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之妒,并不只是针对其他较之优秀才能的男子,他也同样针对寻常女子,无论女子容貌出众还是家世渊源,只要男子弱于女子,那必定会有万般恶语诋毁,甚至更有拳脚相加者。
这场比试更是直白将一切撕裂开来,苏清对于这位手持长鞭的女兵不仅有些担忧。
夏香看着那足有个人高的斧头数次逼近靠近的女兵,不禁害怕抓住苏女官的衣袖。
快,快跑。夏香紧张的喊道。
她不能跑了。苏女官抬手轻揽住发颤的小宫人。
一声锣鼓声响起,女兵倒在擂台角落,而右手衣袖却已经空了一截,茌国将士手持巨斧已然累的不行,很是不甘的望着掉落在擂台外的金铃铛。
此场平局。
夏香眼眶通红的看着说:她的手
苏清抬手擦拭夏香的眼泪低声道:那个女兵她都没哭,你该为她高兴才对。
虽然在皇宫内见识过些陷害折磨的事,可是这等场面却是看的心惊胆颤低声:明明只是比赛而已,那个将士他下手太残忍了。
世间本来就残忍,只有直面正视残忍,才是改变残忍的现状唯一办法。
苏清这才明白女帝设立这场比试的目的,女帝的帝位一直因女子身份而饱受争议,而这场比试或许能改变人们对
于女子墨守成规的印象。
这第一日的比试到黄昏时才结束,茶楼里仍旧是人声鼎沸,却都在谈论与茌国比试一事。
一向围着说书先生的百姓们,今日都围着店小二转。
今日七场二胜二败三平,女兵个个都是被抬着下来的。
那茌国将士身高八尺,壮的跟头牛似的,一把弯月长刀,说不定咔擦一下就能拿下你的脑袋,你难道不怕?
可女兵那硬是不怕,一步步往上拼,原本干净整洁的擂台到结束时,那都是血肉横飞啊。
哎,那女兵怎么赢的啊?
店小二拎着水壶站在木桌对着一群人说:那女兵拎着两柄短jian就往上冲,说时迟那时快,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可硬是没有看清女兵如何下手,只见那壮如牛的茌国将士当场愣住,你们猜怎么着?
小二添水啦!
一旁布衣小哥忙出声:小二,别走啊。
店小二手里的水壶被布衣小哥拿走去伺候客人,便又聚精会神的讲:那茌国将士手腕上的金铃铛不翼而飞了,女兵也被一掌击落在地,口吐着鲜血到最后都是被抬着出去的。
那金铃铛呢?布衣小哥一边帮忙添水一边问。
当然是在女兵的手里紧紧握着,那些茌国将士们个个都傻眼了,这局便是夺得开门红,咱们南国争了第一分。
店小二端起茶水喝了大口又道:第一局得了分,那茌国将士哪能咽下去这口气,第二局便来的更凶猛。
老掌柜见着店小二被人围成一团,便上前拿走店小二的茶水说:干活呢,你难不成要改说书的不成?
一群人各自添了些铜板,这才让老掌柜停了打扰,忙问:
快说,第二局女兵难道是败了?
店小二卖关子的摇头道:非也非也,这既不是败也不是胜。
那角落的络腮胡子老大爷手里握着烟杆子,抖落着烟灰偏头偷听了几句,见众人听店小二说的津津有味便出声道:
你们这群无知之徒,尽听店小二瞎吹,女兵若是如此厉害,怎么还败了两局?
店小二一听不乐意探头揶揄:老大爷,咱不说别的,就您这身板恐怕连茌国将士一局都赢不了咯。
络腮胡子老大爷面色发黑的呵斥:黄口小儿,老夫当年威风的时候,你牙都没长齐呢!
老大爷,您就别吹了,我家老大爷可说过您当年除了打女人出名,旁的可是一个字都没提。一黄衫男子出声嘲讽。
络腮胡子老大爷哪能受的了这气,便拄着拐杖过来理论:我好歹还能教训婆娘,总比你们这群长婆娘志气的孬种好!
你说谁孬种!黄衫男子捋起袖子逼近过来,被众人拦住。
那络腮胡子老大爷见黄衫男子要动手便也就麻溜拄着拐杖离开茶楼。
店小二转头说:兄弟别和这老大爷较劲,他这一大把年级谁不是儿孙满堂,就这人出了名欺软怕硬,十里八村谁不知他德行,也不知谁家没长眼睛把女儿嫁给她,结果被这老大爷活生生打死。
现如今老大爷整日窝在茶楼蹭吃蹭喝,对了,还有上回青衣男子滥赌家徒四壁,后来搭上一富家小姐,整日吃软饭,还喜欢动手打女人,今早被赌馆抓了起来,估摸着又要富家千金来还账。
黄衫男子很是不屑道:看上这种人真是瞎了眼。
谁说不是呢。店小二摇头应。
夜色渐暗时,都城万家灯火通明,张府内的顾兰正给张尤谋针灸。
窗外蝉鸣声噪杂不休,一轮明月落在窗头,张尤谋因着连夜不停休,肩膀疼得厉害。
顾兰从针袋取出长针细细扎入穴位出声:今日比试在都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连我这个不出门的深闺女子都能略有听闻,看来陛下这步棋下的很稳。
你的意思是陛下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都城说大不大,可说小却也不小,一日之内比试消息流通之快,如果没有人暗中相助,我可不信。顾兰取出第三枚细长针,精准的扎入。
张尤谋思量过后应:今日比试之艰难,可堪比当初云城抗敌。
顾兰一手按了按肩的伤疤问:这里还疼么?
你别担心,早就不疼了。
听说七个参战的女兵都是被抬着下来的,可比分却未曾拉下,想来也是付出一番鲜血啊。
目前是二胜二败三平,此后还有十四天,前十天是每日七组,而后五天则是每日
六组。
待顾兰将长针取下,伸手轻拉上张尤谋外衫问:茌国三百将士那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这些女兵都是些什么来头,竟然能打得过平手?
张尤谋望着为自己系上衣带的顾兰,心间微紧了紧应:听闻是慎刑司曾经谢敏带出去同西北国历练的女兵,个个都是有本领的人。
慎刑司?顾兰指间扯着张尤谋衣带,眼眸微转的凑近过来亲了下未曾设防的人,看来谢敏是个能耐人啊。
这突然的亲昵让张尤谋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如实应:谢敏确实有些手段,早前乃江湖人士,手下收了不少能人异士,这些女兵应当也是其中一部分,现如今还能让她们在朝堂办事,可想而知谢敏手段高明。
顾兰抬手轻攀上张尤谋,极为暧昧的靠近过来俯视道:你这么夸她,不怕我不高兴么?
因着张尤谋坐着的缘故,只能仰视的应:兰儿不高兴的话,那我便不说她了,如何?
好。顾兰俯身轻啄柔唇,眼眸微亮的伸手解下纱帐,反正今夜你手又动不得,不如我来伺候你。
张尤谋轻躺在床榻,望着靠近而来的人,脸颊微红的抿紧唇应:可是明日还要去上早朝。
顾兰轻扯着衣带含笑说:张大人放心,小女子会把握好时辰的。
这般正经话,放在闺房之中,总是让人有些脸颊烧的荒,偏偏张尤谋又拒绝不得,只盼着顾兰莫胡闹,省的衣领又遮不住印迹,到那时又该遭人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