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又短,
所以听起来像风铃碰撞一样脆生。
音遥觉得,
或许这辈子做出过唯一正确的决定就是不顾反对带回了小司。
就在他打算随便弄点吃的继续睡回笼觉一觉睡到天亮时,
门铃忽然响了。
一瞬间,
心头猛地跳了下。
他穿好拖鞋,
步伐明显欢快,甚至没有过问来人就打开了门。
但门口传来的,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香味。
音遥的手一瞬间垂下,睫毛倾覆,别过头:司总,您怎么来了。
司年提着蛋糕站在门口,左手还捧一束鲜花,轻声道:今天不是你生日?过来看看你。
来者便是客,音遥也不能撵他走,随手拿过拖鞋扔地下:进来吧。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司年问:就你自己一个人?
音遥指指还在摇尾巴的小司:还有一条狗。
司年把蛋糕放在桌上,打量一圈屋子,忽然转身面向音遥:
音秘书,生日快乐,祝你工作顺利。
音遥翻了个白眼,这时候还不忘压榨他,资本家的良心都长在小腿上?
司年打开蛋糕盒子,十四寸的大蛋糕,从包装来看价格就不一般,全都是当天采摘的新鲜水果,奶油也是纯植物奶油,最中间一只小猪是白巧克力做成,和当下流行的网红蛋糕差了十万八千里,果然是这种老男人的老旧审美。
他在上面插了一排蜡烛,音遥也没数,就坐在一旁跟着听火机的吧嗒声。
烛火摇曳,映照着音遥的脸温柔如水,琥珀一样的浅色眸子也被摇动的烛火映出几分悸动。
司年清了清嗓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僵硬地拍了两下,就开始给他唱起生日歌。
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十分生疏且不自然。
音遥默默听他唱完,然后来了句:司总,咱不唱了,没一个字在调上。
司年瞪了他一眼,拔下蜡烛,拿起刀子小心切下了最中间的小胖猪,递过去:吃。
音遥皱眉:还没许愿呢。
他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握成拳搭在膝间,羽扇一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许完了愿后才接过那块小猪蛋糕,用叉子挖了一块送进嘴里。
是成年人喜欢的不会太甜又高级的奶油香味。
许了什么愿。司年有点好奇,因为音遥总是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不太能想象出这样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愿望。
不说。
司年只能由着他来,不说就不说吧。
吃着蛋糕,音遥似是无意问道:这两天温萧宁住你们家,你们挺忙的。
司年低低嗯了声,给自己也切了一块蛋糕,漫不经心道:全家上下就为伺候他一人,心里都烦着,也就司容看起来乐在其中。
音遥的手顿了下,这个动作马上被司年捕捉进眼。
今下午他还陪着温萧宁去了商圈那边的别墅看房子,看温萧宁缺点什么给他补上,忙里忙外的,没见他这么操过心。
是该操心。音遥继续埋头吃蛋糕,含糊不清道,毕竟一个beta,有温萧宁这样的顶O能瞧上他是你们家祖坟埋得好。
beta?司年稍显疑惑。
音遥随便嗯了声。
司年皱了皱眉,考虑了半天,才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话锋一转,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爷爷想见见你。
我什么时候有空司总您应该很清楚,但会长见我做什么,嫌我上次还没让他把老脸丢尽?
音遥,说话文明点,那是我爷爷。
尊重是自己赚的。想起这位老爷子年轻时的壮举音遥就觉得一阵心悸,就怕这玩意儿遗传基因太强,他的儿孙后辈也有样学样。
司年也不想和他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他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多,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就回去了,明天上班别迟到。
音遥心说那就送送他吧,刚走到门口,司年又转过身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递过去,坦白直接道:
生日礼物。
音遥没收:算了吧司总,您知道我的性格,我没什么能回报的,你还是拿回去退了吧。
司年把盒子用力塞进音遥手中,沉声说了句:人家过生日都有礼物,我不会少了你的。
他转身出了大门,像是生怕音遥追出来把盒子还给他一样火速关上了大门。
音遥站在门后,抚摸着小盒子,猜测着以司年那宛若鹅毛一样苍白的大脑估计也只能送个腕表。
出于好奇,他打开盒子摸了摸。
啧,猜错了,是块和田羊脂玉,刻成了一只小猪的造型。
果然,是大龄男人会送出手的东西。
吃完了蛋糕有些腻的难受,音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有点犯恶心,跑去卫生间吐了几口酸水,漱漱口,刚打算继续回去躺尸,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
他走到阳台想把衣服收进来,忽然间,楼管大叔的声音从下面徐徐传来:
您上去就是了,我给您开门。
开始音遥还没在意,以为是谁忘了带公寓门卡。
直到司容的声音传过来:谢谢大叔,但我没资格上去。
音遥愣了下,慢慢走到阳台,看着楼下一片漆黑,又听到司容说:我算错了农历日期,忘记了他的生日,他这会儿肯定在生气。
大叔一脸懵逼:谁啊?没事,这有啥大不了的,我老婆每次生日我都记不住,挨顿打再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就行,您快进来吧,雨越来越大啦!
司容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但迅速被雨声埋没。
音遥不知道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也实在懒得理他,爬回床上躺着。
然后就听到小司在阳台警惕地低呜了两声。
音遥在床上翻来覆去烙起了馅饼,满脑子都是司容在外面淋雨的可怜场景,越想越气,都不知道这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错了药,再加上楼管还在暴雨中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音遥最终还是没能过得了心里那道坎,睡衣外面套了毛衣开衫,抄了把雨伞忿忿下了楼。
他看不见也不想看司容此时的样子,站在公寓楼道口烦躁地喊了句:拿着伞滚回去,大半夜在这演什么情深深雨蒙蒙。
音秘书?司容的声音透过雨帘传来。
他走到音遥身边,笑容澄净:生日快乐,对不起我来晚了。
音遥把雨伞往他怀里一推:我没怪你,生日而已过不过无所谓,你快点回去别在这淋雨。
可我还没有给你唱生日歌,也没和你一起吃蛋糕,没有送你礼物。明明就是很油腻的话,但却因为司容动听的嗓音变得酥酥麻麻。
不用,这些事司总都陪我做了,你请回,听明白没。不提还好,一提音遥是真来气。
说完这句话,对面便是无尽的沉默,只有雨声哗哗,大到盖住世界一切喧嚣。
音遥以为他明白了,说完这句话心里也多少有点不得劲,越想脑子越乱,转身想上楼。
做过也可以再做一次,这样你就能收到双份祝福。
一瞬间,破防了。
他转过身,想象着司容永远对他微笑着的模样,喉咙一阵发紧,鼻尖发酸,眼眶也酸酸的。
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抖,身体也觉得冷,骤然缩起来。
你这大脑是哪间回转寿司店跑路出来的?平时烦你烦的要命,消息电话一个接一个没完,今天倒是一条不发了。
这几天我有个小时玩伴从国外回来,带着他熟悉熟悉这边情况,我不太会算阳历农历,还是那个朋友想起来提了一嘴,我就赶紧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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