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巨侠清楚这京城里的变化,确实如他们所说,很多事情就算他自己没有刻意去了解,也会有人告诉他。
比如说他相当清楚,诸葛神侯因为皇帝给自己错误判断局势,让那个潜入宫中几乎杀了他的人逃出了宫,必须找一个替罪羊,这才被□□关押了起来。
而又因为时年和关七的一战,一个破碎虚空一个尚在京城,这京城里出了这样的强人,他一面想要拉拢,一面又惧怕对方对他的命造成什么威胁,干脆重新将诸葛神侯的□□给解除了。
这与当年下诏请他入朝为官,其实不是为了任用他的才华武功,为平叛尽力,为万民行事,而是只是想要让自己多一个在身边拱卫的人,并没有什么逻辑上的区别。
这也是为何时年和苏梦枕可以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神侯,上门问询了些跟方巨侠有关的事情。
“不错,包括诸葛神侯。”时年回答道。
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两位这一唱一和的回话,彼此不曾打断过,让人何其清晰地感觉到了两人共同进退,又有种极其登对的默契,未尝不是对对面的一种震慑。
“神侯对您的评价是大逆不道。但这并非是一个贬义词,我想您应该知道是为什么。”
这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皇帝对付不了他,所以有些话即便他说出来,或许听到的也不只是诸葛神侯,他也照样可以全身而退。
“我之前跟诸葛小花说,我为何要拒绝当今的邀约,因为两个理由,第一,皇帝他也是个人而已,为何我要替他卖命,第二,他荒淫奢靡,昏庸愚昧,为何我要听他的。”
这两句话可不是什么人都敢说的,但是他说了。
“您质疑的并不只是当今天子,而是包括了质疑由天子统治的制度,神侯说您的想法朝前,太过大逆不道,并非是一句错误的评价。这世上有太多蠹国毁法,滥用国柄的皇帝,可像您一样质疑的是权力集中在一个人手里的并不多见。”时年开口道。
“我曾经听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故事里也有一个皇帝。”
她想起来的是跟陆小凤在一个世界的皇帝。
“他说剑客练的是心剑,他练的则是天子剑,平天下安万民,纵然是天子剑也要遵循同一个道理,剑直,剑刚才能藏剑于心,对君王来说所谓天子剑,并非为了以身挡剑,与人争锋长短,而是剑怀于心,决胜千里,可惜这样的天子并无多少。”
“看来你也同我一样,是个大逆不道之人。”方巨侠笑了声,发觉更有意思的是,在时年说这些话的时候,在苏梦枕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他对这种观点的不认同。“继续说下去吧。”
“您其实也明白,质疑权柄谁人在握,却一来不能将皇帝杀了,因为死了一个猥持国柄的皇帝,还会有下一个,二来纵然您手握各派势力,其实有这个本事将皇帝拉下马,自己改朝换代去当那个可以为民谋福的天子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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