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数自动给不该看到的画面打了马赛克,走廊尽头右转就是,您请便。
她就是来关个窗户,顺便看一下怎么回事。
千九在楼梯口坐着,像只没人要的大狗,被她看见才拧拧巴巴回了君姐办公室。
这边又是这副样子。
两人谈话到底谈了什么?谈得这么激烈?
迟亦道了声谢,去洗手间收拾自己。
不管谭数看到什么,她都有信心,谭数没那个胆子编排她的事儿。
但当迟亦站在洗手间镜子前面的时候,她嘴角还是不自禁跳了跳。
这都什么鬼?
眼眶泛红,嘴唇红肿,被千九咬了一口的地方艳得惊人。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刚刚做了什么。
迟亦扶额,气血上涌。
她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她到底做了什么?!
重新补妆,收拾到看不出痕迹,迟亦才走回宋肆君办公室。
宋老师。
迟亦抬手叩门,脸上恢复成一贯的冷淡模样。
宋肆君拉着千九的手在说什么,忙抬头起来招呼她,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愣了一下,须臾恢复正常,迟总,快进来坐。
迟亦走进去,在她对面坐下,毫无异样,关于千九的合同,她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宋肆君笑呵呵的,辜负迟总一片好意,这丫头没什么出息,真是抱歉。
迟亦语气无波无澜,没事,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想法,您不必太介意。迟亦说着站起来,只是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
宋肆君赶忙跟着站起来,迟总稍等。边说边戳戳千九,小九你先出去,我还有些话要跟迟总单独说。
千九从迟亦一进来就低头发呆,此时如蒙大赦,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迟亦没坐,不打算长谈。
她心里乱得很,甚至不知道非要给千九铺路是对还是错。
宋肆君也不在意,走出办公桌跟她一起站着,迟总,实话实说,我是有事相托。
迟亦点头,她猜到了,您说。
千九不愿意签约,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社会险恶。宋肆君顿了一下,你别往心里去。
迟亦太阳穴跳着疼。
这丫头总是有本事让别人替她求情。
宋老师,迟亦觉得烦躁,唇角隐隐作痛,您有话直说就是。
这事儿宋肆君确实不太好说出口。尽想着利用人家,什么也不肯付出。
不过再不好说也要说,迟总,看得出来你确实非常欣赏小九,我是想把她托付给你,接下来三个月我都在外地,照顾不了她,我记得《为帝》十月份上映,千九参演了一个小角色,你看看路演的话能不能也带上她?
迟亦没回答,沉默片刻,宋老师,确定要让千九多方面发展吗?
宋肆君愣了一下。
迟亦接着说,千九毕竟是以您徒弟的名义出道,如果让她跑电影宣传,就她的表现,以后电影邀约是少不了的,您培养的徒弟,确定要多方面发展吗?
宋肆君想了一下,突然笑起来,嗨,我当什么大事儿,小九要是真有这个天赋,那肯定也不能拦着啊,多元文化的时代,谁不愿意多学点东西?我也就是没那个本事,就会唱几首歌,不然我也去你们那行试试。
迟亦勾了勾唇,没问题。
宋老师放心,有我在的地方,我都带上她。
宋肆君千恩万谢送走迟亦,才把千九拎进来。
审问你跟迟亦到底怎么回事?
千九:
低头沉默。
宋肆君坐在椅子上,严肃,认真。
她在千九身上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不希望这期望还没开始就要落空。
你可以沉默,咱俩看看谁能耗的过谁。
千九圆茄子不进油盐。
就是不说话。
宋肆君到底还是看重她,开口试着询问:你跟她,在谈恋爱?
千九:
没有那么明显吧?再说,这顶多叫藕断丝连,再不济也该叫暧昧。
或者,干脆叫单相思比较合适。
千九摇头,师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肆君轻哼一声,那就是她对你不怀好意?
千九笑出声,不是,师傅,你想多了,我跟她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就是仅仅认识而已。
撒谎了,实际上更复杂。
千九在心里叹了口气,总觉得没意思。
她不想说,宋肆君也懒得瞎猜,她的目的也不是打听人家**。
不管是什么关系,你还年轻,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些关系上,我希望你能潜心发展自己,侧重前途和学业,等你成长起来了,有名声有实力了,这些关系自然就会来寻你。
千九低头应了,我知道的,谢谢师傅。
宋肆君话没说完。
她本来的意思是,就算千九真的需要什么关系,也用不着自己奔波。以她现在的咖位,分分钟可以由她来出头牵线。
宋肆君的徒弟,也不是白收的不是?
行了,宋肆君站起来,你先回去吧,最近没什么事儿,你也该回学校上课了,音乐方面的基础知识,我再慢慢教你。
好。千九抿了抿唇,扯起一抹笑,谢谢师傅,那我先回去了。
天色渐晚,雨一阵一阵儿越下越大。
迟亦的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她下楼,谢绝了前台的雨伞,冒雨走过去。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带着神思清醒了一些。
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靠在座椅上,晕眩一波一波袭来。
千九啊
是她的小千九才对啊
为什么不喜欢她了呢?
迟亦闭着眼,脑海里面全是千九的模样。
隐忍的模样,吻她的模样,生气的模样,甩开她的模样。
她怎么可以不喜欢她了呢?
迟亦抬手捂着嘴,勉强压下那股恶心。
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不要再想了,百里迟亦,你这样的人,什么都不配。
黑色保时捷疾驰在大马路上,高速转动的车轮带起一层一层的水花。
突然,一个急刹,保时捷打着双闪停在了路边。
没一会儿,熄了火。
迟亦松开安全带,降下车窗,雨瞬间飘了进来。她趴在窗沿上,干呕了几下,才觉得胃里舒服一些,无力的靠在座椅上,任由雨水飘进车里。
过了一会儿,她缓了缓,想拿瓶水漱口,伸出手指,握住水瓶子,向上使劲儿,手好像没动,水瓶子纹丝不动。
迟亦索性闭上眼,放下手,好好儿歇了一会儿,再试,一样的结果。
怔愣两秒,她又试了一下。
迟亦挣扎着坐起来,关上车窗,不止两只手,全身都是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又来了。
她靠下来,闭上眼,平复了下心情。
YiCar,拨号给Mary.
电话接通,陈玛丽的声音尖锐的冲出来,迟大总裁,什么事儿啊?大下雨天的你不知道是睡觉的好天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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