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致沂不声不响地靠过来。
你帮我刮？
说完，就将他手里拿的剃须刀和剃须啫喱，递到姜琏城面前。
有种说法是，熬夜会容易长毛发。
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睡得不够。
姜琏城抬头看了看，他下巴起了一圈浅浅的青色胡茬。
原本赵致沂是开玩笑的，但没想到姜琏城真的会接过去。
她摇了摇剃须啫喱，在他脸上挤一圈蓝色膏体，用手指慢慢打圈，抹出浓密的白色泡沫。
赵致沂就着她的身高站了一会儿，躬着身子累得慌。
索性坐在马桶盖上。
姜琏城动作轻柔，又缓慢。
头一次给人刮胡子，她没有经验，怕把人划伤。
赵致沂比她高不少，她几乎很少有机会，从这种角度和距离，仔细端详他的脸。
皮肤挺好的，五官硬挺，眉毛浓密，睫毛长得像睫毛精投胎。
赵致沂猛然睁了下眼。
漆黑的瞳仁盯着她。
惊得姜琏城手差点抖，定了定神，嗔怪道：小心划出血。
赵致沂浓稠如墨的眼神，浮出一丝调笑：你脸红了。
不能否认，赵致沂长得好看。
大多数女人这么近距离地跟他接触，兴许都会有点脸红。
姜琏城也不能例外。
但那不过是男女之间荷尔蒙相遇的正常反应。
姜琏城淡淡地沉口气，举了下剃须刀：你还刮不刮了？
也不知道赵致沂怎么想的，拿个手动剃须刀，她明明记得，在上城他家里见过电动剃须刀。
可似乎真的没怎么见过他刮胡子。
以前她很少在他家留宿，偶尔留宿下，第二天起来就匆匆跑路。
赵致沂又挽起唇，微微抬了抬下巴。
姜琏城左一下，右一下给他慢慢刮。
这手动刮胡子，剃须刀刮一下，得冲掉被带起的泡沫，否则下一刀就施展不开。
因此整个过程非常缓慢。
想起他刚才跟赵振昌说那些话，姜琏城很想给他来两下子，让他嘴欠，干脆流流血。
但又怕自己掌握不好力道，会拉出大伤口。
只好作罢。
工作完了后，姜琏城在盥洗台边冲洗剃须刀。
赵致沂也不嫌弃，拿了她用过的浴巾就擦脸，站在她身后一会儿。
手臂捞住她的腰，将滚烫的胸膛顶住她微凉的后背。
头微微向下勾，虚虚定在她的头顶：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他又不是失去敏感度，早发现气氛不对。
姜琏城倏地，就很讨厌他总是这样揣着明白装糊涂。
拉着脸，放下剃须刀，手撑住盥洗台。
赵致沂讨了个没趣，只好自问自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嘴巴厉害。
这话仍然有歧义。
姜琏城猛地抬头，从盥洗镜子里瞪他。
赵致沂讨好似地，扯扯嘴角，伸出手指摩挲她的唇线：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对你提过这种要求？嗯？
都说男人喜欢那样，但确实赵致沂一次都没提过。
甚至他都是照顾她的感受，想让她舒服。
但姜琏城拧下眉心，脸不受控制地起反应发红：谁要跟你讨论生理卫生课？你背着我跟你爸说那种话，你觉得自己尊重人吗
尾音弱下去，带了浓浓的鼻音。
说完，姜琏城又想，是自己太矫情了吗。
一开始这男人就是想和她发展P友的，过了三年，按理说他的想法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最多现在因为一个短暂存在过的孩子，对她多一分怜惜。
这种薄弱的怜惜能维持多久，尚未可知。
微博上的情感大V是说过，男人会因怜惜而生爱。
可那不是割韭菜的话术么。
无论如何，姜琏城现在觉得，自己深刻地理解到，男人确实会看轻送上门的免费女人。
她鼻尖眼尾渐渐凝住浅红。
赵致沂从镜中观察她的神色，确定她真的生气了，手紧紧她的腰：是我用词不当，你别生气了。
姜琏城噌地一下转过身，劈头盖脸地训他：就说这么两句敷衍我？
那你想怎么样嘛？
一时把姜琏城问住。
是啊，怎么样呢，总不能让他打电话回去给赵振昌再解释吧。
那只会越描越黑。
但这口气不能这么咽下去，姜琏城推搡他：你不是自诩聪明人吗，为什么说话这么不经大脑？连对不起都不会说？！你家里是
把后半句咽下去了。
说他没人教，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到底两人一样，都是没妈陪的孩子。
赵致沂蹬鼻子上脸：对啊，姜琏城，我很早就没妈妈了，没妈的孩子像跟草。
手撑在她身体双侧，低头用额头贴住她的，用一种极蛊惑的声音说：姜琏城姐姐留下来陪我过周末，好好教教我怎么懂礼貌呗。
姜琏城真想把《流星花园》拍在他脸上，让他学学道明寺。
以及那句经典的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世界上还要警察干什么。
第86章你想不想找她
姜琏城往外推他，纹丝不动，咬牙道：行啊，留下来陪你，你给多少钱？
这话逼得赵致沂自个儿，撤开头，微蹙着眉：给钱的话，你成什么了。
你不就是想找个伴游吗？还舍不得花钱？姜琏城冷言冷语地，反正滚那么多次床单，我什么都没要过。
但她这种语气，赌气的成分太明显。
赵致沂明白过来，又圈住她：你那幅傅抱石的画，我还替你存在上城银行里，等你回去，我再给你多存一幅。这个价钱够吗？
姜琏城自己先破功了：你想得美。
说完，喉头起一丝痒，狠狠地咳了几声，脸都咳红了。
赵致沂给她端来一杯水，感冒别硬撑，吃点药。
不想吃感冒药，姜琏城接过水，喝了两口，随手将水杯放在盥洗台上，吃了影响智商。
赵致沂抚了抚光滑的下巴：嗯，你也是学过医的，竟然信这个民间科学。
他这种温柔细语，在她眼里，一律都是一个目的骗P。
冷处理是坠吼的。
姜琏城不理会他，继续收拾盥洗台上的东西。
赵致沂反正就是不想走，你想不想找她？我可以帮你。
姜琏城手指微颤，反复理解他的意思。
才明白他口里的她是指她和姜钊的妈妈。
可她内心已经认定，自己是周妍的女儿了，还有什么好找的。
赵致沂将她脸上的疑惑看得分明，进一步解释道：周妍确实是我妈妈，她跟你爸私奔之后，一直到分手，你都还没出生。
这话信息量太大。
姜琏城傻了，你说什么？
赵致沂靠在她身侧的墙壁上，抱着胸说：我和我哥还小的时候，我妈就和我爸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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