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回过头去,鄙夷她一眼:“这还用你说。”
证人休息室。
“李珥笔,李小先生,陆小先生,你可得救救我啊!”
殷承兴就如同小可怜一般,拽着李敏的衣袖,泪眼汪汪,语带哽咽,真是我见犹怜啊!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求饶,为时已晚啊!李敏叹道:“虽然我们已经尽力帮你辩解,但如今对方到底证据确凿,而且税务司与坝头的雇佣契约,也并不利于你,这官司是肯定输了,想要不受罚的话,几乎是不可能得。”
殷承兴又问道:“那那会罚我多少?”
他也知道,但一万多贯的惩罚,这真是要他们的老命啊!
李敏迟疑了下,道:“我只能说,你要做好接受五倍处罚的准备。”
“五倍?”
殷承兴激动道:“这太多了,我绝不可能认罚的。”
李敏道:“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这逃税的数目又太庞大,如果不给重罚,如何威慑他人,皇庭一定会考虑到这些方面,这将对你非常不利。”
他心里有数的,因为他之前就试探过皇庭对此的判罚标准。
张斐给他的答案,严惩不贷。
陆邦兴突然道:“殷员外,事已至此,这个结果基本上是不可能改变,员外何不展现一些风度,既然输了,那咱就认。”
殷承兴偏头怒视陆邦兴一眼,突然一拍桌子,道:“陆小先生说得对,这钱没了,面子可不能丢,不就是一万多贯么,老子有的是钱,权当打发乞丐。”
可说着说着,他又哭了起来,“一万多贯啊,这也太多了,这些人真是狠啊!”
是真哭啊!
这简直就是一个杀猪盘。
李敏和陆邦兴相视一眼,倒也没有幸灾乐祸。
其实他们也觉得太多了。
当初税务司在京城执法时,到底查得只是免役税,而不是总税,要是当时查总税的话,估计财政都已经改善了。
东京的富豪可真是太多了。
当然,那时候也没有这个条件!
证人休息室内。
“陈税务使,我,我全按照你说得去做了。但是。”
坝头又忐忑不安道:“但是这出去之后,那那殷员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可不是他主动要出卖殷承兴的,他其实是刚刚才知道,原来税务司已经掌握所有证据,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税务司的一个幌子,当时他就只能站在税务司这边,只要税务司将这些证据都摆出来,殷承兴肯定认为是他出卖自己的。
殷承兴那么大的家业,又是河中府老牌贵族,他要整一个小小拦头,那可真是轻而易举啊!
陈明点点头道:“如果你能够用能力证明自己可以帮税务司查到更多的税,那我们自然会保护你。”
坝头立刻道:“税务使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得,绝绝对不会再收这钱了。”
“好好干!”
陈明稍稍点头,税务司还是需要坝头这样有着非常丰富经验的人,而且马上税务司也要进行扩张,这一批人将会是最忠于税务司的。
虽然他们违反规矩,但是陈明却要提拔他们这一波人。
说罢,陈明便打算开门出去,可刚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那一百贯和二十顷土地的罚金就是你的酬劳,这规矩不能坏。”
还有钱拿?坝头顿时是感激涕零,“多谢税务使,多谢税务使。”
那三千多贯的税可不是他查出来的,自然也不能算作他的,让他查,他也查不了这么多,毕竟是那么庞杂的税务,需要各种人才,才能全部查清楚。
经过半个时辰的休庭后,张斐再度来到庭上,宣布继续开庭审理。
“被告,这账目是否有问题?”张斐先是问道。
“没有问题!”
此时的殷承兴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那好!”
张斐朗声道:“虽然辩方是一再强调,被告是受到雇员坝头的诱惑,以及自主申报是首回执行,而不知具体规则,才导致殷承兴抱有侥幸心理。
本庭长不否认辩方的这些说法,甚至于也认可,但是,我们不能忽略一点,被告可不是一个三岁的小孩,也不是刚刚才接管家业的年轻人,相反,被告是一个接受过教育,非常精明,且腰缠万贯的商人、地主。他的见识,他的经验,以及他的才智是能够清楚的判定一件事违法与否,又是否该做。
被告逃税纯属贪婪成性,明知故犯,且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但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控方提供得证据确凿,本庭长决定不酌情处理,给予顶格处罚,以逃税金额的五倍来作为罚金,不过他是首犯,故免于刑罚。”
一阵惊讶声响起。
在坐的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张斐真的会给顶格处罚。
他们认为税务司方面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哪知道,他们是来真格的。
许芷倩瞧着那些人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她非常喜欢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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