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哈莉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隔壁的赫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一切是那么安谧祥和。

她这么躺着，内心却心乱如麻。

是的，就算做了再多心理建设，面对那未知的，十分严峻的“审判”也很难不担忧。

她没有打扰任何一个朋友，而是轻手轻脚穿过房间，来到门外的楼梯平台，又反手把门关上，然后慢慢地走下楼梯，经过克利切祖先的那些脑袋，来到下面的厨房里。

哈莉推开门——韦斯莱先生、韦斯莱夫人、小天狼星、卢平和唐克斯都坐在那里，好像正在等着自己似的。他们都穿得整整齐齐，只有韦斯莱夫人穿的是一件紫色的夹晨衣。

而当哈莉一进去，她就立刻站了起来。

“吃早饭吧，孩子。”她一边担忧地望着哈莉，手脚利索地抽出魔杖，然后匆匆地朝火炉走去。

“早——早——早上好，哈莉。”唐克斯打着哈欠说。今天早晨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打着可爱的卷儿：“睡得好吗？”

“挺好。”她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夜没——没——没睡。”她说，又浑身颤抖着打了一个大哈欠：“过来坐下吧……”

韦斯莱夫人把两片面包和橘子酱放在她面前，随即又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我得跟邓布利多说说，我明天可不能再值夜班了，我太——太——太累啦。”

唐克斯说着，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来替你吧。”韦斯莱先生说：“我没事儿，反正要赶一份报告……”他把目光从唐克斯身上转向哈莉。

“感觉怎么样？”

哈莉耸了耸肩。

“很快就会结束的。”韦斯莱先生的口气听起来还算明朗：“再过几个小时，你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她接着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受审地点就在我那层楼，在阿米莉亚·博恩斯的办公室。她是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到时候就由她来向你提问。”

“阿米莉亚·博恩斯挺好的，哈莉。”唐克斯真心诚意地望着她：“她很公正，会听你把话说完。”

“不要发脾气——”小天狼星关切地嘱咐道：“态度彬彬有礼，实事求是就好。”

哈莉又点点头。

“法律会支持你的。”卢平轻声说：“即使是未成年巫师，也应该允许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使用魔法。”

韦斯莱先生看了看表，抬头望着她。

“我想我们现在就该走了。”他砸砸嘴：“稍微早了点，但我想你与其在这儿打发时间，还不如先去中转站等着。”

“好的。”哈莉不假思索地放下面包，站起身来。

“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哈莉。”唐克斯说着，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祝你好运。”卢平眨眨眼：“我相信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如果不是——”小天狼星沉下了脸：“我就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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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赶忙拍拍他的肩膀，故意做出凶悍的表情。而韦斯莱夫人使劲拥抱了她一下。

“我们都交叉手指为你祈祷。”她说。

“好的——”哈莉满怀感激地回了她一个拥抱：“那么……待会儿再见吧。”

她跟着韦斯莱先生上了楼，走过门厅。甚至可以听见帷幔后面小天狼星的母亲在睡梦中的喃喃低语。

韦斯莱先生拔掉门闩，两人出门来到外面。天刚刚破晓，天色灰蒙蒙的，带着寒意。

“你一般不是走着去上班的，是吗？”他们步履轻快地绕过广场时，哈莉问道。

“是的，我通常是幻影移形——”韦斯莱先生说：“但显然你不会，而且我们最好通过非魔法的方式去那里……给别人一个比较好的印象，要知道你受审是因为……”

韦斯莱先生走路时一只手插在夹克衫里，她知道那手里一定攥着魔杖。破败的街道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当两人走进寒酸的、不起眼的地铁车站时，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早晨上班的乘客。韦斯莱先生难以抑制内心的浓厚兴趣，他每次发现自己与正在处理日常事务的麻瓜们近在咫尺时都是这样。

“真不可思议！”他小声说，指的是自动售票机：“太奇妙了。”

“已经坏了。”哈莉无奈地指了指告示牌。

“是吗，但即使这样……”韦斯莱先生说，满心喜爱、笑眯眯地望着那些售票机。他们还是从一个睡眼惺忪的管理员手里买了地铁票（这笔交易是哈莉亲自完成的，因为韦斯莱先生不太搞得清麻瓜的货币），五分钟后，他们登上了地铁。地铁载着他们哐当哐当地朝伦敦市中心驶去。韦斯莱先生紧张地一遍遍核对窗户上面的地铁路线图。

“还有四站……现在还有三站……还有两站，哈莉……”他们在伦敦市中心的一站下了车，人流如潮，他们被无数衣冠楚楚、提着公文包的男男女女推挤着出了地铁。

他们上了自动扶梯，通过检票处（韦斯莱先生看到旋转栅门那样灵巧地吞下他的车票，显得非常高兴），来到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两边都是威严壮观的建筑物，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

“这是什么地方？”

韦斯莱先生茫然地问，哈莉以为尽管韦斯莱先生那样频繁地核对地铁路线图，两人还是下错了车站，顿时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紧接着他又恍然大悟道：“啊，对了……这边走，哈莉。”转身领着她拐进了一条岔道。

“对不起！”他无奈地摊开手掌：“我从没有乘地铁来过，而且用麻瓜的眼光看起来，一切就完全不同了。说实在的，我以前也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入口。”

他们往前走着，街道两边的建筑物渐渐不像刚才那样威严壮观了。最后他们来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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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转站到了。”韦斯莱先生高兴地说，指着前方不远处那间破旧的红色电话亭——上面好几块玻璃都不见了，后面紧贴着一堵被涂抹得一塌糊涂的墙壁。

“现在——”哈莉试探地望着他。

“不，我只能送你到这里。”韦斯莱先生拍拍她的肩膀，眼里充满了鼓励和宽慰：“这是邓布利多的意思。不过你放心，会有人来接应的——我马上要去象堡处理点儿事情。”

“那是谁来······”

还没等她说完，电话亭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只洁白的手、然后是被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剪裁漂亮考究的深绿领带······

鸽子灰的瞳孔，白金色头发一丝不苟固定在脑后，还有那毫无血色的面容——

是德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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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张熟悉的、多日未见的脸出现在哈莉的视线之内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也随着记忆一并浮上来了。混合着多种复杂的情绪。呛得口鼻发痛。“怎么瘦了这么多。”或许有些突兀，但的确是哈莉在看到他之后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

“马尔福？”显然，措手不及的不只她一个，韦斯莱先生瞪大眼睛，把面前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韦斯莱先生。”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从哈莉脸上移开，语气中透露着微微的不耐：“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哦——”韦斯莱先生尴尬地抓抓脑袋，往后退了几步：“是该走了。”

“再见，先生。”

“祝你好运，哈莉。”

告别完韦斯莱先生后，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电话亭。

德拉科拉下手闸，电梯门徐徐关闭。

这里面真挤，哈莉想，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那带着温度的呼吸。

电话歪歪斜斜地从墙上挂下来，而德拉科则隔着她伸手拿起了话筒，流畅地按下了几个数字。

随着拨号盘呼呼地转回到原来的位置，电话亭里响起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但那声音并不是从德拉科生拿着的话筒里传出来的，它响亮而清晰，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女人就站在他们身边。

“欢迎来到魔法部，请说出您的姓名和来办事宜。”

“德拉科·马尔福。”

他的声音听上去冷淡又平静：“哈莉·波特的受审指派员。”

“好的。”那个女人冷漠的声音说：“来宾，请拿起徽章，别在您的衣服前。”

一阵叮当作响。哈莉似乎看到什么东西从平常用来退出硬币的金属斜槽里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