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二皇妃,皇上还在御书房内等候二位。”张文在一旁催促道。“许是为了私塾开设一事。”他大致能猜到父皇的心思,呵,恐怕他这位父皇,是担心,私塾开办后,会为自己增添门生,害怕自己会结党营私,动摇他的帝位。
“皇上,臣妾与二皇子一心为朝廷,一心为百姓,从未有任何的私心!皇上认定臣妾与二皇子有反心,臣妾斗胆敢问皇上,可有确切的证据?”拼也是死,不拼也是死,妈蛋!她还忍个毛线!
南宫无忧神色不变,好似对他的指责,充耳不闻。
朝臣们啥时候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即便她是皇室的媳妇,但竟敢对他们无理,几个心眼小的大臣,开始在心里盘算着,明日早朝参她一本。
上官若愚无语的摇摇头,尼玛,她的人气啥时候这么低了?
两人一路缓步朝皇宫行去,暖暖的阳光从头顶上洒落下来,照耀在身上,特别舒服,聚集在私塾外的百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们进宫后将面临什么,正主离开后,今天办理入学的工作也暂时停止,百姓们三五成群的散去,很快,学堂外便已是人去楼空。
刚来到御书房外,跪了一地的朝臣们,还在等待觐见帝王。
上官若愚无所畏惧的昂起头,铿锵有力的质问道。
一个将其视作毕生珍宝,一个却将之视为人生的黑历史。
他又没有任何的官职,能威胁到狗皇帝什么?开玩笑好歹也要有个限度!这特么已经不是多疑,而是被迫妄想症发作,是病,得治。
“逆子!”南宫煌气恼的怒吼一声,一张老脸铁青如墨,喷火的双眸,狠狠瞪着一身风华的南宫无忧,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刮似的。
他们明明是父子,却比之陌生人还要不如。
上官若愚挑了挑眉毛,脑海中浮现的,是前几天,与商舟和小豆子的会面。
她不着痕迹的伸出手去,重新握上他微凉的手指,像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不论如何,她还在。
财大气粗的皇帝,就是不一样!
“你干的好事!朕真是没想到,到了现在,你还能玩出这些样。”南宫煌气急败坏的斥责道,双手紧紧抓住龙案上的暗色桌布,硬生生扯住一道褶皱印来。
他该不会就凭着被害妄想症发作,真把他拖出去砍了吧?
“靠,我们开私塾关他啥事?难道还得经过他的同意不成?”上官若愚研究过南商的律法,没这条规定啊。
“他只是在担心,我会结党营私。”他幽幽道,神色淡漠,好似游离在这红尘外。
“父皇,您若让儿子死,儿子绝无二话,但儿子没有做过的事,哪怕是您,也不能冤枉儿子。”他淡淡启口,一席话,惊得南宫煌有些愣神,他竟敢出言反驳自己?竟敢和自己作对?
一双精明、通透的眸子,倒影着上首的帝王,没有对王者的惧怕,也没有对一国统治者的恐慌,有的,只是满满的坚定。
南宫无忧微微侧目,凝视她片刻后,忽然抬眸,清冷的眼眸里,似有两团黑色的漩涡,看得南宫煌一阵心惊。
上官若愚有些肉疼,妈蛋,这要是拿到现代,绝壁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有木有?
“皇上,开设学堂乃是臣妾的主意,二皇子他从头到尾未曾出面,此事,是臣妾干的,若皇上要论罪,臣妾一力承担。”草!冤枉人也不是这么冤枉的,他什么也没做,却被人莫名其妙扣下策反的罪名,还有没有天理?
略带歉意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自从相识以来,她因为他,遭受了太多不公平的对待。
斑驳的日光从纸糊的雕窗户外投射进来,刚进屋,一个茶杯迎面抛来,南宫无忧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肢,旋身一转,敏捷的避开了险些砸到他们的杯盏。
上官若愚这才收回目光,主动牵起他的手掌,拽着他,进入了御书房。
躲在角落里的张文极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御书房内弥漫的硝烟,让他怕得不住发抖。
二皇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昔日皇上如何处置他,他也不曾辩解过,可如今,他竟敢当众反驳皇上。
张文偷偷看了看那抹笔挺得犹若雕塑的白色人影,心里不知是佩服多一些,还是叹息多一些。
南宫无忧的背脊始终笔挺,似历经风霜摧残多年,依旧高昂着头,巍然站定在天地间的那株松柏,他坦然的看着自己的父皇,可那目光,却与亲近无关,更像是在看一个掌握他生死的上位者,陌生且带着丝丝敌意。
南宫煌被他的眼神激怒,随手操起龙案上的砚台,狠狠朝他抛掷过去。
上官若愚面露一丝惊愕,刚想推开他,但他却先一步动了,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轻轻合上,面颊朝旁侧偏离些许,迎面飞来的砚台就擦着他的白发,飞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在御书房紧闭的红漆大门上,引起门框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