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抬头看了一眼贺臣泽,眉毛挑了挑,眼底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有人骂你不要脸。
他垂着眼笑,凑到她耳边跟她说着悄悄话,什么时候签完?想对你不要脸。
声音很轻,像轻柔的羽毛一样在脖颈间挠着痒痒。
时莺眯了眯眼,在公共场合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她耍流氓,不愧是贺臣泽贺导。她抬头看了眼贺臣泽,分明是让他别做梦的意思。
贺臣泽眼底笑意更甚,像是粉色的桃树花瓣飘进了春水里,又温暖又浪漫。他站在那儿,在浓重的夜色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莫名地,时莺觉得时间的流逝都减缓了速度。
别挤。周围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时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她满心想着等会儿结束后去哪儿吃饭,吃完饭再找贺臣泽解决一下生理需求。甚至思绪已经飘到了后面的去槐城哪儿玩了,听说这里有几个古镇风景很不错。
但眼前的发展让她猝不及防。面前闪过一道白光,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朝她捅过来。时莺瞪大了眼睛,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她连躲避都忘了做,脑海一片空白。
面前再度清晰时,时莺被推开。她整个人跌落在地,一抬头,那把锋利的匕首戳进了贺臣泽的腹部。有血迹从他黑色毛衣上慢慢渗出来。
贺臣泽抬头,面前的人戴着口罩,但是他还是认出了那双眼睛,是你。
接着,那把刀因为这句话又捅了进去,看起来要将他置于死地。
周围响着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旁边的保安甚至没反应过来,直到贺臣泽中第三刀的时候才想起上前拦截。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歹徒已经跑了。
贺臣泽脊背有些弯,痛苦得做不出表情,额头上几根青筋突起,看起来连呼吸都那么艰难。被手捂住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渗血,一点一点从指缝里流到地上。
终于,他支撑不住,半跪在地上。时莺就算再成熟,也很少见过这样的场面,上一次还是在火场,可那时候他也没流这么多血。她过去接住男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贺臣泽。她嗓音颤着,打开手机拨打120电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理智将地址报上来的,她并不记得哭这件事,可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她甚至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切起来,恍惚间又回到回去参加奶奶葬礼的那一天。
又像现在那样,从没觉得死亡离她离得那么近。
周围满是血腥味,眼底是通红的血,怀里的人气息微弱她哽咽,贺臣泽贺臣泽
恍惚间有个人把她从那个遥远的世界拉出来,是贺臣泽蒙住了她的眼睛,他闷哼了一声,嗓音脆弱又温柔,别别怕
第75章复燃(2)喊句哥哥总行吧?
哪怕他受伤了,心里想的还是保护自己心尖上的人。他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自己受伤的模样,怕小孩看见了做噩梦。
时莺听了这话再也没忍住,泪珠一颗颗地往下砸。那双盖在她眼睛上的大手很快垂了下来,似乎是没了什么力气。她浑身颤抖,牙齿咬得极紧,贺臣泽,你要是敢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贺臣泽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脑海里想着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万一他真的死了但最后他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他大概是怕以后都见不到时莺了,强撑着睁开眼睛,时莺,我爱你。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护人员将贺臣泽抬上车,时莺也跟着一起。去医院的这段时间极其地漫长,到了之后贺臣泽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时莺坐在外面,她身上全是贺臣泽的血,血腥味极浓。
没一会儿俞玲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时莺听不见一个字,像是被冷水浸泡了一样。俞玲赶紧让许婷去买杯水来,她走过去抱住时莺,没事没事,他不会有事的。
三刀。她眼睛肿着,但已经没有眼泪了。
哪怕替她挡刀是个普通人她都会愧疚和害怕,更何况是贺臣泽呢。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他博取同情的手段,而不是真实发生的。
听说人在遇见危险时,第一反应都是自保,他怎么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她猛然回忆起那时贺臣泽的眼神,他看了她一眼,眼神仿佛写着,还好我的莺莺没受伤。
只一下,原本干涸的眼睛又开始流泪。
许婷回来了,俞玲拧开水给她喝,时莺喝了一口,然后就被她搂在怀里安慰,不会有事的,听说坏人都活得比较久。
就是,祸害遗千年嘛。许婷说。
虽然她之前不喜欢贺臣泽,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为了转移时莺的注意力,许婷开口,你们说那个人为什么会带刀捅你啊,他该不会是那种妄想症粉丝吧?
妄想症?俞玲问。
就是有些女明星啊就会有妄想症粉,这种人会妄想女明星是他的老婆,如果女明星和别的男人走得近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种背叛,然后他们就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举动。
在手术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时莺根本听不见周围人说什么,她脑海里满是从前的事。有一次贺臣泽跟她聊过关于死的话题,那时候他们交往没多久,时莺某次看见圈内的一个出名的人因为车祸去世,不由有些感慨。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所以得珍惜当下。
她刚说完就被人搂着亲,时莺问他干什么,他一字一句地将她刚刚说的还了回去,珍惜当下。
时莺:
贺臣泽这个人外表和实际性格严重不符,他看起来冷傲、难以接近,可事实上他又痞又不正经。他当时还开着玩笑,要是我死了,你就是有钱的小寡妇了,不是好事吗?
没见过这么咒自己死的。
男人突然掐着她的腰,不过你要是花我的钱包养别的野男人,我晚上可要来找你。
时莺难以呼吸,周围有个声音将她从回忆里拉出来,我就说不能随便立遗嘱吧,这不是咒自己死吗?你看,这么快就出事了。
她缓缓抬起头,发现陆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什么遗嘱?
前段时间贺导去登记了遗嘱,将你作为了遗产受益人。他皱眉,我当时还很担心地问他是不是得了绝症,当然贺导亲切地叫我滚。
时莺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着脸,带着几分赌气说,他要是没了,我就拿他的钱包养野男人。
陆霄:???
助理心想,惨,贺导你可千万别有事,不然就是花钱给自己戴绿帽了。
等待的过程中警察来调查,顺便给时莺做了笔录,剩下的事俞玲去安排处理,她联系到了贺臣泽的律师还有工作室这边的律师。
终于,手术结束了,时莺赶紧过去,焦急地问,他没事吧?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她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攥住身旁许婷的手才不至于摔倒。时莺去看了一眼,贺臣泽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很快他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许婷想到时莺还没吃饭,买了点吃的过来,但时莺吃不下去。她喃喃,这些和他做的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