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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娘亲吗?

方才爹爹唤她的的那一句厉厉,做实了她的身份, 也叫乘月一瞬间就无所适从起来。

娘亲不是十三年前就走了么, 那时候她才刚学会走路, 还是不记事的年纪,所有的前尘往事都是爹爹告诉她的。

相比较而言,哥哥就痛苦多了。

四岁的孩子不至于肝肠寸断, 却也实打实地哭了小半年, 一整个皇帝寝宫里, 每日里充斥的就是哥哥的号啕大哭声。

她在屏风外挪不动脚, 里头又传来爹爹略显低沉的嗓音:你要是醒来, 瞧见朕的模样该要笑话了。前儿还说着放下了放下了, 今儿就流着泪唤你, 可怎么办呢, 朕就是忘不了你, 忘不了咱们在一起的那五年

爹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颤抖, 像是要哭,乘月就跟着在屏风外无声地落泪, 哭着哭着转过眼睛, 便见云遮也摇摇欲坠地挨在墙边哭。

朕那时候年轻气盛, 不肯让着你, 你一同我吵, 我就走莽古哈屡屡犯境, 滇西、川南、邛州海域都还不曾收复, 朕忙着这些事,自然忽略了你的感受

如今你回来了,朕原想着拿一拿架,未曾想你为了女儿挡了箭皇帝心里苦的发涩,声音越来越低,倘或换了朕,在那样的时刻,朕也会挡在雪兔的身前,厉厉,你快些醒过来,咱们一家人团聚,余下的日子还很长。

乘月泪眼朦胧地透过屏风看过去,娘亲躺在那里,任爹爹怎么唤她,她都没有一点儿声息,乘月忽然害怕起来:她与娘亲两次见面都很匆忙,昨日她猝不及防地出现,为自己挡了箭,自己还傻乎乎地以为箭拔掉不就好了,可听爹爹的口气,娘亲怎么像是不行了?

她在心里千回百转地想着,冷不防地,爹爹就在屋子里头唤她,雪兔,进来。

乘月眼睛被泪水糊着,不辩眼前的事物,听见了爹爹的唤,她挪不动脚,嘴巴里咕哝了一句:我不去。

云遮支撑着自己,扶了公主一把,小声哄她,您怎么了

乘月依旧在原地站如树桩,摇着头说不去,爹爹,她是谁呀

皇帝在屋中听着,听出了女儿嗓音里的哭声,他额心一蹙,立刻就站起身,走到屏风外。

雪兔,里头睡着的,是你阿娘。

云遮在一旁面如白纸,皇帝看出了她的急切,向她点点头,云遮便慢慢地走了进去。

皇帝再把视线落在女儿身上,见她额头带着伤,面颊跟猫儿抓似的,满脸的泪痕,心里一阵儿心疼。

那时候你祖父和大舅父殉国,你阿娘承受不住日日哭泣,爹爹便着人将她送回了大理。她那时候头上受了重创,全然不记得十六岁之后的事,所以才没有回来瞧你。

皇帝言简意赅地将这些事告诉了女儿,乘月听到娘亲受伤不记事了,立时心里便原谅了娘亲,她泪眼汪汪地仰头看自家爹爹,眼神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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