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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烈狗/陈年烈苟——不问三九(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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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苦给他定的线就是中间线,往上行,往下不行。如果陶淮南滑到中下了迟苦会生气,说他不用心。

陶淮南不敢惹他,也不愿意让迟苦和哥哥失望。

所以这段时间迟苦下午去上提升课的两节时间陶淮南都老老实实做着自己的盲文练习册,书都是哥哥特意从盲校弄来的,校外买不到。

正常的盲童无法实现像他这样在普通学校上学,陶淮南能做到,因为有个很用心的哥哥,以及一个同龄的能一直给他上小课的小哥。

这些都来得不容易,陶淮南很想让自己学习好点,让大家都开心。

这天迟苦又去上课走了,陶淮南自己摸书背课文。中午食堂的菜太咸了,陶淮南下午喝了很多水,这会儿忍不住想上厕所。

本来迟苦要走的那节课间他就想去了,但是还没等他说,学委已经站在旁边等了,陶淮南就没好意思再让迟苦带他去。

小瞎子从小就没法在外面独立去厕所,现在都初中了,还是要人带着才能去。

艰难地过了一节课,憋得太难受了。陶淮南本来想直接忍到放学算了,但是有点办不到,憋得小肚子都有点疼了。

所以下午第三节课间,陶淮南自己摸着出了教室。

有女生问他要去哪儿,陶淮南说去厕所。去厕所没法带,又都是腼腆的年纪,女生们只好让他自己去。

陶淮南一路摸着墙去了洗手间,初中的男厕所就是男生们偷着抽烟的聚集地。

一共两道门,第一道门进去是两排洗手池,第二道门才是厕所。第一道门进去之后是扑面的烟味儿,陶淮南皱了皱眉,双手垂在身边,慢慢地朝记忆里的方向走。

他的方向跟实际有很大偏差,陶淮南不当心撞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人。

对方脱口骂了声操,回头问他:你瞎啊?

陶淮南抿了抿唇,说了声对不起。

有男生嬉笑着说人本来就是瞎子。

瞎子?撞到的男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嗤地笑了声,往他脸上喷了口烟,二班那个瞎子啊?

陶淮南皱着眉往后退一步,要躲开面前的烟味儿。

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脚,一个趔趄没控制好平衡,坐了个屁股墩儿。

第24章

不知道这个洗手房里有多少人,听人声和脚步声少说有十多个。陶淮南深知自己毫无反抗能力,一个瞎子在明眼人面前是赢不了的,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别太狼狈。

他拄着地站起来,听着离自己不远的讥笑声,难堪肯定是有的,但也没那么生气,更多的应该是无奈吧。毕竟人不都是善良的,哥哥把他保护得再好,这种嘲讽的笑声他从小到现在也已经听过很多次了。

陶淮南站起来之后也没再动,他现在就是猫爪里的蝴蝶,不动才能让人失去继续逗弄他的兴致。

然而今天这群抽烟的坏学生却并没有真的视他不存在,陶淮南站了会儿之后又有人推了他一把,陶淮南往前耸了一下,又被绊了一脚,他皱着眉再次摔倒的时候手心拄着地,连吭都没吭一声。

洗手房湿滑,陶淮南摔了两次,裤子已经蹭湿了。

有老实的男生路过看到,想说点什么但又不太敢惹那些抽烟的,只能犹豫着走了。陶淮南只想快点上课,让他们这场自以为好玩的游戏快点结束。

操。一个听起来有点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门口的方向响起,听着也是叼着烟,欺负个瞎子有劲没劲。

有人走过来拉着陶淮南胳膊肘把他拽了起来,带着他走了几步把他推进厕所那间,转过身声音里带着看不上:真你妈不像个样儿,别损了。

你又像个人了。有人嗤笑了声,路见不平啊?

路见癞蛤蟆。这人叼着烟说,以后有点人样儿,愿意耍找横的耍。

平时都一起抽烟的,挺熟的,说几句就过去了。

陶淮南上完厕所出来自己摸着去洗手,上课铃已经响了,那些人都还没离开。

他洗完手转身要走,被人又抓住胳膊肘。陶淮南吓了一跳刚要躲,那人已经扯着他往外走了。

你哥呢?对方身上还带着一点点烟味儿,这就是刚才拉他起来那个,是上次说学习好的都是呆子那个后桌。

我哥上课去了。陶淮南说完又说了声谢谢。

你要去厕所不会回头叫我俩一声?谁都能陪你去一趟。后桌说他,别再自己傻掰掰往人眼前送,你哥不在的时候随便找个男的陪你去。

陶淮南浅浅地笑了下说:我知道了,谢谢。

一路被后桌拎着胳膊肘回了教室,一直拎到座位旁边。陶淮南坐回座位上,抽了张纸慢慢擦着裤腿上沾的水。

最后一节课陶淮南都在磨磨蹭蹭地擦裤子,废纸把小半袋垃圾袋都填上了。

放学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陶淮南把垃圾袋摘下来系紧,准备等会儿扔了。

光顾着小动作了,作业留了什么他没听,也没记得帮学委拿。不知道她同桌有没有给她留在座位上,如果没有的话就还把迟苦的给她吧。

迟苦推开教室门进来的时候陶淮南自己已经把外套穿好了,书包也背着。学委跟在后面也进来了,陶淮南抱歉地说:我忘给你拿作业了,你看看座位上有没有。

没关系,我同桌帮我留啦。学委说。

迟苦过来牵他,陶淮南被他牵着,刚要跟他走,迟苦突然开口:袖子怎么弄的?

陶淮南愣愣地眨眼:袖子怎么了?

迟苦捏着他外套袖子往上一推,里面浅色毛衣袖子黑了一小片。

迟苦皱着眉:你摔了?

陶淮南摇头,没吭声。

迟苦扯着他胳膊给他换了个方向,冬天下雪鞋底脏,水房的地面脏得很,陶淮南哪怕大半节课又是吸水又是擦的,肯定也弄不干净。

迟苦声音已经冷下来了,又问他一次:在哪儿摔的?

学委拿完作业也走了过来,小声问:怎么啦?

陶淮南摇摇头说:没事儿。

我问你话呢。迟苦拧眉看着陶淮南,上哪儿了你?

陶淮南还是不吭声,迟苦脸色很难看:说话。没听见?

他可太凶了,学委都有点害怕地站在一边不敢出声。陶淮南在厕所被人逗弄被人围观的时候没觉得委屈,现在当着别人面被迟苦这么吼着问话却开始觉得委屈了。

陶淮南使劲压下那阵鼻酸,觉得现在比刚才在厕所还要难堪。

现在迟苦和学委是一波的,自己好像被隔在外头,还要当着学委的面挨骂。瞎子总是没尊严。

陶淮南往前拨了一下,拨开迟苦自己走了。

走得急,胯还在桌角磕了一下,把陶淮南磕得没忍住低呼了一声,挺尖锐的疼让他皱着眉揉了揉。

迟苦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把抓住陶淮南的手腕,攥得死紧。

攥住了也没停,反而大步拉着陶淮南走,陶淮南跟得有些吃力。

迟苦走得很快,下楼也很快,陶淮南勉勉强强被拖着走,还要同时数着台阶避免踩空。

你又闹什么脾气?到了楼外空地,迟苦才把陶淮南的手往前一甩,问他。

陶淮南眼睛有点红了,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回家。

你怎么回事儿,迟苦死盯着他,声音里的愤怒很明显,警告地叫了一声,陶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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