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支书坐下,拿两个玉米棒子开搓。
谢兰怒问:你还坐下?
张支书被她吼得莫名其妙。
他四爷忍不住说:不赶紧想法子去?你在这儿干啥。
方剑平不想他为难:没什么好法子吧。
四奶奶很笃定:他有法子。
王秋香等人也不干活了,一个个直勾勾盯着张支书。
张支书无奈地沉思片刻:哪天抽空再去一趟,让农场想想办法把现在这批送回去,然后再跟农场商议商议来年多种玉米少种棉花。
一床棉被能盖好多年。粮食吃了就没了。村里人希望小麦收上来之后只种玉米,多分点口粮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也能吃几顿饱饭。
张支书这样说,大伙儿勉强接受。
王秋香问:他们都回去剑平是不是也得回去?
方剑平想回去看看。
可整个知青点都没人能回去,这又要来一批,回去的名额就更紧张了。
张支书想把他弄回去,又不是以上大学的方式,除非有通天的本事。
方剑平不想他为难:你刚刚还说我是自己人。
王秋香被噎了一下,就想说什么,看到丈夫的眼色又把话咽回去,大哥?
张支书:我说的回去是指分批,一次两三个。看向方剑平,你可能得最后。你当我自私也好,有别的也罢,我希望你等等。说不定过两年还有上大学的名额。改天给家里写封信,告诉他们你在这边很好。现在贸贸然回去,没工作也没法上学,还有可能天天写检查。
张家四爷赞同:在咱们村没人敢欺负你,到了城里就说不准了。
这个道理方剑平懂。
他想回去也不是因为想父母,想念首都的生活,而是他爷爷奶奶七十多了,他怕他们的身子骨熬不过这场革命。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方剑平微笑着说:叔,能回去先让跟我处的最好的那几个回去吧。他们到了首都还能去我家看看。
张支书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张老五忍不住问:这事有啥好犹豫?
有人懂:大爷是想把刘季新弄回去吧?
张支书点了点头,我上午去农场就是为了他的事。你们也都知道。
王秋香顿时忍不住说:早知道还不如不去。
张支书不禁说:我不去你们还不得指着我的鼻子骂?
王秋香被说的心虚,小声嘀咕:谁敢啊。
老五道:既然还有知青要来,那也不差刘季新和段伊然两个。先紧着剑平的事。那小子吃咱几年粮食,还敢算计小芳,看我回头咋整他。
谢兰赞同:打扫猪圈牛棚的活全交给他和段伊然。
张支书:这事回头再说。指不定没等他出来首都那边就有
广进叔,咋在这儿?
张支书回头看到一队的小队长,他负责三队的工分,三队出事了?
这个时节能出啥事。公安来了,让你过去。
众人的手僵住,讨论声停下。
张支书反应过来霍然起身,担心地问:又咋了?
看样子没啥大事。不过我没敢问。
张支书下意识看一眼方剑平,不是来找剑平?
不是。没提他和小芳。
张支书放心下来,带我去看看。
四爷立即说:多带几个人。
张支书摆手,在他的地盘上公安还不敢胡乱抓人。
他四叔不放心,给张老九和老五使眼色。
两兄弟立即跟上去。
王秋香爱东家长西家短,正想跟大伙儿聊聊这事,注意到对面的张小芳,忽然意识到她很安静,安静的不像她。
小芳,不担心你爹?
张小芳的眉头微蹙,又想惹她犯傻?
真是三分钟不打上房揭瓦。
我爹是村支书,有啥好担心?又不是你!
王秋香噎得喘不过气。
其他人忍俊不禁。
王秋香说不过她,转向方剑平:不担心你老丈人?
方剑平无语,揉玉米不累吗。
要是叔犯了事公安肯定亲自过来。让别人通知他,应该跟刘季新和段伊然有关。
有村民不禁问:还没查清楚?他俩到底搞了多少事?
方剑平见他着急,赶紧补一句,可能征求叔的意见,比如关几天合适。
那村民奇怪:关几天不是法院说的算?
方剑平:没到法院那一步。
那人忍不住问:能让他们在里面过年吗?
方剑平摇头。
那人倍感可惜:太便宜他了。我就应该多踹几脚。
张来富接道:那你不如我。我踢了四五脚。怕踢出个好歹赖上咱们,都是朝屁股上踹的。我估计他的屁股这会儿肿的得给发面馒头一样。
谢兰顿时忍不住问:可别恶心了。我还想过年蒸几个白馒头呢.
张来富想象一下也觉得挺恶心,当我没说。咱干活。别回头老六看到小芳揉一百个,我揉七十个,给我记半公分。
张小芳皱眉,这些人都什么毛病啊。
阴阳怪气仗着原主好欺负咋地。
张小芳可不惯他们,说话不捎带我能死啊?
张来富怕她突然扔来几个玉米砸的他骨折,赔笑道:我这是夸你厉害。
方剑平忍不住瞥他一眼,何必呢。
张小芳瞪眼:我傻的好赖话听不出来?
拿起一个玉米掂量掂量。
张来富瞳孔紧缩,忙不迭道:我的错,我道歉?
张小芳收回视线。
方剑平倍无语,真欠啊。
张来富暗暗松了口气,不经意间看到高素兰进来,立即转移话题,你今天咋这么晚?
高素兰朝自己闺女看一眼,给她洗衣服呢。
王秋香又逮住挤兑小芳的机会:你都多大了,还让你娘洗衣服?咋这么不懂事。
张小芳不想搭理她。
可是不回,她肯定不依不饶,数落起来没完:你的衣服自己洗?
王秋香:谁的衣服不是自己洗。
张小芳摇了摇头,一脸同情地说:那你真可怜,都没人给你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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