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感慨万分。
沈无疾看在眼里,急在浑身上下里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可那厮如今居然见着了,只问了句沈无疾是否身子不舒服,见沈无疾横眉瞪眼地说没事,就不问了,继续叹他的气!
叹什么气!和那姓君的病秧子弱鸡仔儿独处长谈后,回来就在这叹气!是想要气死谁?
洛金玉对君天赐这人着实心情复杂,他倒也并不因此就觉得这人没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苦衷与阴影,许多人都有,可却绝不是因此伤害无辜百姓之道理。只是,若事如君天赐所言,那唉,总之,处理起来很麻烦。
君天赐也说了,当今圣上本意不赞同养怡署,因此叫他想法子尽早设计撤了这玩意儿。而上回,被沈无疾那么一弄,养怡署如今也是说着暂避风头,一时消停起来。
若此刻去打草惊蛇,那前面无辜生命便是枉送了。若养怡署此刻暂停那些骇人听闻的人体试验,好像也没有非得赶着就去坏局的理由。
但是,若君天赐撒了谎呢,若养怡署如今换了地方,仍在干坏事呢?
洛金玉正烦恼着,忽然听得一阵身后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他一怔,回头,便看见沈无疾趴在床上,埋着脸,在那捶床哭泣。
无疾?洛金玉急忙起身过去,关切地扒拉他,问,你怎么了?
别碰咱家!沈无疾扑腾扭捏几下,把他的手甩开,哭得越发大声。
洛金玉许久没见他这样了,想了想,又去拉他,歉意道:这几日我有些心事,因此恍惚了些,不够关怀到你,你别生气。
这叫恍惚了些吗,这叫不够关怀吗?咱家都要死了,你都不知道咱家埋在哪!沈无疾哭号道,你别碰咱家你还碰?你这时候想起碰来了,却在夜里夫妻亲热都敷衍
洛金玉忙道:你别大声说这事,先生与西风会听见,多失礼难堪。
老头儿带小的出去了。沈无疾说完,继续捶着床板嚎,你就想他们,你不想想咱家,咱家算你什么人呐?
你怎么又这样了?洛金玉无奈地劝,你别捶床板,这床不比以前沈府的床,万一叫你捶塌了,可如何是好,要向房东赔钱的。
沈无疾捶床的动作停了那么一下,随即捶得更使劲了,咱家都要死了,你还在想着赔床的钱!你是嫌咱家死得不够快啊!咱家要死了,你怕是连棺材都不舍得给咱家买,呜咱家这是嫁了个什么负心汉啊!
西风跟明先生出去遛了一圈,途中明先生被河边下棋的老叟们吸引了过去,几盘下来,因他在旁忍不住出言指点了一句,被老叟们中的棋王下了战书,输一盘不算,还要再来,输两盘仍是运气不佳,再来
明先生脱不得身,便叫西风自个儿先回去了。
西风见干爹干娘的卧房门开着,却没什么声儿,便极为关心地过去瞧瞧,怕自家那不成器的干爹干出点儿什么什么事儿
西风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坐在那的干爹干娘。
干娘背对着他坐着,干爹倒是面对着他,正很是柔弱状地将脑袋搁干娘肩上哼哼唧唧,干娘则轻轻摸着他的脑袋柔声安抚。
干爹早听到了声音,抬眼瞥一瞥西风,眼神示意他快滚。
西风:
洛金玉感觉沈无疾有所动作,问:怎么了?
哎唷,在宫里伺候人,腰酸背痛的。沈无疾低声道,等到岁数再大点儿,指不定身子骨要出什么差池。
看大夫
嗐,大夫说,时不时按按倒好。沈无疾轻声道。
洛金玉忙道:我给你按按。
你对咱家可真好,沈无疾万般依赖地小声说,总也怕别人这么说,你也给他按。
这自然不会,我又不是大夫,亦非他人夫君。洛金玉道。
嗳,还是夫君好。沈无疾带着几分委屈与落寞,这辈子,从未有人像夫君一样对咱家这么好了,咱家整日在外,都是受人欺负,呜
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院子里,西风加快了远离那屋子的步伐。
说真的,他觉得干娘实乃天底下第一大勇士。
而他不是,他一路都在打冷颤。他想,若自己未来与干爹这样的人成亲噫!没事儿想这么可怕的事儿作什么?比鬼怪志异都要可怕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无疾身陷绿帽恐慌的同时,西风悄然完成了从毒唯到CP粉到转黑的过渡。父慈子孝。
285、第285章
终于将沈无疾哄好,洛金玉想来想去,向他问道:你这边,还在关注养怡署的后续吗?
自然。沈无疾问,怎么?
没怎么。洛金玉问,那儿可曾又作恶了?
倒是敢?沈无疾轻声笑道,你且放心,自上回把这玩意儿揪出来,咱家已往里下了眼线,他们再往别处搬,一举一动也仍在咱家掌握之中,哪儿还容得他们再那么丧心病狂?他们自个儿做了毒药自个儿吃也就罢了,一旦再掳人去试药,咱家一把火烧了他们那烂摊子。
洛金玉听他说养怡署如今不再作恶,果真如君天赐所言,心里略微放松了些,点点头,不再说话。
沈无疾倒是瞅着他这副神色,在心中盘算开了,试探道:怎么着,你与那家伙谈过,知他冥顽不灵,倒想放过他了?
自然不是。洛金玉长叹道,总之,既养怡署且未再生事,我便先理其他的事吧。
沈无疾好奇地问:你又有什么事了?
洛金玉正色道:两淮巡盐使之争激烈无比,竟至今还没有定论,我想,这其中必有大的蹊跷。因此,我要去争这份差,我倒要看看,这其中有什么花招好处。
沈无疾:
半晌,他轻咳一声,讪笑道,养孤院的事你不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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