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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将军的小竹马——岩城太瘦生(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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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逝水扭过头,眼睁睁看着兄长的牌位也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才终于忍不住哭了,两行眼泪倏地滑落,他哭不出声,也说不出话,却疯了似的对李重山又捶又打。

李重山根本不在乎这些,他扣住江逝水的双手,压过他的头顶。这些事情他做来认真得很,没有一点不耐烦。

不管江逝水怎么闹,他要做的事情今晚一定要做成。

*

更深露重,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重山用还算干净的外裳把江逝水裹起来,抱回房间。

江逝水没有力气动弹,算是安静下来,垂着眼眸窝在他怀里,像是要睡着了。

房里还是他们离开时那样,没有点灯,床榻上有些乱。李重山直接把他放在榻上,他觉着这样不是很干净,但也没有力气开口提醒。

他靠在榻边,不太舒服地闭了闭眼睛。衣襟垂落,眼角的红色蔓延到脸颊,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他尚不自知,这副模样落在李重山眼里,又是别样的景致。

李重山在他面前单膝跪下,拿起放在榻前的莲花玉盒,从里边拣了两颗丸药。江逝水不曾注意,直到他捏着丹药的手指凑到自己唇边,要把丸药送进去。他猛地坐直了,眼前李重山的面容在黑暗中并不清晰,他用不太清醒的脑子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玉盒里装着的丸药一早就不是安神丸了。而今晚,他见李重山摆弄这个盒子,还自作聪明地问了他一句。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江逝水一抬手,将整个玉盒都打翻。随着丸药散落四处,一股异香也在房中散开。

李重山拿着手里仅剩的两颗丸药,不依不饶地,一定要喂给他。他胡乱扑腾了有一阵子,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被李重山按着后脑,垂着眼,看着李重山把一颗暗红的丸药推进他口中。

帷帐垂下半边,被夜风吹起,拂过时怪痒的。

这天夜里,李重山问的最多一句话是:做梦梦见的那个人是谁?你在梦里喊谁兄长?

江逝水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李重山便问:是不是梅疏生?

对这个问题,李重山一定要一个回答。

但是无论哪个回答,好像都不能使他满意。江逝水摇头否认,他不高兴,说他撒谎;江逝水点头,他便更不高兴。

最后江逝水索性仰起头,盯着床帐,打定主意咬紧牙不开口。

就是这样,李重山也不高兴,神色一暗,低头时显露出凶狠的模样,一定要他开口说话。于是想了些混账话来引他开口:你不是喜欢小孩子吗?容淳和那个小太监到底不是亲生的,你给我生一个,往后袭我的爵。

把江逝水惹得闭上眼睛不理他、浑身发颤的时候,他又后悔了。用湿热的手掌覆在他的脸颊边:小傻子,怎么连玩笑话也听不出来?

他也不再追究开始的那个问题,江逝水梦话里喊的兄长到底是谁,他已经找到了这个问题的最好解决办法

他也哄着江逝水喊自己兄长。

但等他用尽手段、骗来一声轻之又轻的兄长时,已经是无比幽深的黑夜了。

仿佛天地都陷入沉睡,他在天地都噤声的时候缠着江逝水胡乱搅闹。

李重山十分顺心。而在昏过去的前一刻,江逝水觉着眼前被蒙了一重红纱,他看见的东西,床帐被褥都变作正红的颜色。

原来这些天李重山的退让都是假象,真正无处可退的一直都是江逝水。他想,原来今晚是要补上大婚之夜的,都是欠他的,欠李重山的。

*

暮色昏昏,江逝水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潮湿黏腻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缠着他,留下一道一道湿重的痕迹。昏过去时隐约看见的榻上地下一片狼藉,早已被收拾好,看不出一点痕迹。被褥换了干净的,他也被换上了干净衣裳。若不是身上各处还泛着被人打过一顿的酸疼,脖颈上被李重山咬了一口的感觉依旧特别清晰,他几乎要以为昨天夜里就是一场噩梦,他不过是在午后睡了一觉。

江逝水恍惚地眨了眨眼睛,还有酸涩的感觉。原来昨天夜里他还很没出息地哭了,还哭到眼泪都流尽了。

他一开始的猜测果然没错,这种事情真的很疼,光咬着手背远远不够。

不过能延迟一阵子才受罪,也算不错了。

他懒得动弹,怕把李重山招来,自己现在应付不来,索性躺在榻上,胡乱想着一些事情。而后门扇响了一声,李重山端着木托盘进来了。

醒了怎么不喊人?他在榻边坐下,用手指拨开江逝水散在额前的长发。

江逝水闭了闭眼睛,不是很想看见他的模样。李重山用拇指按了按他的眼角:不用藏了,这里,一副恨死我的样子。他倒不在意:还是和平常一样好看,红红的,我早就想看看了,原来真的不是抹了胭脂。

他这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不想想昨天做了什么事情,今天又跟没事人似的,没皮没脸地凑过来同他说话。

江逝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头躲开,撑着手从榻上坐起来。一开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想来也是,一整晚又哭又叫的,不把嗓子喊坏才怪。

李重山轻笑一声,从木托盘里拿起一瓶玫瑰露,用小铜勺舀了两勺,兑在温水里,慢慢地喂给他喝。

两个人都不像昨天那样失态。李重山不后悔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唯独害怕江逝水恨他,为长远计,才厚着脸皮、耷拉着尾巴要求和。而江逝水思忖着自己如今势单力薄,就算跟他吵闹,也闹不出个结果,要惹恼了李重山,还是自己受罪。

所以两人克制着各自的心思,竟也有几分波澜之后的平静。

江逝水喝了半碗就把他的手推开,清了清嗓子。李重山端着玉碗,看了一眼淡琥珀色的花蜜水,鬼使神差地低头抿了一口。

甜的,你再喝两口。李重山重又把碗递到他唇边,孟叶朴说要让你喝完。

江逝水没办法,把碗接过去,仰头饮尽了,就放在托盘上,神情与动作都淡淡的。直到李重山勾住他的衣带,他几乎是在片刻间就回忆起那种死死地掩着人的口鼻、令人窒息的潮湿感觉,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隔着衣裳,李重山的手顺着他的脊柱滑下去,最后轻点一下:孟叶朴让我给你上药,你转过去。

他知道江逝水生得白,昨天夜里没点蜡烛,看得不是很清楚,今日再看,他确实是白得像玉像雪,日光照着,像要化了似的。在他自己看不见的身后,撞在供案上留下的一道青紫,被掐出来的痕迹,还有咬得深的牙印,更衬得他白,又显得他可怜。

江逝水不知,只觉得疼。

李重山剜了大块药膏,按在他的后颈上,用食指指腹慢慢地抹开。

孟叶朴骂我了,说我不该这样下狠手。

他微微倾身上前,想要看看江逝水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让江逝水消气,所以句句不离旁人,拿旁人做遮掩。

察觉到他在看,江逝水将披散在肩上的长发往边上一拨,就遮住了半边脸。

李重山继续给他上药:你那个管家也骂我了,说我是疯狗,气得要厥过去了,我就让人先把他送回房去了。

听见这话,江逝水神色微动,李重山又道:让孟叶朴去看了,也开了药,不要紧。他年纪这么大了,火气还这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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