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看他的脸,纤长的睫毛,偏薄的唇。
宋南津是瘦的,个子很高,穿简单衬衫单是坐那儿在人群中也能夺目。就像那种电视上那种贵公子,哪怕单手揣兜也能周旋交际,处处体贴礼貌。
他有股清高味,就是一眼望去就知生人勿近。
文徵又想起来了,他曾经在那个俱乐部帮她还报那几个欺负她的女生,弯下身和人家眼对眼,温柔轻笑着问别人是什么东西的样子,特别迷人,特有味道。
“但你怎么就知道我给你带礼物了,你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还在乎这些啊。”
“不在乎,但是你的就在乎。”
她把包搁到腿上,从里面翻找。
“我从下飞机开始就带包里了,想找机会给你,只是这段时间事情特殊”
文徵买了很多伴手礼,巧克力、球帽、坚果,都是给朋友带的,她也不知道给宋南津买什么,拿了张80年代的珍藏cd,直至今日,终于有机会给他。
“看着挺像回事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把cd拿出递给他。
宋南津帮她拿着,看上边封面。
ion,还真是挺老的了。
他说“在你眼里我就喜欢这些”
文徵说“那不是看你口味特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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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南津“哪儿买的。”
文徵“小商品铺,人家白胡子老爷爷非给我推销,我就想着买下来了,40刀,还是砍下来的,这价格怎么样”
“40刀”宋南津把那旧得不行的专辑磁带翻转着看了看,笑。
文徵觉得他那笑有点内涵,又察觉不出味。
“笑什么。”
“没事,只是觉得我老婆真会砍价。”
文徵不甘示弱,看了眼桌上聊天的其他人,牵紧他的手悄悄贴着往他肩上靠,凑近他耳轻声说“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份礼物啊,哥哥。”
哥哥两个字无形勾人耳。
宋南津感觉肩膀好像有什么麻闪过,令他抬眼,不自觉地就朝文徵看去。
看见她绯红的唇,无辜的眼。
像来勾人的。
宋南津没想别的,看了别人一眼,又侧目,胳膊搭椅背上扣着她后脑勺就倾身亲了上去。
文徵胳膊有点绷紧,因为知道这是人前,整个人特尴尬。
他亲上来的时候嘴唇微微湿润,有轻微薄荷味,文徵下意识张唇去回应他。
本来以为他只是亲一下,没想到他还真认真起来,靠近了,很深入地吻她,她不自觉抓紧他胳膊,有点尴尬了。
“哥。”她轻声提醒。
宋南津退离,眼近距离和她对视。
文徵抿了抿唇,回味属于他的温度。
“回去再亲,在这尴尬。”
宋南津没理“你这段时间在芝加哥,想的是不是我。”
文徵心脏好像因为他这句话有些颤动。
“是。”她很认真地答“不只是芝加哥,是国内,是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夜,想的都是你。”
“那天我离开,你心里疼过吗,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别的。”
文徵说“有。我在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那个叫宋南津的人了,也和他再没有机会。”
宋南津笑。
“你后悔吗。”
“你想听真答案吗”
宋南津点头。
文徵附过去,本来没想讲,沉一口气“我想,我最后悔的应该还是把宋南津丢了整整两年,没有管他的情绪,自顾自地把他推到我心房外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但我想,我们分开那天你在驾驶座心里应该很不好过。”
宋南津笑了,低下头,看自己紧握着的她手。
他把她的手搁在腿上,紧握着,牵着。
“也还好吧,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都过了。我当时还真信了你说的呢。要和别人在一起,以后都只会选择另一个人,其实你选择谁对我来说没关系,但你说的那句爱别人,那是真的伤我。”
他说“你知道吗文徵,那天我是从后视镜看着你走的,我说我们谁也不要回头,可其实你下车的一瞬间我就回了头。”
“我以为我可以放下,我说了很多狠话,说了很多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心疼的话。我以为我可以释怀,可那天从后视镜看到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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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笑“那也没关系。哪怕你未来和别人结婚生子,我也可以奉献一切的,我可以在你受任何委屈的时候站出来,不为别的,哪怕就为那一句哥,我这辈子就孤独下去了,我就看着你好,我不为别的。”
他话说得笃定真诚。
文徵胸腔又开始一片片的麻。
发震,发痛,发麻。
文徵眼眶彻底红了,她说“我不想在这里哭,哥,我们能不能回去说这些。”
宋南津没多说,只是把她扣到自己怀里,轻轻安抚地拍她背。
那天晚上两人没回去,最近办葬礼什么的耗了太多心力时间。
加上又是老家偏僻地方。
太晚,雨路难走,两人在附近找了家旅馆暂住。
旅店老旧,有人在外面沙发上吃牛杂面,香味飘鼻。他们两人进去时像意外闯入的夜旅人,身披雨霜,逃离长夜。
“老板,开一间房。”宋南津递了自己银行卡过去。
对方看一眼,说“一晚一百八,我们这儿都是收现金,你这一上来就银行卡啊。”
宋南津到底还是很少来这种偏僻地方。
文徵跟他牵着手,有点紧张,看了他一眼,从自己包里找出钱,说“两百,不用找了。”
乡下的旅店条件都不怎么好。
两人刚从老家那边回,简单和朋友吃完最后一餐饭,没有回主城区。
主要是明天长辈那儿说还有后续事宜,他们要一大早赶去,老家的房子可住不下那么多亲戚,所以商量之下才说出来住。
几乎是有点简陋的标准间,一床一桌一椅,也没其他了。
文徵把东西放桌上,看他问“你先洗还是我先”
宋南津本来刚把身份证放上去,听见这话愣了下,有点意思地抬了眼。
“在一块那么久的,突然来这一句我还以为咱俩是陌生人来约的。”
文徵说“我才没那个意思,这不是看你这两天太忙,想让你快点去洗澡休息。”
宋南津睨她,伸手把她拉自己怀里,从后边抱住她。
“不洗了,先抱。”
本来这几天在外操劳那些事还有些绷了一根弦,陷入他怀里的一瞬间文徵感觉浑身骨头都软了。
她沉默两秒,在他怀里转过身,同样环腰抱住他,静静感受他的温度。
挺老式的环境了,还有点逼仄狭窄的床。
两个人那天晚上就挤了一张床。
文徵蜷缩着窝宋南津怀里,脚放他腿上,手掌贴着他紧抱自己的胳膊。他们那两年总是这样睡的,哪怕睡前分再开,可每次文徵睁眼总会发现自己在他怀里。
其实刚领证后那段时间就是这样了。
他们互相那么熟悉,怎么可能做到完全陌生人。
被他抱到怀里的时候文徵内心也会发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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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望着眼前墙壁,文徵久久无言。
但她知道宋南津没睡,他肯定也醒着。
她想到了好多事,她过去的,和宋南津的,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在同一屋檐下见面的,他们在同一张床上的,他们共同去领证的那天,坐在民政局内看着工作人员盖章的。
迄今为止,都已经过去那么久。
过往的一幕幕总是像老电影一样,幻灯片播放,自己回想也恍惚。
她说“这事,你是什么想法”
“什么事。”
黑暗里他声音低冽,就在她耳后。
文徵捏了捏他手“叔父,他儿女不回来,就最后这天来送个终,你心里很不舒服吧。”
宋南津沉默一阵,又笑。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不讲情义,只顾利益。在他们眼里没有亲人二字,所以有的人我不把他当亲人,但有的人,即使只是泛泛之交,可始终能在心里存两分位置。”
文徵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老人最大,孝义在先,不管出了再大的事家里长辈总是最重要的,我想象不出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父母也不管。”
宋南津轻声说“徵徵,你没见着的事多着。我还害怕你见,怕你看到一些事影响到你,让你难受。”
文徵笑了“没事的,我不怕,我没那么脆弱。”
她说“哥,你知道吗,在我心里,咱俩都是没有亲人的人,我知道你和叔叔阿姨没感情,也知道在你眼里对一些事很冷血,可你对我不冷血,我知道你把你全部的温柔都给我了,那一次对我来说是解脱,对你来说又何曾不是。”
他们在那次纠缠中相知,却又在那次纠缠中救赎。
如果没有那天,或许现在的宋南津和文徵还是两条平行线永不会相交。
宋南津就在黑暗里看着她,文徵于他对视。
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勾着他衣服倾身上去吻他。
亲了一下,后退。
两人对视着,又互相慢慢亲吻对方。
床板突然颤动两下。
他翻了身,居于她上方。
空气一下紧滞了,文徵忽然有点口干舌燥,忽然又好像感受到那年的炙热。
他们在那个房间,在他床上,很多年前的那场夜晚。她跟宋南津互相攀着争先恐后地吻。他们好像忘却整个世界,忘却了自己。
“哥。”她颤抖着说。
“嗯。”他轻应。
“我听了那首歌。”
好像有什么在他们之间勾动。
无声无息。
但他们谁都感受得到。
“burng,我感受到了,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在芝加哥好像感受到了你的存在,我告诉自己,我这辈子都欠着宋南津的,我不是欠他多少,我是欠他整个人生,欠他所有全部。我,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他。”
宋南津没有声音,一直没讲话。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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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气息。
文徵又伸手去抚摸他的脸,掌心轻贴着,感受他的皮肤纹理。
“不要难过,不要伤心,你有我在,你有我陪着,以后,文徵会一直陪着你,陪你到死。”
她的话没有得到他回应。
因为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
宋南津捏着她下巴,俯身就去亲吻她。贴她的唇,文徵也张唇回应,去描绘,去含情。
床板发出了一些动静。
不隔音的门外也传来脚步。
这场雨夜,并不只有他们两个旅客找住宿。
也有其他人,出行的,旅游的,他们在走廊欢笑,聊着这家旅馆装修多老,去开对面房门。
不管什么声音都令文徵如惊弓之鸟。
她抓着他的肩,害怕都颤抖地张着唇,呼吸着,喘气着。
文徵在迷茫中望着天花板,眼前出现好多画面,她在想,在听,她想告诉宋南津好多话。
他们在那时迷失的。
她眼眶都红了,她说“哥哥,我爱你,我爱你。”
她抱紧他哭着说。
他们之间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压不住的。
宋南津泛湿的眼抬起,他要起身,却被文徵拉住了衣领。
她说“没事。”
她抱紧他,轻声说“没关系的,没有措施也没关系,你对我有什么情感,你爱我,你就施发在我身上,没事的,不管是难受还是什么。”
她说“我想弥补你的。”
文徵那天晚上流了泪,压着喘气声,一直忍着眼泪。
宋南津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你怎么那么激动。”
她说“因为情难自禁。”
她哭着摇头“我去了芝加哥,好像终于才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能把宋南津丢在那里那么久。宋南津你知道吗,我从没觉得我自己那样爱过你,我是真的很爱你,我爱你,文徵的一生就是属于宋南津的,宋南津的一生,也是属于文徵的。”
宋南津轻声呼吸,在确定她所有心意后,抵着她额“没关系的,徵徵。没关系,我也爱你。”
那天夜晚很长,文徵也不确定那算是什么。
两个难得离经叛道的人互相救赎。
还是他们心意的最后确定。
文徵知道后来无数次再回忆的时候她也忘不了那个夜晚,她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宋南津,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爱。
那一年,宋南津的叔父去世了,享年62。
宋南津以家里长子的身份送葬,文徵以儿媳身份。
葬礼上,她见到了宋南津母亲。
一位知书达理的中年妇人。
两人礼貌点头知会,算是相识。
宋南津面也未动,因为知道他未来的路要变了。
而文徵,站他身旁时面对周围异样眼神也只是若无旁人轻描淡写一句“这是宋家长子宋南津,我是他的太太文徵,你们谁有异议可以提出来,不要在这里嚼舌根。”
没人再敢言说。
最后站在那位宋家长辈墓碑前,文徵想到对方临终时最后的寄托。
她终于知道她要拿什么来还给宋南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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