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蔡京刚走不久,又遇到侯东来。
“老侯,你怎么也在这里?”张斐好奇地问道。
侯东来道:“哦,我去煤场那边谈买卖。”
张斐忙问道:“什么情况?”
侯东来道:“近日煤价涨的厉害,咱活字作坊的成本一直在增加。”
许芷倩纳闷道:“这使节煤价怎么会上涨?”
侯东来道:“夫人没有发现么,最近这郊外新增了几十家铁作坊,买煤的多了,煤价就上涨。”
许芷倩又问道:“为什么会增加这么多铁作坊?”
侯东来道:“跟着这些工程有关系,需要很多工程工具,还有就是,许多百姓不种田,都来工地上务工,工钱还不低,这茶肆、酒馆的买卖都好了不少,也消耗了很多煤。”
正当这时,对面走来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道:“哥,我想留在成立务工,不想回去种田了。”
年长地诧异道:“为啥?”
“咱家里那几亩地,勉强才能活着,在城里务工,还能攒一些钱,又不担心天灾,这不好么?”
“你傻呀!这活总有做完的一天,到时没人请你,那不得饿死。”
“咱如今学些手艺,咋就找不到事干。”
等到这兄弟二人远去之后,许芷倩道:“这倒是像极了当年的河中府。”
张斐只是微笑地点点头。
随着权贵们释放出粮食来,这动荡的局面总算是安定下来,但百姓却是一肚子怨言。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权贵们将半数粮食直接出售给粮食署,他们所渴望的低粮价,已经是渐行渐远。
他们能不骂地主吗。
宁可低价出售给粮食署,也不给我们,是他们整你,又不是我们,真是生的贱。
一群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但百姓也没有办法,骂归骂,这粮食还是得买,关键这买粮食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粮价又上涨了,最终还是稳定在四十文钱,当然,这也是粮食署要求的。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皇帝。
他暂时是可以松一口气,到底这内部是稳定下来。
“哈哈,一个小小仓库税,便让解决了这千古难题,了不得,了不得啊!来来来,朕敬你一杯。”
“等会。”
张斐端起杯子来,却没有喝,而是道:“陛下,这功劳咱得分清楚。”
赵顼问道:“怎讲?”
张斐道:“真正解决问题的其实不是仓库税,而是陛下的决心,陛下当居首功。”
赵顼笑道:“你就别拍马屁了,首功就免了,只要不算朕是头号罪人,那朕就心满意足了,来来来,干。”
“我敬陛下。”
一杯酒落肚,赵顼突然道:“朕昨日与三司使论事时,三司使说只要旱情不持续到秋初,那么今年的税收,可能都不会降低,原因就在于民间多出许多商铺来。”
张斐点点头道:“因为百姓都上来务工,不再是自给自足,都需要花钱去买,再加上皇庭前些天的那道禁令,使得小作坊开始增多,商税会得到迅猛的增加,我预计今年的财政收入会比去年多很多。”
“多很多?”赵顼问道:“但是百姓所得的钱,也都是朝廷发给他们的,莫不是正如当初三司使所言,这一千贯能够撬动数千贯?”
“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那主要原因是什么?”
“就是钱币。”
张斐道:“地主释放出大量的粮食,但他们也得到充足的货币,但他们花钱的地方又不多,我预计在年底的时候,市面上钱币会出现匮乏的情况。
今年交税,百姓一定是多用实物,而不会用货币交税,包括朝廷发出去的税币,只要这税币不收上来,朝廷今年就是纯赚几百万贯,然后在明年后年,税币才会慢慢上缴给朝廷,但也不一定,还得看市面上钱币的情况,如果工商业发迅猛,税币可能就会延期,河中府的情况就是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赵顼听得极其亢奋,不由得又瞧了眼老天,心道,老天爷,你可一定得下雨啊!
要是来一场雨,那就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如果总是旱下去,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张斐似乎看出他所想,道:“陛下如此仁义为民,老天爷定会被感动的。”
赵顼却没有太多信心道:“但愿如此吧。”
但张斐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这场旱灾是不会持续一整年的,所以他们才敢这么做。
要是旱个两年,他可能都会成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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