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心中,只剩下女郎红唇上的笑容,妖异、魅惑,像朵染了鲜血的花,开在幽暗幽暗的深处。
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暗,但却始终亮着几盏红绿的光,将长长地走廊,映照成诡异的颜色。
女郎的步子停住了,她转头又冲老板笑了下,而后用染着黑甲的手,推开了面前的房门,拉扯着李老板往里走去。
来呀,快点进来吧
含笑带娇的声音紧紧地勾住了李老板的心,他忙抬脚跟去,却因为走得太急,踩到了女郎深色的大裙摆,猛地就直接扑到了女郎的身上。
哎--李老板到底是个中年男人,这么一扑几乎将女郎直接压到了地上,女郎轻呼一声,脸上瞬间划过厌恶与狠戾的神色,但转瞬之间,便消失了。
她支撑起李老板的身体,将他扶到了房间中的床上,然后用力一推,让他整个人瘫倒下来,而后贴在他耳边说道:在这里,乖乖地等我一会呵
说完,便抿起红唇,转身离开了房间。
李老板只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鼻间身上尽是女郎诱人的香气,他傻傻地笑着,嘴角不知不觉中流出了口水。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兴许是随着女郎的离开,房间中的香气变淡了些的缘故,李老板渐渐地清醒几分。
但他依旧在做着与美人过夜的美梦,只是不知为什么,女郎居然去了这么久。
之前饮下的洋酒开始作祟,李老板忽觉腹中紧急,实在是等不得了,于是他就起身,打算趁着女郎没回来,先找地方方便一二。
房间中实在是太暗了,李老板摸索了好半天,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红绿光映照下的走廊,一扇扇黑色的门,对立分布着,却不见任何人影。
李老板心中生出几分疑惑,虽说这歌舞大世界的二楼,确实隐蔽些,但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也顾不得太多了,直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廊中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安静,实在是太安静了,李老板后背不知怎么,忽地便感到阵阵凉意。
可他回过头看时,却只有两侧紧闭的黑色房门,还有红绿光下的走廊。
这到底是怎么了李老板心中不住地犯嘀咕,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些,打算早点上完厕所,快回房间里去,女郎说不定已经在等他了。
这么想着,李老板的脸上不禁又露出了色色的笑容,刚刚的异样转眼就被他抛到脑后。
终于,他摸到了厕所的位置,推开门就发觉有一对男女,正靠在洗手水池的旁边,腻歪亲吻。
这种事在歌舞大世界里,也算是见怪不怪了,李老板想要无视地走过去,却不巧那俩人正挡了他去男厕的道,于是他便轻轻嗓子说道:麻烦来让让--
他这话刚落音,那对男女的身体便一顿,而后慢慢地僵硬地转过了脖子,阴森森地望向他。
李老板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只见面前那女人倒是容貌姣好,红唇白肤,与之前的女郎一样,都透着股妖异的魅惑。
可那男人那男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具尸体,一具早已死亡多时的身体。
他的口舌都已烂尽,只剩下坠着腐肉的空洞,两只眼珠也都是浑浊的,堪堪挤在破烂的眼眶中,顺着暗青色的皮肤,流下两行脓液。
李老板几乎吓疯了,他转身从厕所中疯跑而出,直奔楼梯的方向而去。
红绿光下的走廊,李老板前方的一扇门忽地被打开了,他正向冲上前去叫人时,却发现,从那扇门中也走出了两个人。
女的妖艳美丽,脸上还带着娇羞诡异的笑容,而男的腐烂的几乎只剩下白骨,空荡荡的支撑在大衣间,仿佛只要一碰,就会直接散落满地。
啊!李老板死死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叫着绕过面前的这两人,继续向前跑去。
他几乎要被吓疯了,只觉得两侧的每一扇黑门都会随时打开,都会随时走出娇美的女郎与死去的男人。
李老板就这样,边叫边跑着,竟真让他冲到了二楼的围栏边,他的前下方就是舞池,只要再跑下楼梯,就能到一楼了!
然而,李老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哆嗦地扒着铁艺的围栏,整个身体因为绝望与恐惧,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看见,那下方的舞池中,此刻聚满了正在跳舞的男女。
每一个女人,都穿着深色的长裙,她们带着靓丽而魅惑的笑容,用自己细长的手臂,勾搭着对面的男人。
而那些男人,他们好似毫无感觉,尽管皮肤已经腐烂,到处都裸露着森森白骨,但他们依旧驱使着自己僵硬的身体,忘情地走着舞步,用抱着对面的女人。
啊--啊--
李老板已经瘫坐到地上,他无望地死死抓着眼前的围栏,腿软得连继续逃跑都不能了。
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他的口中颠三倒四地念叨起来,却因为恐惧,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是徒劳地动着嘴唇。
没有人会来救他。
来的,只有那离开已久的女郎。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带笑红唇越发艳丽,深色的大裙摆随着她走动,轻轻摇曳,几乎遮掩住了鞋跟触及地面的哒哒声。
她终于还是走到了李老板的身后,染了黑甲的手,慢慢地搭到他的肩膀上你,怎么不在房间等我呢?
&&&&
歌舞大世界
春暮入夏,谢臻找着工匠,将原本园子中的暖水改道,又引了流寻常的泉水进来,整个小阁也随之清凉了不少。
这日早晨,难得谢臻得空清闲,休班留在家中。
他先是陪着叶鸽一起吃了早饭,没多久叶鸽的国文老师便来了,谢臻便在书房中捡了张靠窗的小桌,一边看叶鸽听课的模样,一边随意地翻动着手中的报纸。
正巧这天的头版头条,用了颇为引人注目的几个大字,写的正是歌舞大世界,谢臻便轻声念了出来。
旁的也就罢了,叶鸽可忘不了那日平白受得疼,一听到歌舞大世界,立刻将目光从书本上转向谢臻,黑亮的眼眸中犹带薄怒。
谢臻可不想耽误他家小鸽儿用功,于是赶忙笑着摆摆手,将手中的报纸放到桌面上,示意自己不读了。
这下叶鸽也回过头去,又继续随着老师的讲授,看起文章来。
等到快要临近晌午时,这半日的课也上完了,叶鸽收起书本与老师告别后,就蹭到了谢臻的身边。
谢臻见他过来,也不给他让座,只伸手一揽,便将他的小鸽儿抱到了腿上:听了快三个钟头的课,累不累?
叶鸽摇摇头,靠在谢臻的身上,稍稍舒展着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直的后背,喉咙中发出细碎而又惬意的轻哼。
谢臻喜欢极了叶鸽在他身边,放松依赖的模样,不禁低头轻吻着他鬓角,那痒痒感觉引得叶鸽直往他怀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