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正殿内,这东宫最为尊贵的两夫妻宛如对峙一般,一人在里,一人于外。
殿下,您当真不许?面容清丽,落落大方的太子妃站在丽正殿内,瞧着那看似温柔实则冷情薄性的太子殿下,言辞间带着些许哭腔。
李承乾神色倦怠,微阖着眼,语气悠悠地说道:苏氏,莫忘了我当日选你的缘由。
太子妃呼吸急促了片刻,想起如今同在后宫的韦良娣。
但
苏氏。
他打断了太子妃的话头,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世事难两全,孤许了你太子妃的尊荣,又为你纳了韦良娣入宫。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尖刀利刺般捅在太子妃身上,作为交换,你当明白你需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太子妃僵住身子。
下次有人再问子嗣,你避而不谈也好,拖延隐瞒也罢,那皆是你需要考虑,需要处理的事情。莫再有下次回头来寻我,可好?李承乾柔和的话语如同情人低声呢喃,却说得太子妃嗫嚅不敢言。
当太子妃收敛妆容,重新踏出丽正殿外时,太子幽幽的话语打殿内飘来,韦良娣可知道太子妃今日来寻孤的缘由?
太子妃遍体发凉,脚下一个踉跄。
她因苏家的压力,而来求太子给她一个子嗣,倘若韦良娣知道那些许还残留的萌芽被太子殿下这话彻底掐死,伴随着她脚步急促而愈发消散。
太子妃心里发狠,此事必须彻底掩盖,就如同从未发生过般!她挺直了腰板,往后殿而去,其雍容华贵丝毫不损。
正与内侍总管带人过来,见太子妃从殿内出来,连忙避让到一旁,等太子妃一行人离开后,方才脚步匆匆到了丽正殿外。
他进去禀报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子手中正捏着一朵素色小花站在窗边,也不知那是打哪儿来的野花,竟有这般福分落在殿下的手中把玩。
总管这般想着,行礼说道:太子殿下,左右武伯中大夫已带到。等太子应允之后,那高大的中年人这才进了殿内。
此时殿内只余他和殿下二人,这位六率首领跪下恭敬地说道:禀太子殿下,昨日夜里那谢偃巧合地跌落水中,刚好淹死了。
太子微挑眉,温和带笑地看着他,哦,孤那好弟弟不生气吗?
左右武伯中大夫背后发冷,当即狠一叩头,殿下,卑职当真无二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七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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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查资料的时候一边记一边感慨,唐太宗对李泰的偏爱当真是到了一种极致。这换位思考不管是谁都会犹豫这皇上是不是真的想废太子毕竟到后期李泰的一应嚼用甚至超过了太子的份额。
宁愿消除对太子的份额限制,都不愿意削弱李泰的一分一毫。
喵喵喵?
(这份偏心大抵也是祸根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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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左右武伯中大夫这些时日过得有些凄凉。
想当初太子不曾昏迷的时候,东宫中的势力就分为三派,一则内侍总管为首的宫仆,二则以太子率更令欧阳询为首的太子属官与诸多大儒老师,三则就是左右武伯中大夫为首的六率武力。
说是左右武伯中大夫,其实长孙泽应当只是左武伯,眼下右武伯空缺,暂时左右六率皆是长孙泽在统领。
长孙泽觉得自己当真冤枉。
他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魏王殿下虽然有同他往来,却都是明面的交道,他始终是警惕谨慎,从未泄露过半分关于太子的任何事宜!
太子淡淡地说道:谢偃近一月的行踪排查出来了吗?
殿下没再提及此前的话,长孙泽虽心中忐忑,却也不敢再提,谢偃颇有才学,读书做赋皆为上品。一月前魏王殿下听闻其才学出众,便派人请他一叙,三日内连送数礼。又四日,谢玄拜访谢偃。复三日,谢玄请来中人,开始售卖商铺。再五日,虞家奴仆刘勇寻到中人,开始与谢玄接触。此后十三日内,中人与谢玄多次往来商议,店铺中的家奴工匠悉数换做魏王的人手。直至三日前,刘勇其主虞玓似是察觉端倪,终止了所有的洽谈,刘勇蛰伏不出虞府。昨夜,谢偃过府与谢玄商议,大醉而归,归家途中误跌渠池中,溺水而亡。
长孙泽这一桩桩一项项说来,都是极为冰冷的数字日期。
李承乾微阖着眼,像是在听着长孙泽的汇报,却也宛如什么都没听到。他捋着宽大的衣袖,片刻后站起身来往外走。
长孙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起身还是继续跪着,好半晌连忙跟了上去。
待步出门外,站着一个让长孙泽有些惊讶的人。他的副手王宝业正站在殿门外,穿着与他相同的服装打扮,见太子殿下与长孙泽一前一后出来,抱拳行礼,卑职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左武伯。
左武伯长孙泽狠一咬牙,什么都明白了。
此前一直由他代管的右率三卫如今怕是已经由王宝业统领,意味着长孙泽不仅被分走一半的权势,而他原本的副手王宝业如今更与他平起平坐!
长孙泽当真憋屈至极!
时辰已到,太子大步流星往大兴宫外承天门去,禁卫军两队随侍左右,两位太子惯用的内侍紧跟着离开。
而那新上任的右武伯中大夫落后一步,对长孙泽说道:首领
长孙泽恨恨地说道:莫要叫我首领,如今你可是右武伯!这话里分明是充满着怨气。
王宝业露出无奈的笑容,摇着头说道:首领,您当真是难道您到今日还不曾明白,为何太子殿下会在您处理了药藏局后,反而开始对您有所戒备吗?
长孙泽心中一动,这确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分明他所作所为皆是太子心中所思所想,可为何做对了事情,却反遭太子厌弃?
王宝业问:首领当初为何知道是药藏局拖延了太子的病情?
长孙泽蹙眉,自当是查出来的。
王宝业摇头,对他说道:还请首领再深思,究竟当初您是如何思及这个问题?
长孙泽思考许久,方从许久前覆盖的记忆中扒拉出一点旁枝细节,柴世子他当时提点了我两句。
王宝业低声说道:我听说柴世子同那位走得很近。
长孙泽愣住,回头看着王宝业:只因这事
当然不止是这事。王宝业有些头疼,长孙泽对太子确实忠心,可这心思却不能够举一反三,简单来说就是寻常的武人思维,弯弯道道的东西容易被坑,柴世子为甚要好心提点你这件事?为何殿下偏偏要让首领您去彻查一个寂寂无名的谢偃?您难道真的以为这是谢偃在针对虞家?他何德何能敢去针对虞家下套?永兴县公可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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