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错愕道:“可我没有收到官家的通知。”
司马光鼓着眼道:“我就是来通知你的。”
“哦。”
“你有没有办法将齐熙业留下来。”
说罢,司马光又道:“倒不是我要以公谋私,而是我认为齐熙业乃是朝中少有的律法人才,目前公检法本就人手不足,要还少了他,更是雪上加霜,关键此案本就不应该怪罪齐熙业。”
张斐讪讪道:“我且试试看吧。”
翌日上午,张斐来到皇城,只见宰相们除曾公亮、陈升之,基本上都已经到齐。
如刘述等保守派官员,都是充满敌意看着他。
确实有不少人认为,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
你不打这官司,也不会有人认为你检察院徇私枉法,玩忽职守。要知道此案发生已经有大半年,革新派那边是屁都没放一个,要是有问题,他们不早就上奏弹劾了。
可你这场官司下来,不但是将齐恢架在火上烤,而且还得罪不少本来支持公检法的士大夫。
至于革新派那边,当然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真是爹不疼,娘不爱啊。
左右不是人。
不过张斐倒是认为这是值得的,因为检察院的权力得到极大的伸张,这点小事,检察院都不放过,更何况别的事。
你们自己掂量着。
“恭喜,恭喜张检控首战大胜,那场官司,可真是精彩绝伦啊!”
那吕惠卿走上前来,拱手向张斐道贺。
他跟张斐不用避讳,毕竟一直都保持密切的来往。
“多谢!”
张斐拱手一礼,心里却是妈卖批,你这时候上来道贺,不就是让人以为,我跟你是一边的,旋即他讪讪笑道:“但精彩程度是远不及这里啊!”
吕惠卿哈哈一笑,低声道:“是司马学士让你来救齐熙业的?”
张斐点点头。
吕惠卿又问道:“那你能够救得了吗?”
张斐道:“我会尽力而为的。”
吕惠卿纳闷道:“他们如此待你,你又何必为他们费尽心思。”
张斐苦笑道:“我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公检法。齐庭长就是要致仕,也不能是在这时候。故此,待会吕校勘还得手下留情啊!”
吕惠卿打趣道:“是你得手下留情,我可不想也被逼的请求致仕。”
“吕校勘言重了。”
张斐拱拱手,心想,就你这脸皮,逼你去死,可能都比逼你致仕要容易得多啊!
二人聊得一会儿,那殿门便打开来,大臣们刚刚入得殿内片刻,赵顼便来了。
“朕听闻最近有关祥符县流云寺通奸一案,闹得是满城风雨,这不都已经审完了吗?”
赵顼神色不悦地问道。
可见这事闹得他也很头疼。
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但若不及时制止,闹到后面,就会变成大事。
什么礼法、司法,错判、冤案全都来了。
到底这个官司里面,确实包含许多利益。
赵顼赶紧出来开会商议如何解决。
邓绾立刻站出来道:“回禀陛下,这都是因为祥符县齐庭长当初因一己私念,未有遵从律法,制造了这一起冤案,虽检察院明察秋毫,还得柳青夫妇清白之身,但还是间接害得一条无故的性命。”
“一派胡言!”
刘述立刻站出来道:“启禀陛下,齐庭长亦是根据律法所判,只是未有遵从奸从夫捕的原则。但是在臣看来,齐庭长也不过是想杀鸡儆猴,杜绝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要知道有些家庭设肆卖酒,纵妻求淫,暗为娼妓,明收钱物,若是一味的遵从奸从夫捕原则,只会助长这种不良风气。”
吕惠卿道:“关于这一点,张检控在庭上已经做出解释,若是大家不认同这原则,可要求立法会做出更改,既然没有更改,那就应该遵守,若是公检法都不守法,谁还会守法。”
他这一激,立刻就有不少大臣站出来,直接要求立法会更改这条原则,理由就是他们认为此条原则与礼法冲突。
他们这回真的想以保护齐恢为由,直接将这原则给改了。
就是要告诉大家,要以礼法为尊,司法就必须为此让路。
富弼、司马光看在眼里,是愁在心里,他们虽有不愿,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里面还涉及到齐恢。
否则的话,司马光也不会找张斐出手相助。
赵顼听罢,也知其中凶险,可不能乱来,连连摆手,“诸位先都稍安勿躁,张检控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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