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辛灿再顾不上惊魂未定的丈夫。
生怕这对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小情侣因为一句话起隔阂,她嗔怪着看了兀自闹别扭的辛歌一眼,快步将祁温贤拉到一边,再也顾不得其他,急着要将那个在心头膨胀多日的秘密昭告天下:祁少爷,你别怪辛歌任性,我与你说句实话,你母亲温茹前段时间来找过我们,她要辛歌待在你身边,假装婚约照旧,好给祁家博一个好名声,三个月后再和平分手
偷偷回望一眼辛歌,女人眉眼间的愁苦似乎更浓烈了些许:她也是没有办法,这才答应了你母亲。
得到这条重要线索,脑海中零碎的猜测终于变成了一整环。
祁温贤眯起眼睛:就因为那七百万?
啊?你知道那笔钱的事啊?辛灿愣了愣,嘴角哆哆嗦嗦,你、你也别怪我们家辛歌,她她是真的希望你好,才写的退婚书,不止是因为那笔钱祁少爷,我知道你对辛歌有感情,你要是对她没感情,也不至于年年都来向我打听她的下落,我那时也糊涂,听了温茹的劝,一直没告诉你辛歌就在哲海,我我对不住你们啊
他点点头:我明白的。
长时间的私聊终是引得辛歌不满,她快步走过来,辛灿抽身而退: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回头好好聊聊吧。
*
妥善处理好辛灿和她丈夫的事,辛歌便被祁温贤提溜上了车。
低气压扑面而来。
今天穿了牛仔裤,辛歌没什么形象地蜷缩在副驾座上,乌黑的眸子时不时瞥一眼身边笼着一股黑气的男人。
终于,他开了腔:辛大小姐,你还真是一个很讲契约精神的人。
她蔫着脑袋答复:我姑姑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祁温贤嗯了一声:放心,我妈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辛歌扭头看他,眼中盛着不解。
他微微一下:那七百万,我已经还给她了。
长腿猛地放下,辛歌愕然,回忆半天,才后知后觉想起了祁温贤借口买首饰递给温茹的那张卡
她收敛气息,小声问道:所以,你现在成我的债主了?
勾起唇角,祁温贤掌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可以这么说,顺便一提,当初我买下启明大厦后,就和我爸有过协议,每月会将大厦办公楼租金按一定比例打到他的卡上,你父母欠我家的六千万,差不多也都还清了。
辛歌怔了怔,一时间觉得难以呼吸他到底,为自己做了多少事啊?
红灯刺目。
宛如破开云雾地一束光,依稀带来了些许希望。
感觉得到车辆缓缓停下,她不敢和新债主对视,却鼓足勇气,调动起浑身上下所有的卑鄙与恶劣,用轻不可闻地声音诱着他,祈祷对方能说出自己想听的那句话:那、那你要我做什么吗?
祁温贤没有立刻说话。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点着方向盘上的皮套。
直到绿灯响起,他的声音也终于畅行无阻:我再问你一遍,辛歌,这是我最后一遍问你这个问题,请你好好思考过后再给我答复我不需要你的自我感动和自我牺牲,我只想听辛大小姐真正的心声。
她屏住呼吸,默默扯紧安全带。
男人语气听起来沉稳且郑重,宛如一张大网,只等猎物进去后收口: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第57章057一辈子都是你的
宛如悬于心头的一口大钟被鼓槌擂响。
闷闷的,沉沉的。
辛歌脑袋一嗡,侧目看着他,生来就比一般人更红润的唇微微颤着,犹豫半天,挤不出一个要字。
如果不在开车,祁温贤此刻应当会凝视着她,他的眼神深邃且真挚,有一种能够审判人心的力量。
清楚分明地觉察到身边人心绪的翻涌,他不疾不徐地又开口道:顺便一提,等你搬走,启明大厦我准备转手卖掉。
卖掉?辛歌一愣,卖给谁?
之前高昱结婚,我遇到几个老熟人,稍微聊了聊,发现那个地段的写字楼很有赚头,这几年江家也投了几处商区附近的写字楼,如果我出手,江盛景应该有兴趣接。
某人当即便急了:那不是你买给我的吗?
你不是不要吗?
我没说我不要啊!我、我当然要的!顿了顿,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当然,很想拿回去。
所以,你是要我把一栋楼白送给你吗?
我
如果是送给未婚妻,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内心的笃定,最终化作唇边的一抹笑意,祁温贤继续加码,可你又不愿意和我结婚,又不可能还我为你花的钱,还要和我分手、好聚好散,凭什么要求我无条件为你保留一辈子女主人的特权呢?
咬了下唇,辛歌挤出一句气话:那你就给别的女人好了嘛!
轻笑声溢出唇舌,祁温贤耐着性子继续诱捕:辛歌,你就这样把我推给别人?好啊,那如你所愿,我会继续接受联姻的安排,早晚会有别的女人住进为你准备的婚房
指甲抠进皮肉,辛歌用疼痛克制着自己张嘴,否则,她觉得自己应该会吼出来
狗比男人。
但祁温贤并没有停止诉说那些刻薄、扎心的话语。
她会扔掉你的游戏机
背你的电光蓝和喜马拉雅
穿原本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婚纱
撸你的猫
无形的狐狸耳朵抖了抖。
无形的狐狸尾巴摇了摇。
男人的目光飘过来:还有,睡你的老公
紧攥的拳头终是松开,辛歌唇瓣嚅嗫,兀自挤出一点声音:不行不行的
祁温贤有意高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数秒后,多日来压抑到极致的辛大小姐终是爆发,像是撑胀的水球碰触到尖锐的绣花针,一瞬间炸裂:不行!我不管!不行就是不行!祁温贤,你要是敢带别的女人回我们的婚房睡,我我这辈子都会恨你的!你不就是想和我结婚吗?结就结!怕了你和你妈不成?去啊,我们现在就去结婚啊!
她瞪着他,眼圈微微泛红。
像极了一头被夺走了食物、却无处发泄的小兽。
委委屈屈的。
祁温贤瞥了辛歌一眼,继而想起,自己在若干年前就见过她这副模样。
那天,她浑身绵软地躺在浴缸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翻过身趴在他的胸口,蛮不讲理地要与他约法三章祁温贤,以后,你不许给别的女人量尺寸。
自那时起他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位口是心非、比谁都倔强的辛大小姐,大抵永远不会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对他的占有欲。
正如他,默默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却无法像寻常男友一般好好表达对她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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