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找疾控还未必管用。”
“那找谁?”
祁镜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打给了蔡萍:“蔡主任,你还在疾控中心吗?”
“我半小时前从那儿出来的,现在在去一院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汽车行驶时的声音,“你那两个朋友都上了药,你不用太担心。”
“哦,辛苦你了。”祁镜客套了一句,马上说了自己的想法,“蔡主任,我估计传染源就在丽华小区。可能是什么猫猫狗狗染上了钩体,然后通过直接接触传染到了人的身上。”
“猫狗......”蔡萍想了想,同意了他的看法,“嗯,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可我在丽华小区并没见到猫狗。”祁镜问道,“我现在想问问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电话。”
“你想让他们来调查?”
“这可是钩体病。”祁镜说道,“以前钩体病传染起来有多严重,蔡主任应该比我清楚。现在因为丹阳连着一个月没下雨所以只造成了小范围传播,可明天的天气预报......”
蔡萍自然会听新闻,天气也是她关心的东西:“明天下雨。”
“钩体一旦遇到雨水的冲刷。”祁镜没再说下去,“我记得28年前的6月,丹阳连绵大雨半个月,滨江水位大涨,河满沟溢,全城受淹。一个月后水是退了,可钩体病开始泛滥。”
蔡萍对这段历史很了解,那时她刚进临床没多久,也参与这场抗yi:“确实要扼杀在摇篮里,不能再拖了。”
祁镜拿到了号码,相比蔡萍他更了解可能传播的地理位置信息,所以这个电话还是得由他来打。
丹阳动物疫控中心前身就是原先的畜牧兽医院,在合并了兽药饲料监察所、畜牧疫病监测站后,成为了预防控制动物疫病传播的疫控中心。
时间临近半夜12点,按理说他们不太会在这个时间派人出来帮忙搜捕野猫野狗,而且中心所在位置更近郊区,离滨江区非常远。
不过祁镜还是想要碰碰运气。
电话铃响了足足半分多钟,这才有人接起了电话:“喂,动物疫控中心。”
接话的是个年轻人,听声音有点轻,显然是刚睡醒,不过态度还算不错。祁镜没想太多,直接把自己遇到的问题丢了过去:“这儿有染了钩体病的病犬。”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信息,如果是了解钩体的研究员或者医生听了,肯定会非常重视。可惜现在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接话的可能连什么是钩体都不知道:“哦,然后呢?”
“然后?”祁镜皱起了眉头,“这是钩端螺旋体,知道一条病犬会引发多少感染吗?”
“现在太晚了。”年轻人打了个哈欠,“我明天一早会和他们说的。”
“明天?”祁镜音量逐节升高,“明天就是大雨天,钩体遇到雨水就会四处传播,你还说明天?”
“啊呀,你嚷嚷什么,扎得我耳朵疼。”
年轻人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是被祁镜说烦了,顿时一股年轻气盛的逆反心理冒了出来:“和你说了现在没人,我就一打工的,你找我也没用,安心等明天吧。”
说完,他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
“***!”
祁镜朝着传来盲音的电话怒骂了一句,但嘴上骂归骂,他也确实没办法。动物防疫中心也不是医院,按照常理,半夜也没人值守,真要做事还是得等第二天。
人医和兽医是两个系统,以蔡萍的地位实力也没法影响他们。想了半天,祁镜只能找上黄兴桦。
“你小子,怎么那么晚打给我?”
最近国内没什么大事儿,黄兴桦早就睡下了,冷不丁手机里来了祁镜的电话倒是让他小小地兴奋了起来:“该不会是丹阳出事儿了吧?”
“黄所长,你可真厉害。”
“还真出事儿了?”黄兴桦一个起身,猛地坐起,“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丹阳可是大城,出事儿可是个大麻烦啊!”
“麻烦确实不小,钩体病。”
“钩体?”
黄兴桦一直都是学的病毒,但对钩体还是有不小印象的,而且他随自己父亲上山下乡,对这种病的印象要比蔡萍更深刻。
也是20多年前,他住的是浙东岳江县,那儿临近沉阳湖,风景非常秀美。
可是就是这样大好的湖光山色,却在70~90年代里接连发生了三次大洪水,进而引起钩体病的暴发流行。
让他记忆最深的还是要数7980年的6月,当时湖水上涨,大批量的东方田鼠泅渡到相邻的岳江县,它们从堤岸开始往县城迁徙。从7月中旬~8月下旬,县内陆续发生数千起钩体感染病例,平均每一百人就有一人感染。
此后感染时有发生,但大范围感染总会伴随大雨和洪涝灾害,直到有了疫苗并且彻底整治了鼠患这才消停。
“你们一个准一线大城市竟然会有钩体病?”黄兴桦早就没了睡意,套上外套后起身去了自己的书房,“你确定吗?”
“黄疸、结膜充血、淋巴结肿大、脑动脉炎导致的脑梗脑出血、肝衰竭、肺出血......”
黄兴桦听着这些熟悉的症状,叹了口气:“还真是钩体,不过你现在找我也没用啊,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可还在上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