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知道你那种讨人厌的说话口气是家族遗传了。季默喃喃说。
他说话虽轻,却也一字不落地进了闫厉耳里。后者一阵无言。
已经5点半了呢,从这儿到机场至少半个多小时吧,闫总你要去的话,就要赶快了。季默提醒道。
闫厉一方面不想季默误会,一方面见他完全不在意,还催促他去接人,心里不禁又有一点气闷。他当然没有亲自去接机的打算,当下给助理打了电话,交代一番。
林小姐在这边没有住的地方,你给她订间酒店,费用我来付。
闫厉最后说道,挂断手机后,发现季默看着他。
怎么了?
不安排那位林小姐住你那没关系吗?别墅有很多空置的房间吧,你母亲也希望你能好好招待她。
林小姐未婚,我跟她既无关系,她住进来不方便,也会惹人闲话,对她名誉有损。
那倒是。季默感到遗憾。
你不用期待她破坏我们的关系,合约一经签订,到期前都不会终止。闫厉直视前方,转动方向盘,将车平稳驶入辅道,一边平静道。
盘算被戳穿,季默也不觉得尴尬,微微笑了笑。
不久后,两人就会发现别墅里有个惊喜等着他们。
林蕾坐在客厅里翻看杂志,见到闫厉回来,优雅地起身,捋了下耳边的长发,酒窝甜美地笑道:Carson,好久不见。
闫厉神情莫测,不冷不热地点点头:Layla,我母亲说,你6点15下飞机。
航班提前到了,我猜你应该还在工作,不好意思打搅,反正我知道地址,打车也很方便,就自己过来了。
林蕾的视线移到一旁的季默身上,一双美目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流露出疑惑。
你好,林小姐。季默看热闹不嫌事大,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季默,是闫总的下属。
啊,你们是不是有公事要谈?Carson你不用管我,去忙吧,我自己待一会就好。
林小姐误会了,我和闫总之间没什么公事,你们叙你们的旧,我回房去。
说完,季默朝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越过她的肩膀走了。
片刻后,消化完季默话中信息的林蕾惊讶地望向闫厉。
季默洗过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保姆算准了时间似地,过来通知他吃晚饭。
三个人的晚餐,A和B是长辈定下的未婚夫妻,A和C是同性情侣,且目前同居中这等酸爽的剧情,怎么能不让季默满怀期待呢?
他步伐轻快,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一
季默也的确没失望,果然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人到齐后,入席就坐。
长餐桌的座次有些讲究,主人位于主位,宾客分坐餐桌两边。他们三个人,主位上当然是闫厉,季默和林蕾应该坐他左右两侧。
可眼下三副餐具,一副摆在主位上,一副摆在主位右侧,另一副则竟是摆放在主位的对面,长桌的另一头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属于女主人的座位。
林蕾看到后表情有些微妙,眼角隐隐泛起几许喜色,理所当然地驻足,等待闫厉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
闫厉见状,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拧,暗怪保姆多事。
这个保姆之前就是见过林蕾的,知晓她的身份,所以趁机讨好吧,却不知在闫厉这里完全做了多余的事。
闫厉心里不悦,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拉住径直往前走的季默,拉开椅子,将他按进里头。
季默:
紧接着闫厉上前几步,拉开他右手边的座椅,对林蕾比了个手势。
林蕾显然看不懂这个操作,有些懵逼状,脚步略微迟疑,才保持着优雅的身姿和唇边的笑容款款走过去。
席间很安静,偶尔听闻刀叉和盘子的碰撞声。
季先生,听Carson说,你们虽然在公司是上下级,可私底下是很好的朋友,你因为租的房子到期,就搬到这里来住了?林蕾挑起了话题。
季默含有深意地看了看闫厉,回答她的问题:闫总说我是他的朋友?那可真是荣幸。不过呢,如今我们并不算是朋友。
是吗?林蕾的笑容甜美依旧,看不出丝毫勉强,那你们如今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比朋友更加好更进一步的关系了。是不是,闫总?
闫厉有条不紊切割着小羊排,对此并没有否定或是肯定。
隔了一会,他问道:Layla,你这次打算待多久?
其实我正在准备一篇论文,研究方向是中国的传统民俗,这次专程飞来搜集素材的,大概会待得久一点。
酒店订好了吗?没有的话,我叫人帮你订。
林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太想住酒店,毕竟我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对国内又不太熟悉,感觉有点不安全
闫厉没接腔。
林蕾等了会,笑容一点点地僵了。
要不然给林小姐在这里安排一间房,如何?季默忽而插口,就是不知道林小姐会不会嫌弃和我同住一屋檐下?啊,当然我绝对不会骚扰林小姐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林蕾没想到季默竟然会替她解围,怔愣了一瞬,便即说:哪里,我相信季先生是正人君子。
随后她脸上恢复了一贯甜美的表情,期待地看着闫厉,黑白分明的美丽双眸带着一丝不安忐忑。
约莫是个男人,就不忍心叫这样的美女失望但如果那个男人已经弯了的话,就不一定了。季默不太确定闫厉会如何回答,看戏似地瞧着他,唇边挂着戏谑的笑。
季默想搞事的意图太明显,闫厉盯着他看了几眼,面对林蕾淡淡道:你一个女孩,和两个男人住一起,终究有些不便。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这段时间你就住那里吧,购物、出行都很方便,我会派人去照顾你的起居。
也好,谢谢Carson了。林蕾勉强笑道。
不客气。
旁观的季默对明明很生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林蕾产生了一秒钟的同情。
晚餐进行到这里,林蕾已经食不知味了,但仍然保持仪态到结束。
不多时,别墅迎来了一位访客常年为闫厉制作皮鞋的赵老师傅。
赵师傅做这行超过四十个年头了,所有常客的脚码包括每一根脚趾头的长度他都烂熟于心。当然间隔一段时间还是需要重量一下的,毕竟人体的数据是会随着年龄发生改变的,尽管这种变化微乎其微,但作为一个精益求精的老手艺人,绝对不会马虎敷衍。
简单寒暄过后,赵师傅取出工具,请闫厉脱鞋。
不是给我量。闫厉说。
那是这位女士?赵师傅不由看向林蕾,猜测她和闫厉的关系。
不,是替我这位朋友做双鞋。闫厉指了指季默。
哎,不要了吧!
你不是说穿我的鞋不舒服吗?
那也用不着给我做一双吧!做好了也穿不了几次,多浪费!
无所谓。
不要这么奢侈啊,会被雷劈的。
争执到最后,顾及到不好叫上年纪的老师傅白跑一趟,季默还是不甘不愿地脱去鞋,露出脚掌让量尺码。
季默的脚型修长、趾头根根纤长、趾甲修剪得光滑圆润,尤其灯光打在白皙的脚面还带一点反光,称得上赏心悦目,就像是陈列品一样惹人关注。
比如,闫厉就没有把眼神移开过。
赵师傅为了测量更准确,捧着季默的两只脚左看右看,用各种尺子比划,闫厉看得甚是不平衡。
自己都还没摸上一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