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江行这会儿是不是在和宫桔讨论冬季各大活动,还有很多地方的决策,应该没时间接电话吧?
那他这个电话打的就显得很多余,还有点占用私人时间的意思在。
他也是一时冲动,刚听到的那些话在某种程度上刺激了他的心脏,怕来的人是骆江行。
如果不是,那最好。
电话还是等到没人接自动挂断吧,就当是他多想,也当做骆江行没来的一种交代。
然而上天总喜欢将惊喜留在最后一秒。
那最后一下的电话等待声没能继续响,因为电话有人接了。
骆江行的嗓音还是那么动听,只是稍显疲惫又急:抱歉,我现在不在德卢,有关合作的事宜请拨打秘书部电话,会有人和你联系,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请在我挂断后以邮件方式发送邮箱,我会阅读后给出答复。谢谢。
唐云净大脑有瞬间宕机,思考不了骆江行话里意思,却在对方将要挂断前,低低开口:是我。
刚从飞船下来进入停靠港湾的骆江行停住脚步,连呼吸都不敢大喘一下,像是怕这个电话是假的,刚说话的声音是他的幻听。
他不说话,唐云净经历过最初得慌乱后有点纳闷,小声问吕徵:他怎么没声了,是不是这玩意儿坏掉了?我看着上面的信号是满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他怎么不说话了?
我看看,这应该是他没说话,不是通讯器坏了。吕徵看了眼,这是给你家那位打电话呢?
唐云净不知道怎么回答,含混道,可能他现在太忙了,我先挂断,等会再打。
等等。那边的骆江行终于有反应了,声音里的急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稳重,你在哪?
三个小时后,骆江行在一处被风雨摧残过的大树下面见到让他牵挂一整天的人。
华捷西河饱受天公不平对待,整个城市除开早有预防的政府办公机构,所有地面都惨遭雨水成洪涝袭击,到处都是及脚踝的水,水面上飘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阴沉,冷风吹得人脸疼。
唐云净衣着单薄的站在大树下,那身衣服经历过好几次脏水浸泡,这会儿已经皱巴巴不成样子。他本人也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精神萎靡,唯有在看见自己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像是被点亮,整个人都开始有了生气。
骆江行往那边走的脚步顿了下,看见在他身后站着得另一个男人。
可看见他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的时候,骆江行顾不上还有别人在,大步流星走过去。
跟在骆江行身后的政府要员连声呼喊小心。
骆江行完全没听在耳朵里,他只知道唐云净在等着。
唐云净看见骆江行的那刻,眼眶就有点肿胀,还有点儿湿润,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是很想哭。
等人到面前,他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骆江行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对方克制而无奈得叹了口气,像是将憋在心里的重担都随着这口气放下了。
唐云净没说话,伸出手紧紧回抱住骆江行,将头埋进对方的怀里,偷偷擦去眼角的东西,他听见骆江行很低声的说:看在你受到惊吓的份上,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唐云净闷声笑了:你怎么这样?
我这还不是让你给吓的,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我听接电话专员说,你和人从很远地方游到这边来,才找到通讯器给他们打电话,游了多久?骆江行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带有安慰的味道。
唐云净没有动弹,骆江行的怀里太暖了,他舍不得退出来,想多贪恋这片刻的温暖:一个多小时。
骆江行动作没停,语气里却有着咬牙:那么久你也敢游?
唐云净知道他的意思,声音有着低落:不尝试一下,可能就要被困死那地方,那儿实在太偏僻,没人经过,雨水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长久等在那只能等死啊,我可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有个人在家里等着我。
骆江行心跳加速,到嘴边的话斟酌半天轻呼而出:所以你是舍不得我吗?
嗯,是啊,我就是舍不得你。唐云净爽快承认,大大方方用力抱一下骆江行,立刻从对方怀里退出去,我身上脏,不能让你抱太久。
骆江行让他这句直接的话订在原地,想将人重新拉回来,身后的工作人员见缝插针跟上来:骆总,这地方不安全,既然找到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骆江行当即拉着唐云净要走,这地方确实不好再继续逗留,新一轮的暴风雨将至,得抓紧将人带走。
唐云净用力将人重新拉回面前:你都来了,政府救援小队呢?
在后面,我等不及他们,先一步过来找你。放心,你们想救的人一个不会落下。骆江行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那边没过来的男人,眉头微皱稍有不悦,就是他带你游过来的?
唐云净当然知道骆江行这话什么意思,按按对方的肩膀,对吕徵扬声说:兄弟,走了。这地方的事稍后会有人过来处理,你先跟我们回去换身衣服,吃点东西,真不放心再过来。
吕徵虽然不知道骆江行的身份,但光看见自家上司的上司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样子,也知道他来头不小。一想到自己拉着人家的媳妇冒险,吕徵不太好过去,尤其骆江行的眼神不那么友好。
不用了,我就在这等队长过来,他们快到了。
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唐云净又问了一遍。
真不用,我是救援队的队员,该尽自己的一份薄力。吕徵说。
唐云净看眼虎视眈眈的骆江行,心里感到好笑,对吕徵说:那我先走了,回头电话联系。
吕徵朝他挥挥手。
唐云净这才和骆江行走。
重新回到飞梭上面的感觉就像回到人间,唐云净灌满水的鞋在上来之前就被骆江行给丢了,这会光着脚丫子站着,他考虑到身上衣服也不干净,就没往座位上面坐。
骆江行来之前做好万全准备,调得是最为宽阔能装得下东西的飞梭,车内空间很大,还带有遮挡玻璃等设备。骆江行带人上后面,政府要员很懂事得去了前面。
把你身上的湿衣服脱了。骆江行说。
唐云净瞳孔微缩:就在这脱?
怎么,还要我回避?骆江行取出一件件衣服来,都是按照他尺码准备的,包括崭新的内裤袜子及鞋子。
唐云净心里怪怪的,有点放不开:这不是回不回避你的原因,是是有人看着我换衣服,我总觉得挺变态的。
那你就把我变态好了。骆江行的手落在衣服上面,端坐在座位上,姿态潇洒,神态从容大方,好似说出来的话是非常正经的命令似的。
唐云净:
哪有人提这么诡异要求的?
他憋红一张脸:我、我就算把你当变态,也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骆江行的手指划了下唇,似带起几抹坏笑:净净,你身上还有哪里我没看过吗?
唐云净,???
你给我住嘴!
唐云净的脸一下子烧的比刚才还要红,怎么觉得这趟见到的骆江行和以前不一样了,很大胆,似乎什么话都敢说!
骆江行早就知道自己对唐云净的感觉不一般,到底是爱情还是比兄弟情更深一点的亲情,他揣摩非常久,直到两人一次次接触,在他心里留下的感触,再到这次唐云净遇险,他突然看清了。
爱情和亲情有着本质差别。
如果只是亲情,他是不会对唐云净有那种近乎一辈子认定的感觉,更不会想和对方接吻、抚摸、上床、再更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