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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却不知何处有了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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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却不知何处有了疏漏

仓促攒成的土堆并不能遮蔽太多人马。

但与传统步卒相比,火铳兵一无趁手的近战武器,二无得力的甲胄护身,只要被肉搏兵种近身便是非死即伤的局面。

仗打到这般份上,本还期待着又一场胜利的清军各人皆都如丧考妣一般,待那一阵阵满含挑衅之意的高呼传到城上之时,城上诸人除了无能狂怒以外竟是连半个字都还不出来。

不得不说,这场伏击的确很贼。

先以筑造土台扯住清军的注意,再用军阵的后撤引诱清军来到预设战场,待伏兵自硝烟中杀出之时,这一仗便也没了悬念。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仗两面参战士卒拢共也不到万人,再加上明军没有对清军铳阵完成包围,整场战斗所产生的伤亡其实也还不到两千。

这样的伤亡单对这场战斗而言自然算是惨重,可明清两方仅只摆在明面上的人马便已接近十万,这个数字似乎还不到能左右整个战局的程度。

只是

“此番是我大意了,一阵我便往京城上请罪折子!”

仗是天将放亮时打的,但当清军三人再次碰面时便连日头都已落山。

这却也怪不得他们。

等外出人马撤回城内之后,一桩桩比商议后续方略还要重要的事情便将他们给彻底牵住。

洪承畴在战斗将才结束之时便打着感谢城内大族倾力相助的幌子将各家主事全都请了过来。

在谢宴上他向那些人点明了一场小挫对数万淮安守军根本算不得什么,只要各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大清,朝廷必然能全力保护他们的正当权益。

与之相比,佟养甲、勒克德浑的任务虽然繁杂一些,但他们一个惩治溃逃士卒,一个安抚城内各军,论及心力的耗费却远不及洪承畴。

这等分配倒也算是各展所长,待料理完这些事情,三人便聚在了洪承畴的丞相府中,可谁曾想,城内局面方才稳下,他们却在之后的方略上出现了分歧。

佟养甲有意整军再战;勒克德浑觉得该据城坚守;而洪承畴这个“大明丞相”则认为该当保存实力,寻机撤离淮安。

自表面看来,三人各持己见,但勒克德浑与洪承畴虽存着些差别,论到本质却都因此番一败而生,而当佟养甲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便做出了他所认为的最正确选择。

“现在不是论责任的时候,”面对主动揽下责任的佟养甲,勒克德浑只是沉声说了一句,其后他似是觉得这话有些生硬,随即便赶在对方开口之前继续说道:“南军狡诈,此番战败也非全你之过,但说一千道一万,今日败得实在窝囊,我去巡营时不单兵卒们臊眉耷眼,便是军将们也都蔫了吧唧的。”

话到这里,勒克德浑便停了下来,并未将后面的话完全说出,但他们几个都能算作人中楚翘,自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到底为何。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在他们看来,你备着火器,我也备着火器,而且他们这里的出战铳兵还要比明军多上许多,这一仗自然算是手拿把攥。

有着这样的认知,哪怕最为保守谨慎的洪承畴都不免设想起战胜之后的方略,更何况淮安的其他人。

老实讲,伏击这等事情对打老仗的军将、士卒而言并不陌生,若依常理来说也不见得能让军中士气跌落到何种地步。

可今早那一仗是在眼皮子底下遭了明军的埋伏,对士气的打击却得备而视之,所以当寻完营后,他才真正生出了固守淮安的心思。

话音落下,勒克德浑的视线便紧随而至,与此同时有意撤到北面的洪承畴亦将脸转了过来,孤掌难鸣的佟养甲立时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今日你们两都在城上,对战局的转变许还要比我还清楚一些,若在追击之时有近战兵马护持,就算遭了南军的埋伏也不至立时大溃,”说到这里,他便往另外两人的面上看了一眼,只是不管洪承畴还是勒克德浑都无有太多反应,随即佟养甲便意识到自己的话毫无作用,紧接着竟重重往自己腿面上拍了一巴掌:“你们都是带兵之人,如何就不明白啊?!”

明白,洪承畴当然明白。

归到根里,佟养甲就是想亡羊补牢,以求能在下一次战斗中充分发挥兵力上的优势。

这自算不得错,有史以来各人也都是这么做的,可南军毕竟不是木头桩子啊。

此番淮安之战的立足根本就是想凭着这支新军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以此战之胜向朝廷内外表明大清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可现在南军已然晓得淮安驻有一定规模的火铳兵,其突然性便已没了着落,就算最终能凭借数量上的优势达到原定的目标,但最终的损失却势必会到了朝廷难以承受的地步。

要知道,北面各省早已在连年战乱之下被打成了一片荒芜,便是为新军购买火器的银钱也都是睿亲王掏了自家兄弟的腰包。

当然,干上抄家灭族的勾当自也能筹到再组一军的钱财,可李自成、张献忠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大清又不似早前一般声势无两。

此等情形之下,谁又能保证前一刻还望风而降的各个地方不会再扭头喜迎王师光复失地?

这便是三人之间的不同了。

单就这一场战役来说,佟养甲的考量不单没有错处,甚至还能说是正确无比,可因着出身、身份的限制他的眼界就那么宽,在应对当下战局的同时却难免漏了其他。

与之相比,洪承畴毕竟是高阶文臣出身,其人在考量眼前战局的时候总不免得将一场战役放在整个大局之下,而勒克德浑乃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其眼光自也不会只落在淮安城外。

只是他们两理由总不宜摆在台面上,当佟养甲话音落下之后这房中竟就寂了下来。

面对陷入沉默的平南大将军和大明丞相,佟养甲只觉自己已在辩论中占了上风,待又过了一阵,两人还是沉默不语,他这里便将语气缓了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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