山,也就是一刻钟至多了!
江若渺的心智开始恢复的越发正常,能记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某一日,竟突然提出来,想要跟我下围棋,我也是许久不曾碰过围棋了,经他这么一提,便顿时觉得手痒了,马上使人去,给我俩搬来了棋盘棋子,往软榻的小桌上一摆,就准备“开战”。
一盘棋,我俩从晌午下到了傍晚,末了,以我险胜两子告终,我玩儿的很是开心,他也觉输的没有半点儿遗憾,西陵他们在旁边看着,也是时而拧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唔,不得不说,江若渺的确是个军事方面的天才,现在的他,失了之前的记忆,跟我下棋,还能是这种结果……哎?不对啊!这么说,以前时候,他跟我下棋,都是在让我?!
你这后知后觉的,那时,他当然是在让你!
夜天音一下就看出来了我的所想,笑着戳了戳我的脑袋,半点儿情面都不留的给我说出了当时的情境,“以你的性子,若是总也不赢,还能有兴趣接着玩儿?那时,我们都是商议好了的,赢你,不准超过三局,输你,不能超过十子,不然,你该要么失了信心,要么高傲自大,钻研不进去了!”
你休要听他跟你吹牛,渊儿,当时,我们是这般商议的不假,可,你天资聪明,只过了半月,就逼得我们不得不倾尽全力了。
霜笑着翘了翘唇角,看了夜天音一眼,然后,故意压低了声音,佯装是怕被他听到,还故意说得声音够大,能让他听着的跟我说道,“当时啊,最先撑不下去,拿出真本事来跟你下棋的人,就是天音,为了这事儿啊,我可没……没笑话过他!”
瞧你这一脸坏笑的样子,你看我信你是没笑话他么?
我朝着霜吐了吐舌头,使人收了棋盘和棋子,准备传膳,唔,果然啊,动脑子是件费力气的活儿,跟江若渺斗了这一下午,还真真是饿了,虽然,是一边儿下,一边儿吃点心的罢,可,寻常里吃了就不会饿了的点心,现如今,竟是跟丢进了无底洞里面去了似的,完全感觉不到半点儿的顶饿了!
用过晚膳之后,江若渺便腻在我身边不走,也不说话,反正,就是腻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般,我跟他问了,他才悄悄的附在我耳边说,想今晚,就我自己一个人跟他一起睡,不让其他人来给我侍寝,我当他是有什么“小秘密”要跟我说悄悄话儿,便答应了,不想,竟是这坏东西……开了窍儿,要跟我做那事!
呐,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
沐浴完,上了床榻,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江若渺,跟他问出了自刚才,就一直憋在肚子里的话,“有什么事儿,说罢!”
恩,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
江若渺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反应,生怕哪一句说得不好了,就惹了我不高兴,让他今晚的“打算”泡汤掉,“前些日子,我也看了不少书了,里面的那些姿势动作,也差不多都记得清楚了……我想着……恩,要不……今儿晚,咱们试一试?”
这一夜,我便跟江若渺试了,咳,那个,他在书上看的那些,起先,他还有些手忙脚乱,可,不一会儿,他就半点儿都不紧张了,各种姿势各种尝试,而且……越试,越来精神,越试,越起劲儿……直直折腾了一整个晚上,还意犹未尽……末了,我实在累得不行,就抱了被子,打死也不配合他了,他见我也是真没力气了,便做了罢,抱了我一起睡了……
既然江若渺已经能跟我……咳,那个……再让他每晚都跟我一起睡,就不太合适了……这对其他人也不公平,我这么想着,便把所有人都叫来了眼前,跟他们提了这事儿,他们商议了一下,便依了我的意思,把原本侍寝的时间调了一下,挪了一天出来,给江若渺。
索性无事,我便常和西陵他们去城郊的那小山看工匠建我们的新宅子,有时骑马,有时乘车,看着让我觉得不喜欢的地方,就让工匠们改一改,到了要用膳的时候,便有下人把我们的饭食送来,后来,西陵觉得麻烦,便让工匠们先把宅子里的建了一个厨房出来,霜从易乐庄调了几个好厨子来。
许是比以前多了活动的关系,我的身子也越来越好了,除了阴雨天气时,还是会骨节儿酸疼,路都走不了之外,其他时候,都不会不舒服了。
霜雇的工人都是好手,手艺精湛,做工的速度,也是极快,一条到半山,能走两条马车的路,不到半个月,就全修好了,我看的这会儿,已经开始在雕刻路两旁的石灯了。
哎,西陵,你说,为什么这石灯,都要雕刻成各种动物的头像的啊?还有,这些动物,为什么都……恩,就两只啊?!
我沿着上山的路,一个一个的石灯的看过去,眼见着就要到了宅子的门口了,才是发现,这许多的石灯,竟是每一种,都只得两个,再就没有相同的了!连狼,鹿这种本该是群居的动物,也都是只有两只的!
这些动物,是我们几人各自家族的图腾。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披上了斗篷,以防山上的凉气让我染上风寒,“家族图腾的动物,都是一雄一雌,象征生生不息的,所以,都只会有两个,呐,你看,最顶上的这个,雪豹,是你的族徽,天音说,雪族人,都是以能抚养雪豹为荣的,你的阿毛,咳,恩,那只肥得像狗似的家伙,就是雪豹……”
阿毛是雪豹?不是狼么?!
我被西陵的话惹得吃惊的不行,在我的概念里,阿毛本该是只小狗的,至多,也就是后来,成了狼王,可是,狼王什么的,不该是由狼来当的么?怎么,怎么会是,恩,一只雪豹呢?!再说了……阿毛,跟那些母狼们,是已经有了后代了罢?雪豹和狼……生下来的小崽儿,该算是什么品种呢?是狼?还是豹?
好啦,别瞎想了,反正,不管是什么品种的,都是你养的宠物的。
瞧着我纠结,西陵只是笑了笑,动手,把我横抱了起来,走进了已经圈好了院子的宅子,朝着一处新建起来的屋子走去,那是西陵使人先建起来的,用来给我午休的地方,昨儿刚刚让下人搬来了被褥,还没睡过的,“已经要晌午了,我使人做了你爱吃的烤全羊,过会儿,你吃饱了,就在你的新屋子里睡个午觉,待睡醒了,咱们再回皇宫去。”
吃饱了,睡好了,日头就已经偏西了,我爬起来,跟西陵的怀里又腻了会儿,便听到夜天音他们来接我了。
反正,这样没什么要我操心的寻常日子,我很喜欢。
转眼,就到了夏天,宅子的一大半儿已经建好了,正好,我也怕热,就先跟翔儿商议了,跟西陵他们搬去了山上住着避暑,翔儿犹豫了一阵儿,终缠不过我,便答应了,在我搬去之前,特意使了人去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布上了侍卫把守,保护我们的安全。
作者有话要说:
☆、疑窦丛生
转眼过了夏天,我的肚子也一天天的鼓了起来,翔儿怕我住在山上,生产的时候会来不及宣大夫接生,便死缠着让我回皇宫里住,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西陵他们也是跟他一伙儿,我前脚才答应了,后脚他们就把我寻常用惯的东西都使人收拾好了,当天,就下了山。
皇宫里不比山上清净,不过,还好,翔儿细心,特意吩咐了人,不准来打搅我,夜卫和鹰卫也对我住的地方层层把守,不得我的允许,不会放任何人进来。
可,我万没想到,这看似铜墙铁壁般安全的保护,竟让我,遭到了危险和耻辱!
这天,我用过了早膳,便和西陵他们一起出了寝殿的门,到御花园里去散步消食,跟长白有的这孩子,比旁的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时候都长得要快,这才两个月不到,就已经把我的肚子撑得像个小锅盖似的,东西也不敢吃多,不然,就会撑得难受,饭后的散步,更是必不可少,不散步,就会积食,任西陵怎么给我揉肚子,都不好使。
旁人有了身子,都会胖一些的,你倒是好,除了肚子鼓起来,别的地方,一两肉都不舍得长!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捏了捏我依旧是跟以前一样粗的胳膊,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翔儿那小混蛋,昨儿又跟我抗议,说我们没好好儿照顾你了……啧,这可是哪里能寻到天理去的?”
要天理作甚?
我笑着跟西陵伸舌头做鬼脸,对翔儿的关心很是受用,唔,我也可以算是圆满了罢,我的所有孩子,都粘我的很,哪怕是住在山上,也都会隔三岔五的去看我,连翔儿这整日被朝事所累的帝王,也不例外,而且,我的这些孩子,都相处的极好,半点儿都不像是帝王家出来的皇子公主,整日只想着勾心斗角,“能吃么?”
你啊,真是越来越……渊离!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从下人的手里取了薄斗篷来,要给我披上,不想,就是他这一回身的工夫,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我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待回过了神儿来,已经身在离西陵他们十多米远的地方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在这般对我的安全严防死守的铜墙铁壁里,把我掳走?!
莫不成……
这个时候,我本能的,只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我可以说是,从未见过他露真本事的人……那个……在我想要跳崖自杀时,只一个眨眼的工夫,就能从二三十米外的马背上,冲到悬崖旁边,抓住我的手的人……江漓湘!
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对不对,离儿?
温热的气息,吹到了我的耳朵里,熟悉的声音,让我本能的,打了个寒颤,果然是他,江漓湘……他,他不是被夜天音送去了夜宫里面,当做夜卫们训练用的……怎么,怎么会,出现在了这里?!这里可是御花园,距离夜宫,足足有一炷香的车程的!
你想做甚么,就直说好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西陵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定然会有法子救我的,我只消多拖一些时间,给他们创造机会就好了,瞧江漓湘的态度,也不像是就要把我怎么样了的,不然,以他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性子,现在,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叙旧甚么的,还是免了罢。”
我想你了。
江漓湘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含住了我的耳垂,灵活的舌尖挑逗着我耳垂的两面,让我本能的,就全身寒毛倒竖了起来,同时,我感觉到,他的一只手卡住了我的颈子,也不用力,但,连半个眨眼的工夫都不用,他就能扭断我的颈子,我听到他在跟西陵他们说话,“如果,不想取他的尸体回去,就不要跟过来……我只跟他叙叙旧,一会儿,就把他还给你们!”
我感觉的到,西陵他们的愤怒,也感觉的到,自己心中的恐惧,尸体,死……虽然,我知道,就算是死了,我娘亲也是能再救活我的,就像,他救纳兰齐那样,可……可我不想死……我的肚子里,还有我和长白的孩子……如果,我死了,那这孩子……恐怕是,也就活不了了……
你想要甚么,就说罢。
我本能的拿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以防被江漓湘弄伤,说话的语气,也不自然的软了几分,“我答应你便是。”
我的话,让江漓湘卡在我颈子上的手稍稍松了一些,紧接着,我便觉得自己脚下一轻,再回过神儿来,已被他横抱了起来,朝着御花园边上的一处小树林走去了,为了提防西陵他们扑上来拿下他,他的一只手还是掐着我的颈子,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就像是,要跟被子似的,被叠起来一样。
御花园旁边的小树林,我曾跟西陵进去过,当时,是我俩刚刚成亲,这一晃,好几年过去了,不想,已经变了大样,以前的小树长高了,以前的大树长粗了,以前能堪堪看到天的树头,这会儿,也已经长大,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唯一不变的,是里面湿热的感觉,黏黏的,在这样的一个夏末日子里,让人讨厌的很。
不要反抗,我会让你快活的,离儿。
就在我愣神儿的工夫,江漓湘已动手解开了我的衣裳,把我压在了一棵树上,低头亲吻起我的颈子来,我微微一愣,动手就像把他推开,可,却是发现,他重得像是一头牛,任我怎么使劲儿,也没法儿推开他半点儿……现在想来,我才是记起,自始至终,他都未跟我有过肌肤之亲,最亲近的时候,也还是在凌国皇宫里我还小的时候,跟他睡过一个床榻,但,那时,却是我们都穿着里衣的!
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我保证,这一刻,是我这辈子,最最愤怒的时候,如果,我手里有一柄匕首,这时,定然已经插进了江漓湘的心窝里去,树林的外边,是西陵他们和多达几百人的护卫,江漓湘,这个混蛋,竟然,竟然要在这树林里面,侵犯我的身子!这,这可要让我以后,如何做人!
别闹,离儿,会弄伤你和孩子的。
江漓湘的手并未停下,他说话的这时,已经让我的双脚离了地面,下身迎向了他的身子,再下一刻……便长驱直入了去……
孩子,对,孩子,我,我不能,不能让他伤了我和长白的孩子!
江漓湘的话适时的提醒了我,本能的一缩身子,耳边,便传来了他因为愉悦而发出了低吼,这个混蛋!
我竭力的护住自己的肚子,江漓湘野兽般得在我身上寻求快活,不知过了多久,这种让我厌恶至极的事情,才随着我昏厥而结束。
待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了寝殿的床榻上了,西陵他们守在我身边,无一不脸带愧色,他们在自责,我知道的,他们在怨自己,没能保护好我,让我落入了江漓湘的手上,受之前那般的折辱和痛苦。
我回过头,盯着屋顶看了半天,才勉强算是想明白了过来,自始至终,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孽,后果,自然得由我来承担,我明明知道,江漓湘的武技是极好的,还是不加警惕的在夜天音说,已经把他送去了夜宫里当训练夜卫的教材时,没提出异议,以他的武技,论速度,连西陵都未必能是他的对手,只是几个夜卫,怎么就可能把他给捉住了?这分明,就是他早就设计好了的套子,只等我往里面钻的!被折磨成了那样的江若渺,只是……他的诱饵,用来,钓我上钩的……
可是,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
只是为了这么有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掳到小树林里去,如此的羞辱一顿?
若只是为了这个,他又何必要在小树林里呢?在外边,让所有人都真真切切的看着,不是更能让我痛苦和无地自容么?
这其中,定然还有旁的,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可,到底是什么呢?
不要想了,渊离,我……
啪——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自己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我微微一愣,扭头,看向了他,“西陵,你做甚么?干嘛无原无故的扇自己耳光?你瞧……你的脸……”
对不起,渊离,都是我不好,那时,我明明离你就只有那么近,却没能,没能……
西陵一边说着,就又要扇自己的耳光,还要我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手臂,才阻止了他。
这怎么能怪你呢!分明是我自己糊涂,才给了他可趁之机!若是当时,我让人先废了他的武技,哪里还会有今日这般的事儿呢!啊,对了!孩子!孩子没事儿罢!?
安慰完了西陵,我才是想起来,自己还有着身子的这事儿,忙不迭的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还是鼓鼓的,没有扁下去,还好,还好,之前昏厥了过去,可是吓坏我了,生怕惹怒了江漓湘,伤了我和长白的孩子,这会儿摸起来,该是没什么事儿的了……
孩子没事。
夜天音应着我的话儿,来了我的床榻旁边,捉了我的手,放回了被子里面,“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期间,一直在做噩梦,抱着自己的肚子不松手……寒风来给你看过了,说是……孩子很好,半点儿都没有伤到……对不起,离,是我……是我对夜宫的管理出了纰漏,以致……他从那里面跑了出来,都没有人知道……”
捉到那个混蛋了么?
听到孩子没事,我才是彻底了放了心,不管江漓湘的目的是什么,都断然是与我脱不了干系的,只要孩子没事,就总有水落石出了一天,只是不知……那一日之后,旁人,会如何看我呢?这皇宫,是断然不能再住了……
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你躺在铺了两层斗篷的地上昏睡着,衣冠整齐,瞧起来,没有半点儿的不妥。
霜向来善解我意,他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忙快步来了我的床榻边上,压低了声音,跟我说道,“我们当时是以为他给你使了什么不好药,要害你,匆匆忙忙的把我抱回了寝殿来,给你解了衣裳……才是知道,他……还对你做过那事……寒风来给你诊脉的时候,我们只是告诉他,我们几个不够节制,才弄伤了你……所以,这事儿,是没有被外人知道的,你不用担心……那片树林,我已经使人去都伐掉了,现在,已经修成了一小片花圃……”
捉住他,我有事要跟他问。
听霜说,除了他们,再没有人知道,那一日在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才是觉得稍稍好受了一些。
按理说,那树林只那么小的一块儿,该是瞒不住什么声音的才是,可,霜,是断然不可能跟我说谎的,这便是说……那一日,江漓湘该是用了什么功法,来隔绝了里面跟外边的声音,我不知道他这是想要做甚么,这般大的动静,如此多一层套一层的陷阱,任我怎么幼稚,也不可能会以为,他只是为了要我的身子而已……无论是在雪园,还是在以前,我被他和江若渺捉了的时候,他都有比这好不知多少倍的机会的,那时,他都没有对我下手,这会儿,就更不可能!
不要想了,渊离,都过去了。
见我还是拧着眉头,西陵便心疼了,伸手,把我抱紧在了怀里,柔声道,“等你的身子好些了,咱们就回山上去,好不好?在你生产之前,都让寒风在那里住着,那里有诸多的阵法,便是江漓湘,也断不可能进得去的,你……你信我,待捉到了,定不会轻饶了他!”
我总觉得,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跟江漓湘有关。
我理解西陵他们的想法,以前时候,我总爱钻牛角尖,他们这是怕我又钻了牛角尖去,折腾自己了,“在这孩子生下来之前,咱们就先住在皇宫里罢,山上树多,更是容易藏人,有那些阵法什么的,也未必来得及用……住在皇宫里,总归是离着寒家要近不少的,万一遇上什么处置不了的事情,使人点烽火通知我娘亲,也要快些……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江漓湘只是让我觉得恶心了些,并没有当真伤到……天音,去取药箱来,给西陵的脸涂点药,这都肿起来了……西陵,你说你啊,打自己,怎还这么下的去狠手呢?这若是让旁人看了,八成儿,都得以为是让我给打的……你说说,我这本来就没多少的名声儿,可不得被你都给败光了去?”
扑哧——
我的俏皮话儿可算是惹得西陵笑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压抑气氛便都没了,我小心的坐起身来,倚在了长白给我递来的靠垫上,舒了口气,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像个大人了,但,这样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不用再让他们扛着所有的事情,整日里,把我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般得捧在手心儿里紧张着……或许,这就是娘亲曾跟我说的,若有一天,懂得爱了,就会懂得担当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遗言
我醒来之后,又过了约莫有三四天的样子,西陵收到了一封信,那信的样子,从外边看来,跟他寻常里收到的那些陵王府送来的信没什么不同的,只是,那上面字,让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出自江漓湘之手!
若是旁人,我自然是有可能认错的,可,江漓湘,确切的说,是江岩,他的字,我却是万万不可能认错,他曾是我的先生,我喜欢和仰慕的人,我写的第一个字,便是他教的,后来,他离开了皇宫,我便天天照着他写的字来练习,只盼着,待他回来,能夸奖我一番,只是,可惜,我一直都未能等到。
虽然,现在的我,写的字,因为疏于练习,已经几乎可以等同于是鬼画符了,可,他的字的样子,我却是断不可能忘记!
西陵,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事都不瞒我的,对不对?
我并未说破,我已经知道这封信是谁写来的,只是丢出这么一句话给西陵,让他自己选择,要如何做。
这封信,不像是陵王府那边写来的,但,却的的确是由知晓暗号的人,交给的鹰卫头领,让他转交给我。
听了我的话,西陵不禁一笑,拈了那信,坐来了我的身边,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要不要一起看看,是什么人写来的?”
是江漓湘写来的。
西陵的诚实,让我很是满意,笑着倚进了他的怀里,摸了我的鹿皮手套出来,递给了他,“戴上罢,他的医术,在我还小的时候,是几能与我娘亲媲美的,这许多年……就算是荒废了一些,也还是当心些好的……”
西陵听话的戴上了我递给他的鹿皮手套,开始拆那封江漓湘冒充了陵王府的人,送来的信。
鹿皮手套,这是常使毒的人才会随身带着的东西,虽然,我不怎么常用,但,对我这个没有半点儿武技的人来说,毒,便是我最后的保命手段了,所以,总会随身备着一些,上回,若不是被山洪把我身上毒药瓶子都给卷走了,也不至于,在遇上狼群的时候,那么尴尬来着,旁的不敢说,我随身带的毒药瓶子,哪一瓶儿丢出去,毒死个百八十头的狼,还是轻松加愉快的!
信里有两张纸,第一张是字,第二张是图,那张字的纸上,第一行写的便是:信不要给离儿看到,我是江漓湘。
第二行写的是:你可以带任何人一起,在日落之前,到图上所画的地方来,多少人都没关系,惟独,不要带离儿。
第三行,也就是最后一行,写的是:我不是跟你玩闹,也断没有要害你的必要,希望你能信我这一次,日落之前,切记。
再看那画了图的纸,上面是用的很标准的行军打仗的画图样式,画出了从皇宫出发,行多长的路,在哪里转角,寻找什么标记,然后寻什么人带路,到一个什么地方,不算很大,弯来绕去,也只是到了城外的一处不大的树林里而已,若是骑马,应该,不会超过一炷香,就能到达。
要一起去么?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张地图又看了一遍,折好,放进了信封里面,丢到了一边,摘下了手上的鹿皮手套,还给了我。
那是当然!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倒不是我不放心西陵的安全,而是,我觉得,这次不让我跟着的约见,极有可能,就跟我一直都想不透的江漓湘的奇怪举动有关,一种本能在告诉我,一切我想不通透的事情,都会在今天的日落之前弄清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我都要知道,毕竟,只有知道了,才能更好的加以应对,把危害降到最低,“把鹰卫都带上,夜卫,也多带一些,索性他也说了,随便你带多少人去,咱们就把霜他们也全喊上,进去他说的地方之前,四周多多的让人围了,今天,怎得也不能让他再跑了!”
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商议之后,夜天音帮我易容成了总跟在霜身边记事的书童,抱了一本厚厚的账本,挡住微凸起来的肚子,让三千名鹰卫换了寻常百姓的衣裳,暗地里跟着我们,层层布防,把那图上所画的地方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以防江漓湘再寻了机会溜掉。
过了晌午,自皇宫出发,依着那图所画的,我们在城门口,寻到了领路的小乞丐,那小乞丐精得很,打量了我们一番之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图来,比着我们几人看了又看,见着实没有跟那图上长得一样的人,才放了心,引了我们往城外的西边去了。
骑马走了约莫两里地,便到了一个破庙,得了赏钱之后,那小乞丐便走了。
我们下了马,朝着小乞丐指的那破庙走去,果然,在绕过那破庙之后,发现了一栋围了小院,新起的茅草屋。
我来了,江漓湘。
西陵先一步带着跟随来的鹰卫上前,冲着那茅草屋喊了一声。
离日落,还有些时候,先请进来罢。
江漓湘的声音从茅屋里传出来,紧接着,他推开了屋门,从里面走到了院子里,给我们开了门,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就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一般,“正好,我这里还有些东西要交代给你,你来的早,我就不用写在纸上交代了,咳咳——”
茅屋从外边看极小,进到里面去,才发现其实挺大,没有床,只在墙角里有一堆勉强能睡人的干草,几只红漆钉了铜锁的箱子,被整齐的码放在那堆干草的对面,屋子正中,是一只已经掉了漆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只旧药箱,也正是那旧药箱,惹得我眼神一滞!
天下的药箱很多,唯独,这一只,是我总也能认出来的!
确切的说,是这药箱的主人,水爷爷,是一个待我极好,从不嫌我哭闹,每次给我医病,都从不跟西陵要钱,还总带玩具给我的,我极喜欢跟他亲近的老爷爷!
我小的时候,调皮,趁着他不注意,在他的药箱手柄上拿指甲刮掉了一小块儿皮,觉得不好看,就又用小刀子在上面刻了个歪歪扭扭的“水”字,他也不生气,只拿手摸了摸我的头,跟我说,没关系,挺好看,以后,把字练练好,会更漂亮……
这药箱,怎么会在江漓湘这里呢……莫不成,他……他把水爷爷给害了?!
水大夫的药箱,怎么会在你这里?
西陵也认识水爷爷的药箱,他的反应,并不比我淡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能在我们为难的时候,伸手帮我们一把的人……在我的记忆里,屈指可数,而水爷爷,无疑是那个对我们帮助最大的人,可以说,若是没有水爷爷,现在的我,恐怕,不是死的,也得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我在罗羽安定下来以后,曾遣人去凌国寻过水爷爷,可惜,他的医馆已经关了门,人也打听不到了……
如果,我跟你说,这药箱是我的,你信么?
江漓湘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走到桌子旁边,打开那药箱,从里面取了一个青花瓷的小瓶儿来,打开盖子,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这药瓶,你是记得的罢?那时,在凌国,离儿手臂和腿的骨头都被人打断了,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我给他吃了这个止疼,那一夜,他便安好的睡了。”
你的意思是……你……
西陵向来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一次,也忍不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些事情,的的确是只有我,他,还有水爷爷知道的,连别绪楼的管事,都未告诉,现如今,江漓湘突然说了这话出来,怎能不让我们吃惊,“水大夫……”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