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人臣[]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分卷阅读61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什么?”

陈y气得都要吐火了:“什么??”陈y猛的站起来,从袖子里抽出一沓纸,都是大字描摹:“魏师父,这是什么?”

陈y往地上一贯,把魏池狠狠地吓了一跳。

幸好,当这些纸缓缓飘到地上的时候,魏池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

陈y暴跳如雷:“魏大人,朕请您来教太子写字……还是请您来教太子作弊的?”

东窗事发,魏池写的那些字虽然自觉天衣无缝,但是不幸遇到了行家。陈y本来没察觉,但是巧合的是皇太妃把太子写的字拿给了个入宫的女师傅看了。女师傅是来给皇太妃抄福帖的,民间出高人,是个行家中的行家,把魏池填补的那些都拎了出来。其实此刻都还没有事情,哪个做奶奶的要为难孙子呢?皇奶奶甚至还觉得魏师父聪明,帮他的宝贝孙子偷了懒,有点得意呢。谁知到不知哪些好事的人东传西传传到了皇上那里。皇上顿时大怒,甚至都没深究到底是真是假,就跑到后宫把那些描摹都拿了过来。就想着立刻要把这个姓魏的拖到午门去一顿大板子伺候!正怒气冲冲的去找皇后,哪晓得还在半路上就看到甬道里一群奴才在忙活,居然是合德宫的!陈y想陈熵和玉祥可能都在书院,于是想着把玉祥支走,直接抓了儿子,带去皇后那里问罪!

没想到一上楼就遇上了主谋,而且好像还在勾引他的宝贝妹妹!!

陈y吃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陈y杀气腾腾的看着魏池,魏池慢慢的起身,捡起一张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傻乎乎的笑了:“……皇上。”

陈y被这一笑气得心中一片空白,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魏池没有下跪,也没有辩解,收敛了笑容,严肃的说:“皇上,太子的课业太重了。”

陈y咬牙切齿的砸了手边的茶碗:“竖子!这是你该说的么?”

魏池这才跪在了地上:“皇上,太子每天要读五个时辰的书,别说是这样年龄的孩子,国子监那一帮大人也才一天五个时辰。更何况即便这样久,太子还经常不能完成。”

“以前太子也是这么过的,魏大人没来之前也是这么过的!”陈y指着魏池的脑后勺:“这些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小子来说三道四!你有什么资格!”

魏池抬起头:“臣是太子的老师,这是其一;臣十五岁就参加了京试,这是其二。既然皇上一心要太子少年成才,那么多少应该听听臣的想法。”

陈y不理会魏池的狡辩:“你从来没有对朕说过!”

魏池笑了:“皇上,神童都特别会玩儿,会偷懒。”

陈y见过许多不怕死的,但是这种不怕死又不要脸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居然被气笑了:“……”

魏池知道扭转时局的时候到了:“皇上,臣的家乡有个卖油老头的故事,讲的是,有个乡间卖油的老头总是给一家举人老爷府上送油,举人老爷家有个儿子,这个儿子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念书念书,像念经似的,但是总是不见长进。有天刚好卖油的老头来送油,老爷正和少爷从外面回来,正好遇上了。做儿子的便问:父亲,这是什么,又是做什么用的?父亲呵斥道:这干你读书人什么关系?难不成明天师父会考这个?不学无术!往后和读书无关系的都不要问了。正说着,隔壁的少年拿了油瓶出来量油。只见这孩子年龄很小,但是人却很精,十里八村的油价都知道底细。一番讨价还价才做成买卖。举人老爷在一旁冷笑:瞧着,这小子不过是个市井之人,哪里有个读书的样子,你可不要学他!卖油老翁笑而不语……”

陈y冷笑了一声:“……后来这个市井之人中了探花……是不是?”

魏池捋了捋袖子:“倒没这么快,不过是中了秀才罢了。中探花是后面的事儿了……”

“油嘴滑舌!”

“皇上其实一定知道,臣并不是什么天资卓越的人,除了自己努力,也还真亏了老师的教导。老师教臣每天辩理不得低于一个时辰。所辩的便是这乡间的事情和天下的事情。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今后做起文章空洞无物。所以,每天都要带臣到四周的村镇走一遭,每一个月就要带臣去他山间的朋友那里去拜访,这些游历的经历都是可辨的素材。如此才能思理,而穷究其理。单读书,可以去搏功名,但也仅仅是功名。臣都不稀罕这些,皇上会稀罕太子搏这些么?隔壁举人老爷的儿子每天尚有一点时间和邻里的小伙伴们玩耍,太子可真是被填得满满的,每天只剩了睡觉的时间。”

陈y铁青了脸:“你这是在讽刺朕?”

魏池把头埋在地上:“臣不敢,太子还小,臣在封义的时候其实也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的。与其竭力一搏,不如细水长流。皇上正值壮年,太子还有许多时间习作,真的不必太急。太子虽然贵为龙裔,但是终究是个孩子。”

陈y蹲□,笑眯眯的说:“魏池……你知不知道,现在朕真想揪着你的头发,把你的脑袋像拔萝卜那样,拔了,丢到宫外头去?!”

魏池听到这句话,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陈y的怒火已经过去了:“皇上,臣是君之臣,但更是太子的师父,为学生说话是师父的本分。”

陈y站起来,喘了口气,果然消停了下来。

魏池心想这个人果然是如此,表面上是望子成龙心切,内里不过是计较着拿太子的功课堵住好事者的嘴。陈熵不是嫡出,这样早就封为储君,于理来说过得去,但是情分上真不好说。而且这封太子的过程还弄得遮遮掩掩,似乎满朝的大臣都是外人,只有宦官们才是贴心的呢。此来别说是亲王家的觉得愤慨,就是普通官员也有些寒心。不过要说皇上不疼太子,那也说不过去。但这个人永远只会把自己的帝位放在第一位,太子要让步,皇后要让步,就是封义百姓的性命,帝国的尊严也要让步。今天的事看似很大,其实不痛不痒,真正可怕的那件事还在后头呢。

魏池注意时候到了,缓缓地开口:“皇上请放心,臣当值便有不可推卸之责任,若是太子课业不能精进,皇上只管来拔萝卜就是了。”

这些天,太子的字确实大有进步,本来着道理很简单,学写字也是要动脑筋的,一味临摹的进步肯定比不了逐一讲解。以往老师讲得少那是因为学生多,伺候不过来。这么只有一个学生还扔在那里傻写……这老师不是太不知变通了么?魏池在心头偷笑,皇上此举真气的是自己先欺了他,可惜要说明了呢,自己的儿子得连坐,这么绕了几圈,还真把欺君大罪给忘了。

“起来!”陈y终于开口。

魏池抖了抖衣裳站起来,笑眯眯的。

陈y撇了撇嘴:“当年殿试的时候怎么就选了你?”前十几个人其实都差不多,殿试往往倾向于那些华而不实的,特别是探花这个名次……魏池当时真是不二人选。

陈y把这家伙上下打量了一番,想了想:“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魏池果然脸色微微一变,陈y心中偷笑――这是魏大人的痛处,也算是反甩了他一刀!哼!顶嘴的臭小子。

陈y正想乘胜追击,也给魏池添添堵,门外突然响起了奴才磕头的声音。

“皇上,有呈报。”

“什么呈报?”陈y有点舍不得这个难得的机会,痛斥翰林院学士的机会可是非常难得,这一遭错过了,不晓得是不是明年才有。

“皇上,是军报。”

魏池的心咯噔一跳,她知道,那东西到了。

此刻陈y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最近西边也有些匪患,镇守的文官不得力,正在换人事,所以有些小站也会报到京城来请批。到底是军报,陈y只好把魏池放一放:“进来。”

魏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说?还是不说?

陈y拿起那封薄薄的信在手上掂了掂,没有急着看,只是回头看了看长得女不拉几的魏池,心想这个小子真没用,长得越发没有男人味了。陈y一边在肚子里腹诽魏池,一边走了出去,对门口的太监说了一句:“那个侍读的太监,打二十板子,仔细打。要能打剩下,还是让他给太子当差。”

仔细打,只比好好打低一层,二十个板子也是不好受的,陈y也算是拿自己的家奴在大臣面前耍了一次威风。

魏池似乎大受震慑,一脸正经,不复刚才那不怕砍的架势。陈y心满意足,踱了出去。

魏池此刻心中正似煎熬,说?还是不说?

最终,陈y捏着那封令人胆战心惊的信封走出了书院,上了鸾轿。魏池站在二楼,看那辉煌的一群缓缓移向内院,只觉得那信封上的五彩鸡翎斑斓残酷。

太阳已经下山了,魏池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走下楼来。楼下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守门的宦官还立在一旁。魏池不敢停留,速速往院外走去。园中的海棠花十分鲜艳,一两只没来得及拾起的纸蝴蝶夹在其间,微微颤动着双翼。魏池扫过了它们一眼,跨出门去。

耿韵眉的婚礼,王允义的计谋,皇上的刚愎自用,魏池觉得这一切比大苍山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更诡秘,自己仿佛就是书生韩青,无奈而又惊恐,瑟瑟向前。

魏池战战兢兢的快要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一乘轿子急急的追了过来。等魏池走出了宫门,那轿子才缓缓地追了上来,到了僻静的街道,轿帘撩起了一角。

“魏大人。”里面坐着司礼监掌印太监向芳。

魏池看他示意自己不要停脚,也就只好接着往前走。

“皇上今晚上要去咏晴宫,周贵人黄贵人的小宴要开。咱家已经伺候皇上过去了,此后大概三天,魏大人有得空的话,要在当值的职位上才好。”说完,软轿的帘子放了下来,转了一个弯儿,分道去了。

魏池感慨这个向芳确实厉害,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皇上捏在手里的军报都拽了下来,楞塞到那个什么黄贵人周贵人那里去了。魏池摸了摸脖子,提醒自己的脑袋还在……就不知道三天后还在不在了。

回了自己宅子,益清拿了封信过来,是炳文的,信内含蓄的感谢了魏池对韵眉的帮助,更含蓄的表达了遗憾。

“耿小姐的婚礼可要闹到晚上呢,大人要不要换了衣裳再过去?”益清觉得大人和状元公最交好,这会儿肯定是要去的,衣裳都备好了。

“算了,”魏池摆摆手:“我们别去添乱了。”但又想了一下:“还是去吧。”

自己不去,反倒令人生疑。遂换了袍子,出门。

婚嫁之事,早上是女方家中热闹,晚上就是男方家中热闹。这会儿林家真是闹腾得无以复加。魏池挤进门的时候刚好遇到王协山,王大人冲她一笑。

魏池脸色一僵,这才笑起来:“晚辈来晚了。”

“魏大人赶紧进去吧,年轻人,热闹热闹。”王协山点点头。

魏池这才和顺的进了门。

此刻剩下的几乎都是些年轻的后辈,大多数都是没有功名的,都热热闹闹的围在那里做游戏。魏池功名在身,且和京城的纨绔子弟们也没有深交,所以只能落单在一处吃饭。

魏池饿了一天,正要了一碗汤小口的喝着。

“那是谁?”幕帘后面有女宾指着魏池问她的女伴。

“那个人啊,可能是魏大人,朝中这个品级的只有他还是未婚的男子。”

“真是如女子一般的美貌呢!”

林雨簪捧过自己的茶,冷冷的饮了一口。只觉得这几个亲戚家的女孩子真如那耿家嫁过来的新媳妇一般没遇过市面。说起来还有个公主,那天又嫉妒又可怜的打量着自己,神态十分的可笑。林雨簪轻蔑的瞟了魏池一眼,低下了头。

“我累了,先去睡了。”林雨簪放下杯子,说。

没人注意到,林雨簪径自扶了丫鬟的手离席而去。

丫鬟翠玲小声提醒道:“不给长辈们见礼么?”

林雨簪摇摇头:“走吧。”――一群嫡亲的小姐们那样热闹的围着,自己这个远房亲戚还去凑什么热闹?与其自讨没趣,不如求个自在。

走出院子,翠玲愤愤的说:“几个未嫁的小姐,当着这么多人就动了春心了,一点也不骚!”

林雨簪噗嗤一声笑了:“不过说的也对,那魏大人啊,真还如女子一般美貌,可惜轮不到她们,早有了不得的人瞧上了呢!”

翠玲冷哼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说是公主,其实也就不过那样,柔柔弱弱的好没意思。”

“没规矩的丫头,看不拧你的嘴!”林雨簪假怒。

翠玲装模作样的躲了两下:“不过啊,小姐,您倒是瞧上了谁啊?此前倒还好,至少是说要入宫,这会儿倒好了,连皇上也不放在心上了。”

林雨簪跺了跺脚:“越发拿你这乱说的毛病没法子了!”

翠玲吐了吐舌头:“不过……林家不帮也就罢了,这次黄贵公公亲自来请小姐入宫,小姐怎么反不去了?”

“你懂什么……”林雨簪望了望孤冷的月色:“他不过是怕我生事,借此安抚。又想着随了皇上的心愿借此邀功。但是此去若真的随了皇上的心愿还好,只怕这个是他一个奴才的揣度,届时稍有差池……他不过是落了个不是,我这一生岂还有翻身的机会?本想着此番入京,忍辱负重只为入宫,谁知到竟是这般的不如意,现在看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现在流行的是秀气版帅哥……真的……

林妹子,你是没遇到真牛人,不过真牛人估计快来了,祝你到时候顺利啊……

玉祥妹子,大家说你在追某文的结尾,根本不是稀罕魏池啊……

魏池……耿妹妹是你妹妹,你吃什么醋?

王大叔:你们言情着别忘了正事啊!

魏池抖

☆、第一百零七章

107【建康七年】

天渐渐地热了一阵,又下了几场湿润的雨,风渐渐地少了。有一两个出得早的蝉零星的躲在树杈上吵。魏池和陈熵温习了字帖,又说了一阵明天的课业,准备行礼告辞。魏池正在收东西,侍读太监站起来一瘸一瘸的走过来:“公主说,十分的好,多谢大人了。”说罢,将魏池借过来的《九州杂记》后十册递了过来。那天这位大太监被‘好好地’打了二十板子,一条腿不灵了,但是保住了一条命,这已经是十分难得。

魏池接过书,心中却没想这些,只是向芳之前约好了三天去找皇上,谁知到那天不知走了什么运,风雨大作,春雷滚滚。但凡做皇帝的都有点多疑,这天气实在不适合说事。向芳犹豫了几番还是延后了。这一次没说要等多久,魏池只好每天算着,这种不痛快的感觉可不好受。

递书过来的时候,侍读太监吕敬小声说道:“老祖宗在□等着呢,今天云南的烤烟到了。”

陈y喜欢烤烟,但是重来不抽,他喜欢拿窖过的上好的烟垫在木桶里,然后盛上热水熏脚。云南每年都在这时候上贡,向公公这么传话,是暗示陈y此刻的心情不会太差。

魏池翻开自己传给公主的小册子,每一页都多加了几页纸,是笔记,字迹娟秀:“好……我稍后就到,劳烦公公了。”

吕公公一瘸一拐的伺候太子出了院子。

魏池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来,把手中的小册子交到门口寄存了,抖了抖衣服往内廷去。说是内廷,其实并不是真的内廷,是外廷的一个绵延区,皇上不去后宫的时候就在这里休息。这里离西苑很近,不论是皇上要找内阁还是内阁要找皇上都很方便。书斋也离得不远,魏池走了一刻钟就到了。傍晚降至,许多宫人往返其间,魏池想皇上定是在准备吃晚膳……这人生真不错,熏完了脚就吃饭,然后回家抱老婆……自己……嗯!魏池缩了缩脖子,还不知道过不过得了这一关。

站了不多时就有宦官领魏池进殿,门口人虽多,里面却是井井有条,只能听到碗筷磕碰而发出的轻微响声。前面的宦官越走越快,把魏池领进了一间小阁子里就退了出去。

魏池稳了稳情绪,她发现这是一间小隔房,面前有门,侧面也有门。魏池转过身走近另一扇门,荧荧的光从门窗上透了过来。魏池似乎从门缝里嗅到了老虎的声音……

陈y正在熏脚,突然看到一个小宦官在帘外闪了一下:“向芳……”

向公公走进来:“主子,怎么了?”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