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荧说完那些话以后,有种扭曲的爽快,以及情绪过于强烈导致的筋疲力尽,沉淀下来后又觉得这种情绪闷得心脏乱跳。
他昏睡了两个小时,在睡梦中求得片刻舒适,醒来再度承受着发情的煎熬。
祝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了,于是吃力地想要起床。
第一次因为太过虚弱而没能成功,他跌回了被窝里,又试了一次才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想去外面的护士台找人打安眠针,一打开门,却看到裴慕隐在楼道的通风口抽烟。
隔着缭绕的烟雾,祝荧半眯着眼睛,似是犯困又似是疑惑。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明知故问。
裴慕隐张了张嘴,像是早已准备好了狡辩的措辞要背诵,最后却道:你赢了。
在这里的两个多小时里,他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问了江楼心有没有联系上祝荧的室友,江楼心说没有,早已打扫好了客卧准备给泡泡睡。
这片区域有单独的安保和门禁,在挂断江楼心的电话之后,他问了工作人员要了监控视频的实时链接,盯着空荡荡的区域发呆半晌。
没人过来,连野猫都没有。
要是来了会打架吗?他想完觉得荒谬,明明已经不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怎么在祝荧的事情上总是产生偏执到近乎幼稚的想法。
这么纠结着,反倒没注意时间的流逝,原来自己在外面徘徊了很久。
赢家的待遇并不是很好。祝荧说,被子不自觉踢掉了一半,也没有人及时盖回去。
话说回来也是,别人提前半个月预约商务都不一定能见裴慕隐一面,而他让裴慕隐白白浪费了那么久。
他感叹:走的时候都等不了我说完一句话,现在再等,时机不对了吧?
裴慕隐不以为意:这种事情常有,有的时候没了理智谁还管这个。再说现在怎么了?
没有盼到最坏的可能性,他看着孤零零的祝荧,有些略微的得意:一个Alpha和一个Omega,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分分秒秒不都是时机?
只是和祝荧做爱这种事情,裴慕隐他而言并非享受,除了快感累积,其中夹杂了太多的东西。
用力逃离过又被牢牢吸引,求而不得却偏偏还能抚摸还能亲吻,甚至做更深入的举动。
他的感情一团炽热却又一团糟。
但这次,祝荧没上次那么紧绷,痛苦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会在不经意间地舒展眉心,露出松了一口气般的表情。
他似乎不再顾虑那么多,把裴慕隐当成了一味药,用来治病而已。
与过往挂钩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在暧昧到能够暂时忘却彼此身份的场合也不合时宜。
裴慕隐吻他眉心的美人痣,又吻他渗着薄汗的后颈,他的脸在枕头里埋着,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被捞起来强制地面对面的时候,裴慕隐看他视线微微涣散,意乱情迷地偶尔发出很轻的呜咽。
祝荧在床上很容易掉眼泪,十八岁是这样,到了二十四岁还是这样。
裴慕隐心说,感情经历那么丰富,怎么这种时候还和白纸一样?
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装清纯也能装这么像
原先打算找谁?他也能让你这么舒服?
是不是没这么舒服,所以不喊他来了?
祝荧咬着嘴唇不肯回答,被欺负得有点狠了,被迫面对着问题。
他道:这不重要。
他还说:你介意的话可以不用和我做,随便你。
裴慕隐去摸他的刀疤,虽然心里对此感到恐惧,但那里似乎有魔力,即便是自虐,也想借着昏暗的睡眠灯再瞧两眼。
祝荧拍开Alpha的手,不肯给他看。
因为信息素紊乱症的加重,他的结合期估不准时常,好在这里持续了两天就散去。
以前有一次来了足足半个月,害得祝荧把自己反锁在房里许久,迟迟得不到标记于是几次陷入虚脱。
就裴慕隐那股劲,他怀疑如果还这么漫长的话,自己可能要由于被标记太多次而导致晕过去。
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事,还在短时间内不止一次。
发情热淡去以后,两人却恢复如初,好像什么也没做。
身体的接近并没拉近心的距离,他们隔着半步坐在医生面前,半步之间恍若存在着一条银河。
我真的必须出院了。祝荧道。
值班医生很诧异他腺体此刻的稳定,说: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真高,对你的症状能有很大缓解。
他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和裴慕隐道:早干嘛去了,对你的Omega贴心点,也不至于有这事。
拿到了出院单,裴慕隐想送祝荧回去,却被冷淡地拒绝。
祝荧道:方逸辰前段时间去旅游了,今天刚回来,等下会来接我。
你和他还有联系?裴慕隐有点惊讶。
在他们分手前,祝荧和方逸辰的交集多是出于自己,他记得这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说不上有多亲近,总之没到特意赶来接送的程度。
他没多心,认为祝荧那么孤独,有朋友能聊天也好,省得哪天真的无声无息地和外界脱节了。
我比较方便,你也不用在这里多等。裴慕隐道,让他回去吧,刚旅游完不该休息几天?
祝荧道:可他给我带了纪念品,我想马上就拿到。
裴慕隐身形一顿,不太自然地望向他。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传递一种能教人吐血的信息:
你管得着吗?
他说东区开了家很好吃的餐厅,我也很好奇。祝荧道,他已经订了位置了。
裴慕隐深呼吸了两下,眼前这个Omega身上还有自己的味道,却要和另一个Alpha去吃饭。
当然,比起腹部有道给其他Alpha留下的疤痕,吃饭似乎不值一提。
裴慕隐没说再见就走了,肚子里冒坏水,心说,你最好不要又那么快有结合期,我一定晾着你去和别的Omega吃饭。
他到地下车库时,正好方逸辰的车子缓缓驶入,两人打了个照面。
方逸辰毕业了没继承家业,在一家事务所里当律师。他高中时浮躁顽劣,此时没了那股靠不住的大大咧咧劲,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他看到裴慕隐也是一愣,表情不太好看。
那种敌意不过瞬间,被他迅速地掩藏了起来,与老朋友油嘴滑舌了几句俏皮话。
裴慕隐装作无意地问:你和祝荧最近变得很熟?
方逸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哪有哪有
没等裴慕隐压下心里的酸意,就听到紧跟着的否认:不是最近,这五年来往一直蛮频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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