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废太子,楚灿。
如今大赦天下,楚灿可以出来了。他关了四年,从当初鲜衣怒马年,意气风发的少年,脱变成了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当破窗纸大门打开,对着后窗,一袭素净白衣的翩翩公子,站在那,负手仰望这窗户那颗青葱葱茂盛开叶的大树。
许是听见人来了。
他轻轻侧首,白皙如玉的俊颜,渐渐上扬的唇角,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明月清尘般的气质令人望而兴叹。
他笑了笑带着纯粹的期待,问:阿月,她来不来看我?
清白脱尘的男子。
栖皇爷眼神黯淡下来。
阳清涟眼睛却颤了颤,嘴唇连她都有一丝压不住的抑意,见到楚灿的那瞬间。许久控制的情感,再也忍不住波动:太子哥哥,对不起。
殿下,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灿的笑容逐渐变得沉下,他唯有笑道:我猜到了。不记得也好。
他忘神地重复:不记得也好。免得,辛苦。
三人沉默站着,被往事沉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
栖皇爷虽然没有完全经历过四年前的时候,可当时看见他们的惨状,先帝的独断,还有钱真人的预言。那段时间,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就算喘口气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一个不小心,或许会被立斩在先帝的刀下。
栖皇爷,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
他一辈子严肃惯了,喜也是悲也是,但仍旧不想提起四年前的事情,毕竟太沉重了。
当时,有一个地位极其重要的人也在那天逝去了。
如今却成为了所有人的心病。
几乎令先帝抱憾而终。
不过,他不想再去接触那段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栖皇爷扔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今日我亲自来,便是也要告诉灿儿,你身为兄长,既然陛下已经登位。那你也该搬出去了。
以后就住我栖王府,继承我的王位。
楚灿却摇头想拒绝:皇爷爷,您。
栖皇爷一副严厉的模样:不要拒绝,莫要忘记了,你曾经的誓约。难不成你又要再失言一次?
楚灿神情一震,他捂着脑袋似乎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不,我不想。
他脑子里回荡着曾经年少之时的盟约。
如今却人走茶凉,暗晦消沉。
他四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她说。
大哥,将来你做了皇帝,我就做个闲散王爷。或者八贤王,有空帮皇兄跑跑腿,没空就宅在家里喝喝茶逗逗鸟。
好啊!以后孤要大赦天下,让那些被冤枉的人能得到解脱。还要,还要让百姓们吃饱。不再打仗,不再有。
哈哈,反正有我们,你怕什么。我们在前面挡着,管他山崩欲来,只要有我们三个在,齐心协力,其利断金、一定会为大哥挡住最激烈的浪潮。好让大哥在我们身后施展自己伟大的抱负。
第53章才女与泥猴子
今日的贤淑殿,张灯结彩,红绸连天,上上下下一片喜庆。
宫殿上下的人都清楚,自从那位娘娘去世后,孤零零可怜的六皇子便成了这贤淑殿的宝贝。皇贵妃娘娘是怕捧着摔了,含着化了。
除非一定需要她敬的规矩,否则不会去束缚她。所以把这六皇子教的是活泼好动,十分有灵气,但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此子,心思总不在学习上面。
使得陛下每每检查功课,都得斥责六皇子一遍。
六皇子当时恭恭敬敬听话,但一出贤淑殿门,就抛的干干净净,该玩的继续玩,不敢犯的继续犯。就比如掉了陛下的锦鲤烤了吃,还说了浑话,说肉难吃。
砍了陛下的亲手栽种的青竹,当鱼竿当烧烤架子。
被陛下当场抓包,追着整个御花园到处跑。最后摔进池塘,变成了个泥猴子。
这不,泥猴子也有长大的一天。
生辰到了。
贤淑殿主宫皇贵妃,司马蔻儿便是为首的女子,她一袭水仙花最雍贵的皇妃宫袍,发束仅次凤冠的金琉结钗。外袍绣有青色的孔雀之尾羽。代表着她矜贵的身份和地位。
她遥望一下宫门口的殿庭,想看看孩儿们放学归来。
不一会儿,一道咋咋呼呼伴随着斥责的两道孩童般的声音洪亮地传来。
大哥昨天为了给我绣花做生辰礼,却忘记做夫子的功课。现下都被父皇叫去御书房了,我怎能不去给大哥求情。
还不是都怪你,好好的,要什么绣花。要也便算了,你,你竟然让一个堂堂太子亲自去绣。随便找几条上贡的绣花品不就行了。
哼,三哥你就是为了方便,你岂能和大哥比,大哥是真心一片实意。不像你,那么直男。
直男,直男,那是何物?你别老是说兄长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母妃懂就行了。
为兄猜,母妃是不懂装懂。
话到此处。
司马蔻儿走了过去,她握拳轻咳一声,才不会承认,她听不懂六儿的话也还是装得听得懂。
月儿,荆儿,都说什么呢?
你父皇马上便要到了,今日是家宴,虽说并未铺张浪费,只是简单的寿辰宴。可也不得如此没有宫廷礼仪。
楚月看见漂亮的姨娘顿时涨红脸了,并非说是因为姨娘的美貌。而是两人说悄悄话被她听见了。
倒是楚荆单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拉着她的袖口,道:今天是你九岁生辰,你可不要再调皮捣蛋,惹父皇生气。
听到父皇的名号。
楚月看了眼姨娘,忍不住撇撇嘴:反正,父皇不会是来看我的。
司马蔻儿听了忍不住捂嘴嗤笑:原来小月儿在跟姨娘吃醋啊。
哪里哪里,你们才是夫妻,我只是你们的孩子。哪来的那么多醋,要说有。说着楚月摸摸鼻子倒是大大方方,宣布道:若是有,以后我跟自己的另一半吃去。
她向来直白惯了,对待亲人更是直言不讳,真诚相待,也想着,不是伤人的话大可尽情吐露。
司马蔻儿弯腰轻轻抚摸楚月的小脑袋:倒是不害臊。
楚月任由她摸自己的头发,然后炫耀般朝一脸有些怔住又有些期待的三皇兄楚荆看去。
楚荆被看破情绪,他顿时羞红小脸指着她道:不知羞耻,都,都快十岁了还向母妃撒娇。
楚月乐呵呵看他这副死傲娇的模样:皇兄不想要?
楚荆立即一愣,再看了眼母妃慈爱看着自己,他涨红脸转头:不想,我可是哥哥,而且我可是比你大四岁。
当哥哥就该有当哥哥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可语气和神态却出卖了他。好像母妃,在他十岁时也是如此疼爱自己。好想。
不对不对,本殿下已经十三岁了,再过几年便到弱冠之年。父皇说过,男儿长大了就不该总是留恋母亲的怀抱。这样长不大,如何能护得母妃和妹妹一辈子!
楚荆努力偏着脑袋不去看母妃。
可把司马蔻儿看乐了,她捂嘴偷笑起来:哈哈哈,方才三儿的模样,真是像极了你们父皇年少时。
楚月顿时看戏般问道:咦,姨娘,父皇当初也是个傲娇少年吗?真是没想到。那个板着跟马桶盖子一样臭着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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