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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只小飞天儿——天望(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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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清浅发火了

水清浅他们很快下到一楼,楼梯口正对着大厅门口,眼看着再走几步就出去了,却突然被人从背后叫住,杀鸡抹脖子的调调,不仅让水清浅停下脚步,连带着大厅里的宾客的注意力也给吸引过来了。

公子这话奴家可不敢苟同,几两银子搁在寻常地界确实能买几个杯杯盏盏的,但我们这里是丛锦舫,从天顺五年起就不曾错过花魁榜的丛锦舫。我们哪能给诸位贵客用寻常街面上能买到的大路货那老鸨子一边捂着额头,一边摆摆款款的从楼上下来,明明是气急败坏鸡飞狗跳的找茬儿嘴脸,却偏偏撑一副雍容大度的架子,每一套茶具,每一款花样都是特别制定,王书圣人留过手书,当朝宋大人,柳大人提过情诗,还有国画大手十一郎落的十二月花神款

啥?

水清浅脚步停下了,他爹还有过这种黑历史!?

看看,人不风流枉少年!水清浅的小眼神飘向姬昭,越发理直气壮。

姬昭:十有八、九是这江湖老鸨子的信口胡吹。

但宁仁侯(十一郎)中二期的时候胡混过一段时间,所以,姬昭也不敢铁齿直断。当然,姬昭还是更倾向对方在虚张声势。

妾身本不想吹嘘这些,只是告诉公子,我们这里可不是什么寻常小门小户,公子若真要赔我们茶盏,妾也没想您能拿出同样的东西,可就这么一丁点儿,妾可不敢要啊!说出去,怕不被人笑掉大牙咯。

说了那么多就一个意思,五两银子的赔偿款人家没放在眼里,或者想坐地起价,讹一讹?

坐在靠舞台最近的贵宾席那处,有三个看上去气质颇佳的年轻人,从座位、从穿戴气质,想来是丛锦舫贵客中的贵客。跟其他兴致勃勃八卦看热闹的宾客不同,他们自己闲聊着,并不是特别在意那边的争执,主要是其中一位青年看上去性子沉稳,另两位被他的态度带得也稳住了。

他们没有去刻意转身去看八卦热闹,但听到那边吹嘘什么书圣题字,大手作画的时候,其中最年轻的公子还是忍不住把手里的茶杯端得更近些,还仔细看了看:比寻常茶楼茶馆的东西精致,是民窑里的精品,但要非靠上什么书画大手,吹得没边儿了吧。

长平,让你见笑了。最年长的那位公子先跟那位沉稳公子告了声罪,然后抬手,亲昵的给年少公子后脑勺轻拍了一巴掌,笑骂道,怎么,你还真信啊?

我是不想信,可她那么理直气壮!说得我都有点心虚了。所以忍不住亲眼验证一下,结果,当然是呵呵了。

她这事儿办得不聪明。那位长平兄言简意赅。

另两位公子都赞同,是这个理儿。你一个管事妈妈,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闹事,你不赶紧掐火灭烟,润物细无声的把事儿抹平,反而跟着沸反盈天的吵吵,越搞事越大,你让别的客人怎么想?咱们来这儿消遣,是看你们吵架的?更别说,眼下还有吹牛讹钱的嫌疑,太掉价儿了。

这位宋妈妈是新接手的,比之前的可差远了。年长的那位公子多解释了一句,他是地头蛇,安州布政司李家的大公子,安州地界内地位最高的衙内,他招待贵客当然要挑好地方咯,丛锦舫这么多年的招牌,选这个地方没毛病,谁知道偏偏碰上这些烂事。就算他跟长平是旧友,感情不生分,但精心安排的一晚娱乐变成眼下这个状况,李大公子也觉得面上无光。好在烟烟姑娘的剑舞还是很新颖的。李大公子为自己开脱了一句,哎,我听人说,这舞是帝都那边传过来的,你看过吗?

看过。

美人在骨不在皮,连三分相似也没有,差远了。

但这是老友的一番心意,所以这位贵客庄少隐去事实,只简单表示,听说过。可惜,我没有眼福。

咳,没关系。烟烟姑娘已经舞的很好了,你错过的那个还不一定啊,说人人到。烟烟姑娘过来了。

冯烟烟作为台柱,肯定只用侍奉最尊贵的客人,这位陌生的,帝都来的公子,能让李大衙内心甘情愿做陪客,身份定然不凡,所以,不管今天有多少人点了她的牙牌,不管那些人投了多少注的暗标,她只会陪这位从帝都来的贵公子。作为台柱身份矜持,她其实用不着出来这么早,可刚刚在后台暗暗观察时,她捕捉到那位庄公子一抹不耐神色,所以赶忙挽起一张笑脸出来陪酒。

饮过一轮,烟烟姑娘闲聊间开始摆小委屈,扰了几位公子的雅兴,真是该死呢。可是也怨不得宋妈妈,她就是要大庭广众下下那些人的脸面,大少,您不知道,刚刚在楼上他们有多糟蹋人,不出这口恶气,以后,咱们姐妹谁都没有脸面了。

美人敬酒,没说上三两句话,就把那边不堪的场面给转圆了,重点是,美人撒娇嗔怒委屈怜爱皆是风情,俩字:看脸。所以,这番连怨带嗔的一表态,接下来再洗白丛锦舫的姑娘们就更容易了。在冯烟烟的嘴里,她们姐妹都是月光下的小白花,多柔弱,多无辜,多清白,多可怜无助。她倒是半个字没提对方专横跋扈,粗鲁不堪,反正摔盆摔碗又打人的已经嚷嚷开了,台柱姑娘只在陈述里幽幽挑起几位公子的同仇敌忾之心:那两位客人把贵客牙牌全给了他们那些五大三粗的仆从、长随、护院了,让他们去竞标姐妹的夜晚归宿,他们哪里像寻常客人了,就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别的都能忍,但牙牌给了仆从就太过分了!以这三位小爷的涵养,也觉得被啪啪打脸:你啥意思?你最有钱、最尊贵,所以你家仆人都可以跟我们一起抢花姑娘了?你这是瞧不上人家花舫的姑娘,还是瞧不上其他宾客呢?哦,我们一派官家子弟、士绅豪门,商贾巨富就跟你家仆人是一个档次的呗?

哪里来的暴发户土大款,挺硬气啊!

冯烟烟不动声色的偷换概念,等于把客人们拉到自己这边阵营了。立场被潜移默化的扭了一百八十度之后,几位官少爷再看那管事妈妈不依不饶的撒泼耍赖,虽然依旧不好看,但似乎,心理上就觉得可以接受了。

他们几个说话的功夫,那边水清浅已经在怀疑人生了。他在帝都怼天怼地,各种理直气壮的范围包括但不仅限于各位家长,太学师傅们,军部大佬们和他的好基友小跟班他啥时候输过?今天,他遇到了史诗级对手:一个江湖老鸨子。

是真不要脸啊!

摔一个破盖碗,她这会儿都攀扯到家国历史艺术的高度了,五两银子能买一箱的茶碗,她开出的赔偿金额高达二百两银子一个,再任她说下去,恐怕嘉佑朝五大官窑加一起恐怕都不够赔她一套茶具的。呵呵,二百两银子,你见过哪家公子哥背一箱银子出来喝花酒的?不怕累死在半路吗?所以,水清浅一开始没认为她是为了银钱,大概因为他刚刚暴发户土大款的作风,所以借此嘲讽他一下?不过,随着她接下来话锋一转,水清浅就知道之前自己想错了,这江湖老鸨子真就是见钱眼开,挤兑水清浅是暴发户事小,最主要是她盯上了水清浅的腕镯就是姬昭给他的那个碧玉为底象牙透雕镶嵌了两只海龙珠的腕镯想用他的腕镯做抵押赔偿。

她是不是疯了?

水清浅当场就气笑了,他回头看姬昭,姬昭神色淡然,定海神针一样的气场。这老鸨子未必懂得海珠的珍贵,但那只腕镯用的碧玉与象牙是贡品级珍宝,寻常市面上的珠宝成色肯定比这只差远了。这些江湖人士大概以为自己逮住肥羊了。殊不知,这种成色级别的珠宝,你身份品阶不够,连持有都算犯罪。

水清浅自幼有宁仁侯悉心教导,后为教育大家钟先生的关门弟子,又长时间在嘉佑帝身边有皇家礼仪熏陶,进退有度、雅致贵气的评语是上流社会整体公认的。归根结底,他们的教养标准就是连骂人、打架都叫举止失态有失身份所以,面对这个贪婪到失心疯的老鸨子,水清浅的反应就该是淡然一笑,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大家公子的气象嘛。

可是

去妈蛋的!

水清浅的脾气突然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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