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臣泽,你昨天晚上用套了吗?
男人怔了怔,两条腿交叠在一起,大早上就跟我聊这么劲爆的问题?
时莺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正常的问题叫劲爆?晚上骚话连篇,早上变成纯情小处男?
贺臣泽见她无语,似是妥协,回答道,戴没戴你没感觉?
时莺不自在地别开脸,故意说,没感觉。
贺臣泽非但没生气,喉咙里还滚出了一声轻笑,真怀了就生下来。
时莺觉得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十分地讽刺,生孩子难道跟大街上买菜一样随便?她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生下来?生下来你跟我结婚吗?
问题一蹦出来,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安静了下来。
时莺看向贺臣泽,明显感觉到他脸色变了,只是笑容还停留在嘴角,还没来得及褪去。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越来越阴沉。结婚这两个字,好像一个开关,轻易让他发生转变。
即使他没问答,但是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给出了答案。
时莺这才开始后悔,她为什么非要问这个问题来羞辱自己?
算了。
她艰难地呼了一口气,我去拿避孕药。
贺臣泽阻止了她,他语气轻描淡写,刚刚逗你的,垃圾早上我收拾过了。你跟了我那么久,不知道我安全措施一直做得很好?
这句轻飘飘的话,每个字都很正常,甚至是顺了她的意,可是连在一起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一样刺到她心口。时莺步子停了一下,竟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心痛。
接着,她听到男人接着用笃定的语气对她说,我怎么可能让你怀孕?
一字一句,没有给她留任何余地。
第12章余烬(1)为什么要飞,外面有风雨,
时莺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艰难地说,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没做措施。
她两条腿机械地走上楼梯,到了拐角处才微微发颤。时莺这次终于忍住了,没有在贺臣泽面前失态。
所以先前的温柔缱绻算什么?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对她的逗弄是吗?他可以一直对她不好,可为什么要像逗猫一样吊着她。
她终于还是无法骗自己贺臣泽爱她。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会让她这样在相处的各种细节里找寻爱意。喜欢一个人更不会把对方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上,十天半个月地不联系对方。
时莺上楼之后在房间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什么刺伤了她的眼睛。好一会儿她才走进去,翻了翻床头柜上的剧本。
这几个本子都很好,她一时难以抉择。
她翻开其中一页,本来是想好好看一看,但是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别的。她在想,要不要离开贺臣泽。
比她心有不甘更严重的问题是,时莺今天的地位都是贺臣泽带来的,他像是她的根,为她提供着营养和水源。如果她离开,贺臣泽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也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时莺跟了贺臣泽六年,对他有基本的了解,他这个人专/制霸道。贺臣泽很少发脾气,因为得罪他的人往往有更严重的下场,他会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让对方屈服。
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呆了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贺臣泽将午饭放在桌子上,轻慢道,傻孩子,用绝食跟我闹脾气?
他忍不住开口,伤害自己去威胁别人,这是最愚蠢的事。
语气温柔的像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可仔细咀嚼更像是警告。
男人走到她身后,手指放在她后颈的一小块白皙的皮肤上,轻柔又暧昧地摩挲着。
时莺闻言,他话里的意思是,她威胁不到他,因为她根本不是他在乎的人。
她嘴角的弧度往下,我胃口不好。
贺臣泽坐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喂她吃饭,他看起来温柔绅士,若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还以为他是什么好男友。
可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享受着支配她的快感。
时莺顺从地吃完,剧本还放在一旁,贺臣泽翻开看了两眼。虽然这些剧本比较私密,但时莺从来不会背着他看。甚至她先前的那些本子,都是贺臣泽接的,他眼光很好,总是能挑出适合她的角色。可以说,贺臣泽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人。
他点评道,这个题材很普通,你为什么会把它留下?
时莺解释,导演比较有名。
可以试试接一些新导演的剧本,刚开始入行的人风格会很大胆。
贺臣泽这么一提醒,时莺就想到跟他合作的处女作,当年一上映反响就很强烈,甚至很多人都觉得剧本是别人代写的。没有人觉得贺臣泽会那么有才华,一个好看的人天赋高得吓人,这简直是作弊。
那现在呢,贺导风格还大胆吗?时莺问。
他垂下眼,自然不比当年,就像你以前胆子那么大,现在不是收敛很多?
时莺点了点头,她如果当年不是年轻,绝对做不出爬他床的事。年少的喜欢总是不计后果的,就算是撞到了南墙磕得头破血流也不甘休。那时候纯粹倔强,总觉得只要付出,一定能得到回报。
可后来长大了才明白,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努力了都是得不到回报的。感情如此,生活工作其他方方面面更是如此。
沉默了半晌,贺臣泽淡淡道,过两天有个宴会,你陪我出席一下。礼服我已经定好了,明天就能送过来。
她抿唇,嗯。
时莺继续看着剧本,之后两人没再有什么交流。贺臣泽似乎是临时有什么事出了门,之后很晚才回来。
她感受到床褥陷下去一角,知道是他,尽量放松呼吸装睡。所幸她演技还不错,并没有让贺臣泽发觉。
时莺背对着贺臣泽,他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她背后静静地凝视着她。意识到这点,时莺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贺臣泽伸手揽住了她,然后轻轻在她脸侧落下一个吻。
她能感受到男人柔软的嘴唇,心尖一颤,差点没暴露自己假睡的状态。
那个夜晚的气氛微妙中又带了点深情。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手腕落在旁边的枕头上,却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时莺睁开眼,发现贺臣泽并不在床上。她手抬起支了支额头,想昨天晚上的场景大概是一场梦。
临近中午礼服送了过来,薄荷绿的纱裙,不仅将时莺整个白皙的后背都露了出来,还延伸到了腰侧,要露不露。下半身则十分仙气,露出时莺一小截脚踝。这套礼服,将时莺又纯又欲的一面展示得淋漓尽致。
贺臣泽从后面搂住她,两人站在镜子前,看上去十分地登对。
他手放在她腰侧露出来的一小块皮肤上,温热的指腹摁了摁,我的夜莺越来越好看了,真想永远把你关在笼子里。
时莺的脖颈十分脆弱,她并不明显的喉结滚了滚,关在笼子里怎么飞?
为什么要飞?贺臣泽好像在说鸟,又好像不是,外面有风雨有烈日,可是在我怀里什么都能得到,不用担心任何东西。
时莺透过镜子里看他,她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是十成十的占有欲,不是爱。如果她是别的东西,他也会如此,并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她早就隐隐有那样的感觉,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臣泽才松开了她。他唇角染着笑意,抬起眼尾的时候碰了碰她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