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在醒时喃喃地叫了声小哥。
迟骋也刚醒,沙哑地应了一声,吻了吻他的脖子。
然而到底是梦,醒了就该醒了。
迟骋在走之前跟陶淮南说:今天这些话算是意外,我没打算在这儿碰见你。既然碰见了也别白见,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明天我就不认了。
陶淮南眼睛肿了,本来就发炎,睡前又哭过。
迟骋用嘴唇叼了叼他肿起来的眼皮,说:回去别哭了。
陶淮南应着好。
你说要追我,我用不着你追,咱俩之间不来这套。迟骋说,可我心里的劲儿过不去,我只要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毁灭世界,毁了你。
陶淮南又说了一次不害怕。
所以你得让我过了这劲儿,你得让我看见你不想咬你了,我才会想亲你。迟骋摸摸他的脸,不然咱俩回不去,我放不下你,也不想要你。
陶淮南不舍得放开他,依恋地抱着迟骋。
迟骋又抱了他一会儿,然后把他送回了汤哥那儿。
陶淮南问迟骋:那你得怎么才能再想要我,小哥?
想不出来,迟骋淡淡道,不知道。
陶淮南点点头,迟骋说:上去吧。
你呢?陶淮南冻得鼻尖通红,问他。
迟骋说:我回北京,明天真有事儿。
陶淮南说好,白天情绪激烈地哭过又睡了一觉,现在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累。
迟骋在单元门口看着他进去,陶淮南回头叫他小哥。
说。
陶淮南问:你要小狗吗?
迟骋说:不要,我有狗。
第101章
陶淮南曾经也是被别人宠爱的小狗,无忧无虑,天真勇敢。
两个哥哥给他撑起了一个温暖安全的窝,无论外面怎么震荡颠簸,陶淮南永远被保护得好好的。他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小孩儿,内心也同样充满爱。
他每一天都在尽他所能地爱着两个哥哥,这两种爱并不完全相同,可都同样浓烈。
想什么呢?迟骋穿着睡衣,刚做完了一套卷子,看了眼在旁边捧着水果盘等着他的吃的陶淮南。
陶淮南笑着问:你做完啦?对答案了吗?
迟骋用手指抹掉了他脸上刚才溅上的一颗小水珠:没呢,问你想什么呢。
陶淮南凑过来亲亲他的嘴,笑得可甜了,却不回答,摸着叉了块苹果,放进迟骋嘴里。
迟骋咬了苹果,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陶淮南顺势去咬他的手指,迟骋躲都不躲,被陶淮南咬了就随他咬,还用拇指刮刮陶淮南的那颗小尖牙。
他们高三了,迟骋是学校种子选手之一,学校和老师都指着他们那几个拔尖儿的学生能夺个什么回来。
迟骋就跟不会累一样,他又聪明又自律。陶淮南也尽他所能地给迟骋提供条件学习,他能做的事都抢着做,不让迟骋伸手。
在迟骋面前陶淮南一直是开心的,总笑呵呵的,让人看着他都觉得轻松。可陶淮南并不一直那样,不在迟骋面前的时候,陶淮南也经常不说话,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拔不出来,比如刚才。
迟骋问他想什么呢他没说,实际上陶淮南心里沉沉的,闷得透不过气。
上周有一天晚自习,陶淮南提前放学了,他下楼去迟骋教室等他。他们教室后门向来不关,陶淮南轻车熟路地进了教室,迟骋和石凯那周正好坐在后门位置的前一排,陶淮南笑着坐在那儿,等着看迟骋什么时候能发现他来了。
快放学的时间,大家心都不静了,班里乱哄哄的,都在各自聊天。
石凯在问迟骋一道物理题,迟骋给他讲了会儿,问:听懂了么?
懂了,石凯累得抻抻胳膊,太特么难了。
该扔就扔,别抠大题,迟骋跟他说,最后你要还剩时间再回头琢磨。
石凯笑着说:我知道,记住了大神。
分班之后他俩一直同桌,陶淮南去文科班了,迟骋旁边的位置被石凯占着,守着学霸坐,石凯那么不爱学习的人竟然被带得也学了,成绩眼见着飞升。
物理竞赛你怎么没去,石凯问迟骋,三十分啊,不要了?
迟骋不太在意地答说:没时间。
你算了吧,那些竞赛你都不去,分也不加,你想什么呢?石凯觉得可惜,皱着眉说,我感觉你就是故意的。
迟骋说:真没时间,考试还得去外地,一折腾好几天。
加分啊!你当白考啊?石凯说。
迟骋只淡淡地说了句:都是定向的,我用不上。
他俩说话声音不大,别人肯定听不见,但陶淮南耳朵很灵,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在后面全听见了,听见迟骋什么竞赛都没去,这些迟骋说都没说过,陶淮南根本不知道有这些事。
还听见迟骋说他用不上。
陶淮南轻轻地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胳膊里。
石凯过会儿说:那些学校的加分你不要,别人抢都抢不来。你到底打算考哪儿啊哥。
迟骋说:我不出省。
为什么?石凯问他,为了淮南?
不为谁,就没那打算。我哥我弟都在这儿。迟骋答。
你是怕淮南离不开哥吧,石凯还是明白的,认识这么久了对他俩也了解,叹气说,你要不出省的话确实用不着加分了,还得扔个几十,你别学了。
迟骋笑了下,跟他说:别在他面前提,回去又瞎琢磨。
你看我提过么?石凯收了书,准备过几分钟下课了,别担心。
陶淮南在他们下课之前,默默地又出了教室,靠在墙边等。外面月亮很大,月光均匀地撒下来,理石窗台上,石材中间的小亮片被映得亮晶晶的,像一颗颗温柔的小星星。陶淮南看不见这些,他低着头,站在那儿有点难过。
别的年级楼层这个时间早就空了,只有高三的这两层还没放学。时间一到,人陆续从教室里出来,迟骋和石凯离后门最近,石凯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轻弹了他脑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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