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两只团子在乖乖捡柴,另一边慕重紫寻到了一处崖壁,手贴上凹凸不平的岩石,运起灵气,岩石很快在他手底下扭动溶解,不过一刻钟,一个蜿蜒曲折的幽深山洞便出现在眼前。
他满意的收回手轻轻一拍,又原路返回去找那两只团子。
他本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若那两人是不认识的成年人,他早就撇下他们走了,可不过两个刚刚从狼群包围中逃脱出来的五岁孩子,伤痕累累灵气耗尽,就算再熊,他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内心也无法对他们的生死无动于衷,更何况其中一个极有可能还是他的小师弟。
被迫和父母分离,身中寒毒,性命垂危的小师弟。
怪可怜的。
另一个就像个小狼崽子,性格阴沉,手段狠辣,对人防备心挺强,不过一个五岁孩子就这样,定是之前的经历太过凄惨。
于是本来刚硬的心不自觉变软,无法再去漠视他们的生死。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并不打算强行干涉他们的生活,只是在力所能及之地顺手帮一把,至少等他们伤好了再离开。
他回到原地的时候,两只团子已经捡好了柴火,隔着远远的距离互相背对着背,谁也不看谁。
很好,没打架,不错!
他一挥手把柴火收了,招招手,道:跟我来。
两只团子互相同时抬头看他一眼,白刑鸢默默站了起来,并没多说什么,江红殷却警惕问道:做什么?
慕重紫瞥他一眼,哼笑:吃你!
然后一转身,也不多说什么,当先往前走去。
白刑鸢慢吞吞跟上去。
江红殷眼珠一转,左右瞄了一圈慢慢黑下来的树林,终是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三人在慕重紫开辟的洞穴里寻了个位置坐下,红白两只团子互相之间隔了老远,目不转睛的看着慕重紫架锅,生火,做饭,直至香气冒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气,眼睛都跟着亮了。
白刑鸢再也绷不住酷酷的小表情,探头往前一看,锅里翻滚着浓稠的白色汤汁,里面有菜也有肉,五颜六色,看着就很有食欲。
他顿了顿,第一次主动开口出声:这是什么?
慕重紫抬头看他一眼,笑了,火锅,你们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的,这是清汤,还算鲜香,喜欢可以多吃一点。
他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了,从储物戒里取出两个玉碗,拿了个木勺盛满了,道:一人一碗,吃完再添。
两人早就被这鲜香搀晕了,迫不及待就跑过去,就连始终矜持的白刑鸢动作都有点快,甚至嫌粥太热了,一个寒冰术直接放粥里,差点把粥冻成冰块。
于是火锅成功变冰粥。
江红殷幸灾乐祸的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傻叉,哪有你这样吃的,这东西越是热才越好吃,嘶!好烫!
白刑鸢甩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正要凑合着吃了,边上又递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碗,火锅得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你的放下吧。
白刑鸢默默的看他一眼,倒也没推辞,把自己的粥放下,拿了那碗热火锅喝了起来。
的确很好喝,和他常吃的灵果灵花不一样,味道很浓很刺激。
前所未有的美味。
江红殷一边嫌烫一边却吃得欢快,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一碗粥飞快吃完,抓起勺子就往碗里盛,动作贼粗鲁,慕重紫连忙握住勺子,道:我来,一边去!
江红殷看他一眼,红红的眼珠里情绪很是奇异,却也没说什么,乖乖让开了。
慕重紫又给他盛了一碗粥,江红殷接过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很快就低下头开始吃粥。
一时山洞里安静无声,只剩了呼啦呼啦吃饭的声音。
一锅火锅很快吃完,三人都吃的肚皮圆滚滚,撑得不行,等一切收拾好后,夜幕彻底降临,慕重紫在山洞周围仔细设了隐蔽的阵法,又拿出三个棉乎乎的自制睡袋,自个往中间一躺,左右两边就是一白一红两只团子。
没办法,怕他们睡着睡着再打起来。
两只团子迫于他的淫威,倒是一直很听话,直至入睡也没生出什么事来,山洞里一时安静无声,只有嵌在洞壁上的夜明珠在散发着淡淡的光亮。
夜半之时,黑幽幽的山洞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忽而睁开。
江红殷先是安静的待了一会,待确认身边的两人都睡熟了后,悄然探出指尖,手指一搓,一缕极淡极淡的异香飘荡在空气之中。
随着异香扩散,身边两人呼吸声越来越沉,已然从浅眠陷入了深眠。
直至确认他们暂时不可能醒来,江红殷这才缓缓坐了起来,掌心寒芒一闪,漆黑的魔气凝成了一柄乌沉沉的匕首。
他看着身边静静沉睡的两人,嘴角挂起一丝森寒阴冷的笑,匕首一点一点移到了慕重紫脸上,锋利的刀尖在他脸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的浅浅的血痕,殷艳的鲜红沿着伤口瞬间渗了出来。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他阴森森的说着,牙齿磨了又磨,突然一张口,嗷呜一口啃在了慕重紫脸上!
睡梦中的人微微蹙了下眉,眼皮动了动,似是快要醒来,但却被一股异香缠绕,始终无法彻底苏醒过来,粉嫩嫩的小嘴微微撇了撇,终是没睁开眼。
江红殷啃了一口,满嘴的血腥味让他的杀意都激荡起来,忍不住伸出舌尖,把那点鲜血全部卷入口中,这才觉得泄了点火气。
他抬起头来,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脸上一个深红色牙印和一条浅浅的血痕,突然觉得那条血痕有点碍眼,于是探出一点魔息,牵引着伤口缓缓愈合,只剩了一个青紫色的小牙印。
他握着匕首在慕重紫脸上游荡了一会,最终停在了那脆弱的脖颈要害之地。
敢打我的人,除了那死老头,还从来没人活着。他咬了咬牙,舌尖不自觉一动,下午吃的火锅味道似乎尤能感觉得到,他下意识看向手腕,整齐的白色绷带再一次映入眼帘。
他沉默一会,忽的把匕首一收,喃喃道:算了,我不杀你,我杀他。
他又看向白刑鸢,眼中杀机涌动一会,又渐渐沉寂了下去。
今天心情好,不想让血腥破坏这份美好。
他缓缓站起身,凑到两人面前,一人一把捏住那肉乎乎的小脸蛋,在他们脸上狠狠掐了个青紫小印子,觉得出了口气,这才咧开嘴,露出一个孩子一般心满意足的笑。
死老头教他,这一辈子一定不要心慈手软,伤害过自己,或者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人统统杀掉,绝对不要留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包括他在内。
他这几年做的很好,虽然才五岁,手下却早已沾染过不知多少鲜血,心智在这种残忍的训练以极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但他毕竟年岁还小,不是长大之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复夜魔君。
这时的他才五岁,还会心软,还会冲动,还懂得手下留情。
对自己好的,即使打过他,也舍不得下手。
因为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慕重紫说:因为是同族,所以会救他。
可在魔族血脉的江家,因为是同族,所以才会自相残杀,大家都恨不得吞噬别人身体里那点相同的血脉以壮大自己,他不知杀了多少打自己主意的同族,从懂事开始,他就在鲜血与掠夺中生存,饿肚子是常事,做不好被死老头打骂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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