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没用的心毫无章法的在噗通噗通瞎跳。
千九忍不住往后退,但无处可退。
迟亦几乎全靠在她身上,她能感受到她的娇软,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味儿迷的她晕头转向。
她的脸也近在咫尺,呼吸喷在她脸上,热得发烫。
她清冷的脸上带着委屈,好像她是那个万恶的负心汉。
那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千九皱着眉,心痛得有些麻木。
女人又喊了她一声,阿九。
她最喜欢被迟亦这样叫,喜欢声音里无尽的缱绻,好像她也喜欢她似的。
千九盯着她,眼神凝在她樱粉色的唇瓣上。
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迟亦好像心有灵犀似的,踮起脚尖凑了上来,鼻尖相对,呼吸交缠。
千九脑子里面一片混沌,意乱情迷,她伸手把住迟亦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她的吻又急又凶,迟亦没稳住腰一软直直往后倒,吓得她紧紧抓住千九的肩,无意识加重了这个吻。
迟亦的唇温软香甜。
千九闭着眼,急不可耐的撬开了对面的牙关,迫切的想要汲取更多的香甜。
千九听见她的喘息声。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一点儿,淅淅沥沥的,风呼呼的吹过,乌云散开,室内又亮起来。
窗户没关,风一吹,挟裹着雨丝儿飘进来。
冷飕飕,凉刺骨。
千九打了个寒颤。
猛然清醒。
她睁眼,动作不自觉停下来。
迟亦闭着眼,跟着她的动作沉沦。千九一停,她就觉得不对,睁着疑惑的眸子望着她。
千九不知道自己该觉得羞耻还是恼怒,她想退开,又觉得舍不得,心一点一点往下坠。
只要迟亦勾勾手指,她就会毫不犹豫毫无尊严的舔上去。
风一直在吹。
好像有雨丝儿飘到了她脸上。
千九退出来,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迟亦的唇角,趁迟亦还在犯懵,张开小嘴,两排大白牙在那儿狠狠咬了一口。
她想下死口咬,又狠不下心。
温热的水珠落在她脸上。
千九略微失神,松口,推开迟亦。
她原来也这么爱哭的吗?
千九心底有点儿慌,她想把迟亦禁锢在怀里,安慰她,吻她,疼她,爱她。
但她不能,不可以。
千九僵硬的杵在原地。
迟亦幽怨的望着她,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看着她哭,千九只觉得呼吸困难,也许是谁把空气抽干了,连她的心也一并抽走了。
抽走也好,感觉不到疼痛
千九攥紧拳头,死死咬着嘴唇转身往门外走。
迟亦只来得及抓住她的衣角。
阿九她软下来,指尖泛白,哄哄我
千九没有回头,迟亦听到她的轻笑声,然后听见她说:百里小姐,竟然也很会做这种勾引人的事情么?
迟亦从头冷到了脚。
知道千九的死讯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这么无望过。
她张张嘴,什么声音也没有。
迟亦不敢放手,她小口小口吸了几口气,努力让理智回归。
必须要让千九听话,无欲无求会淹没在娱乐圈,会被这个社会吞没。
她的小千九,至少,在这里,还可以、还有机会护着她。
阿九,答应我,接下百里传媒。
迟亦努力把那些乌七八糟想法压下去,她真的该休息了,药物好像完全不管用了。
只要一见到千九,那些厌世的、颓丧的令人作呕的想法,通通压抑不住。
千九不敢回头。
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她怕一次又一次的深陷,怕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她不想做女帝,她只想要女帝。
她不想摆脱迟亦,她只想算了,她什么都不想。
她探手,抚上迟亦的手。
迟亦松了一口气。
恍惚间听见她说:百里小姐,强扭的瓜不甜。
千九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她顿了一秒,拉开迟亦的手,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大步走了出去。
第44章(二更)
百里小姐,强扭的瓜不甜。
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扭瓜啊
迟亦扶着墙站着,大口大口喘着气。墙上似乎还有千九留下的温度。
她克制了三十年,另一个三十年又快到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去强求什么。
爱也好,恨也好,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是在天御国还是在这里,她通通都克制住了。
为什么偏偏,千九会出现?
打乱了她所有的设想。
上一个三十年不敢接受的感情,这一个三十年同样不敢接受。
可当她把人推开,她又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天御国,她可以把能给她的都给她。
除了她想要的感情。
迟亦靠着墙,脸色发白。
她还能否认对她的喜欢吗?承认了又能怎么样?不过又是一样的结局罢了。
预言在她身上无比灵验,真真假假她不想再赌一次。一个又一个三十年,磨碎了她所有的理智与骄傲。
从她带着记忆降生那刻起,她就在排斥这个不知道真假的世界。又在前两年极度想要融入进去,发了疯一般,她的害怕,恐惧在那两年被无限放大。
后来在药物的作用下,才渐渐冷静下来,坦然去面对三十岁那串数字。
也坦然去面对,她的前世。
也许是前世,也许都是假的,也许只是一串数据,一个程序。
她的骄傲自矜全化成了敏感脆弱,导致她一直不敢接纳这个世界。
父母,朋友,追求者,她一个也不敢亲近。所有的人,她都保持着距离。
游离在一个接一个的剧本里,靠着演戏麻痹自己。
可千九的出现,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都是真的,不是数据,也不是程序。
天御国是真的,预言是真的,诅咒也是真的。
她能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那颗腌臜的心已经在向千九倾斜,在想着把千九拖入地狱。
没有药物,她连控制自己都难。
如果这就是她的爱,她怎么配得上千九那颗赤诚的心?
雨还在下,迟亦隔了一会儿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走出去,谭数刚好走过来,迟总。
迟亦低沉的声音泛着沙哑,请问可以借一下洗手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