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遥没回答他,司容也没继续追问,掏出手机翻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了廖垣宇的联系方式。
快速点了下他的名字开了扩音就举起手机,似乎对这个名字司容都不想多看一眼。
那头廖垣宇就跟一直守着手机一样,电话只响了一声就火速接起来。
容容,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隔着手机仿佛都能看到那头廖垣宇欢欣雀跃的表情。
司容清了清嗓子,又看了眼音遥,见他无意识地紧贴着自己等着听,默默叹口气,努力摆出笑脸:最近怎么样,觉得好久没见你了,有空一起出来吃饭。
廖垣宇立马道:有空有空!今晚就行!
好,七点钟,不见不散。
司容挂断了电话,一扭头,就见音遥还紧贴着在听,他的身体软软的热乎乎的,还有金桔味的信息素在鼻间萦绕,司容这次是真没忍住,扬起脖子亲了下他的脸蛋。
干什么!音遥却很是嫌弃地擦了擦脸,瞬间警惕地直起身子。
司容无奈地耸耸肩,刚才明明还拉着他要他舔舔胸脯,这亲一下又不乐意了,这也就是音遥,换做其他人早让他滚蛋。
六点半,音遥早他们一步来到餐厅,鸭舌帽一戴,换了个平常不太穿的休闲风,不过这次他连口罩都没戴,以廖垣宇死精那股劲儿,武装这么多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音遥随便找了个位子坐好,旁边的盆栽刚好挡住他半截身子。
不大一会儿就见廖垣宇匆匆赶来,那小头抿得油光水滑,还骚气地喷了香水,隔一道太平洋都能闻到。
他坐在位子上一遍遍看手表,还对着手机整理着发型。
七点整,司容准时出现在餐厅中,和精心打扮一番的廖垣宇截然相反,他随便扯了件米色毛衣配一条牛仔裤就来了,往廖垣宇面前一坐,廖垣宇顿时眼都直了。
比起上次见面,他剪短了头发,半圆阔领毛衣更衬托的他颈如天鹅,往那一坐,仿佛自带光环,原本以昏黄灯光衬托气氛的餐厅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如同白昼。
音遥往下沉了沉身体,默默打开手机录音。
容容,这么久不见你总算是想起我了。廖垣宇的语气是按耐不住的激动。
尽管司容心里嫌恶着,脸上却依然摆出极有修养的礼貌微笑:最近太忙了,所以一有空就来找你了。
餐点上来,面对垃圾,司容依然吃得从容不迫,镁光灯映照着他的眼眸亮晶晶,他情商很高,所以不管廖垣宇提了什么话题他都能接上话茬。
一直到廖垣宇问道:你移植了角膜后眼睛感觉怎样。
司容平静地切下一小块牛肉送进嘴里,眼也没抬:嗯,托你的福,挺好。
一听到托你的福四个字,廖垣宇知道机会来了,马上邀功道:
容容,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要找个角膜可太难了,没人愿意捐这玩意儿,也多亏我有认识的人才能帮你搞到来。
司容的手顿了下,这么说原本自己要接受移植的角膜并非通过正当途径而来?
他气定神闲地继续切着牛排:但是很可惜,我的主治医师被人杀害在家中,不知道这人和他多大仇。
廖垣宇的表情没有丝毫异样,继续笑道:听说是你们公司一个叫徐小北的人杀的,他就住陈医生楼上,可能是邻里纠纷?
司容点点头,漫不经心问道:警方还没公布细节,你怎么知道徐小北住他楼上。
一瞬间,廖垣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说实话,徐小北已经全招了,说他受你指使。你们好像很早就认识了?司容抿了口红酒,拿起手帕擦擦嘴。
吃饱了,往沙发上一靠,水杏双眸暗含笑意凝望着廖垣宇。
容容,话不能乱说,我和徐小北又不认识,上哪指使他去,对了我和你说个秘密,当初捐给你角膜的那个人,你知道遗体捐献书写的是谁么?是徐恩,而且你知道是谁代签了他的名字么,是音遥,我是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不过当时也是为了你好,所以顺水推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廖垣宇开始转移话题,还不忘摆音遥一道,但是整句话下来没有一点逻辑,音遥签这份遗体捐献书干嘛,好玩?
司容笑笑,假装没在意他话中的逻辑漏洞:说实在的,我在Y.S财团长大,这种事我见多了,人嘛,是要学会接受灰色地带。
听到他这么说,廖垣宇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你说巧不巧,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死了,我觉得,和音遥也脱不了干系,当初辞退他就是因为觉得他心术不正,果然没猜错。
音遥默默听着,冷笑一声。
真可惜。突兀的,司容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可惜。
原来是音遥做的,我还以为角膜移植途经是你找来的,还想着要怎么感谢你,一顿饭当然不是那么回事。司容抬起脚尖,有意无意擦蹭着廖垣宇的脚踝。
他慢慢抬起头,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暧昧的气氛。
是我找的,但是被音遥抢了先而已。果然一见到司容,廖垣宇这厮就把自己那点小心思全抛之脑后,嘴巴破茶壶一样什么都往外倒。
音遥听到他在心里疯狂咒骂自己怎么还没死。
音遥暗笑,随手点停录音键,压低帽檐付了钱径直向外走去。
当他将录音提交给警局后,警方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他们嘴唇紧抿,无奈地摇摇头:
但是录音不能作为直接证据,最好是能找到他本人签署的保密协议,
音遥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他起身,打了车前往派出所。
刘政委正在给下属训话,见到音遥话也不训了,赶紧点头哈腰迎上来:音遥先生,好久不见。
音遥也不同他废话,直接道:我想见见那个袭击我的男人。
这男人从开始就一口咬死自己刹车失灵绝对不是蓄意谋杀,警方也确实拿他没办法,找不到证据没法对他提起诉讼,只能先整看守所关着,一关关了两个月。
但关几个月没关系,他知道警方这是在对他实行精神打击,只要他松了口,就是死罪一条,所以就算是用电椅折磨他也绝对不能开口。
见到音遥,这男人心里一咯噔。
音遥听到他在心里说:这人为什么还没死,我不杀他廖总不可能这么轻易算了。
他又想:该不会是我藏在浴室热水器上面的保密协议被他发现了?!
音遥知道,徐小北和这些杀手不同,他有把柄在廖垣宇手中,再加上廖垣宇临时起意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和徐小北签什么保密协议,所以如果只是口头约定,警方根本没有证据判定他确实是受廖垣宇教唆。
但这个男人不一样,听他当时撞过来时那个决绝的声音就知道这人心里一点不慌,是个职业杀手,而且从他这两个月死咬就是刹车失灵来看,他非常熟悉警察的办案手段,是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而且特别会装傻,多半是经过专业训练。
而这种人,再加上廖垣宇那种心机颇深的,不签保密协议互相心里都不踏实。
音遥平静地看着他,半晌,突然笑出了声。
真不巧,没能如你所愿,我还安然无恙。
男人立马反应过来,低下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幸好你没事,不然我真要背负上杀人犯的罪名了。
这人还挺会演,反应也挺快。
不用在我这演戏,我不会给你颁发影帝奖。音遥伸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男人的胸口,我能看见你的内心哦。
先生,你这就说笑了,我演什么啊,我在拘留所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稳,就惦记着你是否平安无事,看到你没事我这开心是由心而发。男人笑得讨好。
音遥翘起二郎腿:让我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呢,保密协议没被人发现吧,都藏在热水器那么隐蔽的位置了。
男人猛地睁大眼睛,随即眉头蹙起,也不装了,低声道:是不是廖垣宇把一切都招了。
音遥笑着摇摇头:想什么呢,他可比你聪明多了,我说了,我能看到你的内心。
他站起身,也不再和这个男人多说废话,对一旁的刘政委道:
可以通知您们局长,有份好东西就藏在这男人家的热水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