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爷,您的意思是?
谢臻重新挑起半虺杆,颦眉沉思后说道:不是所有的鬼都会害人,但有些人的心思,却毒得过鬼。
龚先生与那一树枉死的学生,确实并不会害人,但他们却极有可能被人利用了。
马校长,关于榕树与学校中鬼怪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如果单论传言的话,还是有一部分人知道的,马校长也听出了谢臻话中的意思,开始收起情绪,仔细思考:毕竟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些调皮的孩子,会留在学校里,碰上他。
当然,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关注这些事,一旦发现有流传,就会尽快压下来,所以实际知道的人不会太多。
谢臻听后点点头,事情既然存在,就必定会有人知道。但从这一点上来说,确实很难确定动手脚的人,究竟是谁。
刘航已经死了,其余几个学生还下落不明,谢臻定定地看着马校长,提出了要求: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今晚我和鸽儿会留在学校里。
马校长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抵不过对那几个学生的责任感:可以,只要您不要伤害龚老师他们。
叶鸽显然也有些不忍,轻轻拉拉谢臻的手,谢臻回握了他一下,示意他放心。
我尽力而为。
能得到谢三爷一声尽力,我也就放心了,马校长苦笑着望向谢臻,而后放低了语气,像是恳求般:另外我今晚也想留下来,可以吗?
马校长是信不过我谢某?谢臻斜眸看去,马校长忙连连摇头,着急地解释着:不,不是,谢三爷莫要误会。
我只是也想出一份力,将那几个学生带回来。
我知道,自己不会什么术法,但他们到底是我的学生,我实在没法坐视不理。到时候,我是生是死,您都不必顾及,只盼着万一能帮上什么。
谢臻又看了他片刻,最终点点头:好,马校长愿意去,我自不会拦着。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由于时间还早,谢臻便暂时带着叶鸽离开了学校,直到黄昏降临时,才再次走入校园。
夕阳西下,通红的一团,渲染着周边的云霞,不似白天那般耀目,只是柔柔地洒在大榕树干枯的枝干上。
谢臻与叶鸽并肩站在树下,扬起头望着那交错的树枝,难以想象它们曾经历过何种过往。
夜幕,终于要降临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突然停电,幸亏今晚没有恐怖的明天,大概有恐怖的吧?不清楚能不能写到那里,提前预警一下吧感谢在2020021401:47:37~2020021501:1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洱夫人5瓶;裴臻唐睿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枯木学堂(十)
初春时候,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看时钟,也不过才六点刚过。
这样在树下苦等着,也没什么意思,谢臻便拉着叶鸽的手,随意进了一间教室中。
兴许是因为上午听了马校长的事,叶鸽这一整天,心头上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闷闷不乐的。
谢臻有心让他平舒些心绪,抬眼看看周围,他们进的正巧是间低年级的教室,黑板上还写着几行未擦的粉字。
于是谢臻便按着叶鸽的肩膀,让他坐到学生的书桌前,自己转身跨上讲台。
叶鸽显然没明白过来谢臻要做什么,只是抬起头,眨眨眼睛,疑惑地望向谢臻。
谢臻对他笑笑,抽出随身的半虺杆,似将它用作教杆般敲敲黑板,又故作严肃地说道:叶鸽同学,快些坐好,先生要给你上课了。
叶鸽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暂时将那些郁郁的心事抛开,微微扬起唇角,配合着挺起细瘦的腰板,乖乖地端坐好。
现在我要先来检查一下,叶鸽同学上节课学得如何。谢臻淡淡一笑,做足了那教师的模样,用半虺杆指向黑板上的字:读不出来,可是要打手心的。
也当真是巧了,这间教室应当是最初级小学的教室,黑板上写的话,正是最为简单的礼貌语。
谢臻在一旁引导着:早晨来到学校,应该对先生说什么?
叶鸽望着黑板上,那简简单单地三个字,清清沙哑的嗓子:先生早。
谢臻听后,似是很满意地点点头:嗯,鸽儿也早。
叶鸽不满,对着谢臻皱皱鼻子,那黑板上写的分明是:同学早。
谢臻却不为所动,转而又指向第三行:那傍晚放学时,又应该对先生说什么?
叶鸽继续乖乖地读到:先生再见。
可谁知谢臻听后,却摇摇头,几步从讲台上走到了叶鸽的身边,俯身将他抵在自己与桌子之间,温柔地低笑道:这可不对,鸽儿放学了,就要跟着先生一起回家了,怎么能说再见呢。
既然说错,就该受罚了。谢臻说完,便低下头,一手托住叶鸽的后背,慢慢地压上他的唇。
叶鸽起先还能分心,含嗔地瞪着谢臻这个不正经的先生,可很快,那样温柔而漫长的吻,令他渐渐地软了身子,越发依赖谢臻撑起的手臂,忍不住松松地攀住谢臻的肩膀。
两人稍稍分开,叶鸽仍旧被环在谢臻的臂膀间,谢臻却又低低笑了起来:今日,我才当真体会到了,做鸽儿先生的乐趣。
叶鸽气息微乱,想要咬住谢臻的手指,却反被对方点住了鼻尖,只得愤愤地偏过小脑袋。
谢臻见小鸽儿被逗得生气了,立刻又揽着他哄了起来:先生不跟你胡闹了,咱们来安稳地看会书好不好?
这是小孩子才看的课本。叶鸽看了眼桌上油印着黑白图画的册子,声音哑哑地说道。
可先生小时候可没看过,谢臻对他笑笑,翻开面前的书本,指着上面简短的课文说道:我想要鸽儿读给我听。
我读得又不好听叶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谢臻却又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谁说鸽儿读得不好听,先生最喜欢鸽儿的声音了。
谢臻其实能够感觉得到,这些日子以来,随着叶鸽嗓子的渐渐恢复,他的其实已经能够说话了,但叶鸽却并不常说,甚至多数时候,仍是用纸笔去写。
他,是在排斥着这样的自己,排斥着这样沙哑的嗓音。
难听的叶鸽低低地说着,眼眸也垂了下去。
谢臻却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望着叶鸽的双眼,一如既往地温柔,一如既往地让叶鸽无法抵抗:又胡说,鸽儿的声音怎么会不好听。
忘了那蹄角怎么说的?你现在要多说多练,才能恢复得更快,先生可还等着鸽儿给我唱戏呢,别让我等太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