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并不怕时年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
“关七破碎虚空我是应该要替他高兴的,不必牵扯在这红尘俗世之中,为声名所累,为武功所累,为感情所累。”
时年留意到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身边那位疑似温小白的姑娘脸色白了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方巨侠继续说道,“不过我跟他不一样,我只想和夫人一起游乐山水,行吟放歌,我心有牵挂,武道便强,更不至于到了能破碎虚空而去的地步。所以姑娘不必以关七来类比我。”
“既然方巨侠都这么说了,可见此番是以私事来谈论方应看的死了。”时年敏锐地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点关键信息。
“何为公事,何为私事?”方巨侠问道。
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边那位让时年觉得气质沉静轻灵的夫人将温小白一道带出了房间,留给三人一个完全清静的聊天空间。
“私事便是一个没被教养好的儿子在外面犯事的时候被人给打杀了,他颇有本事的父母亲自上门来找仇人,那便是江湖规矩的解决。”
苏梦枕顺着时年的话说了下去,“如果是公事,那便是这位方小侯爷仗着自己有个好义父,为了壮大手中的权势,勾结宦官,联通权贵,私通外敌,在京城里做些不要命的买卖,被人以江湖规矩处理了,现在来替他撑腰的人来了,为了防止这位靠山感情用事,我们只能抢先一步将公事的证据摆在台面上,用官家手段来应付。”
“光是私通外敌这一项,都已经足够给他判上个死罪了。被人发现意欲逃命,不幸在追捕中送命,也并非是什么说不通的事情,这份证据已经候在了公门外,随时可以递进去。”
面对这位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苏梦枕也没有分毫与对方客套的意思,毕竟对方不是来看一个后起之秀有多少本事,而是来为儿子的死讨个说法。
方巨侠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杯盏,这两个人给了他两重威胁。
一重来自这个年岁虽小,却让人看不清底细的姑娘,她是武力威胁。
她能与临近破碎虚空的关七几乎战平,甚至因为关七本身的神志不算清醒,占据了上风,想来在跟关七的一战中更有突破长进。
她的意思也很明显了,以私事来处理方应看之死,单打独斗她是绝不会惧怕的。
第二重便是来自于这位金风细雨楼楼主,他打出的是家国大义的旗号。而这一点也正好是方巨侠的软肋。
“听闻方巨侠返京,我们找过不少人了解您的作风。”苏梦枕语气从容。
“包括诸葛神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