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景囫囵用手帕裹住短箭,握在手中,又上了擂台,把这东西扔在温瀚波脚下,一拳挥上去,骂道:输了不承认,还弄这种破手段,你还要不要脸!
温瀚波尚在愣神中,被一拳击中腹部,疼得连连后退几步,连喉咙也返上酸水,他捂着肚子,艰难抬起头,嘴硬道:你们不是躲开了吗。
杭景上前几步,揪住对方的领子,把人拎起来:那是阿姐身手好,要是她受伤了,你等着受死吧!
温瀚波扯了两三次,才把自己的领子扯回来,他理了理衣襟,无所谓道:反正没人受伤,你能奈我何。
他拳头握紧,没人受伤,就能当没发生,这是什么道理。
不然还要如何,温瀚波反问道,我想你赔个不是,这总行了吧?
混账东西。
杭景的拳头又挥了上去。
萧沐清看着擂台上的形势,急得坐立不安,看向杭絮:絮儿,你去劝一劝景弟弟吧,让他别闹了!
杭絮也站了起来,她瞥一眼萧沐清,嗤道:如果你觉得阿景现在叫做闹,那么刚才温瀚波偷袭,阿景命悬一线,要被称作什么呢?
谋杀吗?
萧沐清僵在原地。
杭絮越过她,也上了擂台。
在此期间,温瀚波已经受了杭景几拳他也想反击,可惜拳脚功夫实在不行,只能被动挨揍,身上疼得厉害,看见杭絮上来,眼睛一亮,向见了救命恩人似的,喊道:王妃,你快让他停下来。
阿景。
杭絮叫了一声,杭景停下动作,把温瀚波扔到地上,回头忿忿道:姐,你还真听他的话啊。
地上的人狼狈地撑起身子,半坐着,抬头看了杭景一眼,不屑道:大不了我赔你们杭家些金银,这样动手动脚,一点也不像贵族所为。
又看向杭絮:看来王妃还是知礼的。
她笑笑,手掌搭在杭景的肩上:我可没觉得阿景做错了。
杭景眼睛一亮,看向姐姐。
温公子要赔的,可不只是金银。
说罢,杭絮回头,朝擂台下喊道:你们上来,把他绑好,送去地牢。
温瀚波一愣,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在演武场训练的人不知何时围了过来,聚集在擂台下,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
他心中一惊,大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右手撑在地上,正要起身,却见杭絮慢条斯理地抬脚,重新把温瀚波踹回地上。
她踩着对方的右肩,用力撵了撵,低下头看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微笑道:温公子还是乖乖躺着吧。
她怕再看见这张脸,会忍不住杀了他。
短箭射向杭景背后的场景,与她脑海中弟弟在战场遭人暗算的想象画面重合,那一瞬间她的脑海满是惊惧,生怕前世的画面提前重演。
侍卫上了擂台,一左一右把温瀚波拎起来,离开的时候,他艰难地抬头,威胁道:我爹是登州指挥使,你们最好想清楚,就算杭文曜来了,也要放我走!
杭絮只道:就算他在场,也不会阻拦我的所为。
走下擂台的时候,杭絮才发现,萧沐清还呆立在原地。
她于是走了过去,好心提醒道:姐姐也别走,给我留在杭府,毕竟这事的起因,也跟你有关,不是吗?
萧沐清忽地回神,下意识摇摇头,对上杭絮带笑的眼神,又忽地浑身一颤,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慢慢道:好。
*
杭絮离开演武场后,先派人去城西的柳营寻杭文曜,又让人拿着温瀚波腰上的玉佩去找温承平他虽然长居登州,但作为二品官员,在京城还是有府邸的。
城西离得远,来回还需要些时间,温承平却快得很,没过半个时辰,就怒气冲冲地来到杭府。
大堂的门被砰噔推开,因用力过度,狠狠摔在两边墙上,一个身材高大,须髯满面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铠甲,围了半张脸的胡须浓黑,上面有些许灰尘,露出的皮肤粗糙满是皱纹,是海风侵扰数年的结果。
他环视大堂,最后目光盯向杭景,声如洪钟:我儿在哪儿?
杭景站起来,也盯向他:你是温瀚波的爹?
不错,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杭景切一声:就不告诉你。
你这小儿,竟敢戏弄老夫!
温承平勃然大怒,右手抬起,铠甲发出碰撞声,就要挥向杭景。
杭景瞳孔缩紧,正要闪避,忽地响起叮的一声,两人都低头看去,温承平右臂的盔甲上抵着一柄匕首。
杭絮握着匕首,仰头看他:温指挥一言不合便向家弟动手,未免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
你个妇道人家掺和什么,还不快让开!
温承平不耐烦地挥动右臂,却发现动作一滞,那小小的匕首尖端正好抵在臂甲的凹陷处,明明只是尖细的一点,却让他动弹不得。
他不可置信,加大了力道,可那匕首却轻巧地收了回去,银光闪烁,再停下时已悬在他的右眼上方。
现在温指挥觉得我能参与吗?
第88章杭父到来
现在温指挥觉得我能参与吗?
杭絮微笑道,她举着的匕首极稳,离温承平眼睛的距离一寸,但对方却瞳孔紧缩,接连向后退了两步。
再望去时,杭絮已经收回了匕首,指了指侧边的椅子:温指挥坐。
模样娇小甜美,丝毫看不出方才出手时的凶悍利落。
温承平坐下,掩饰性地干咳几声,低声道:身手不错。
想到正事,又提高了声音:有什么好谈的,我来就是为了带瀚儿走!
还带走呢,杭景看他,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了什么事?
温承平哼一声,不管什么事,我也要带他回家,我温承平的儿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能欺侮的!
温指挥真是个好父亲。
杭絮淡淡道,把一件东西扔到桌上,发出叮当一声:不如先看看这个。
温承平狐疑地看她一眼,低头打开被手帕包着的东西,看清后惊道:这是瀚儿的袖箭,怎么在这里!
手帕里赫然是一支短短的箭,箭头幽绿的色泽淡去不少,与之相对,手帕被沾染的地方出现了腐蚀的痕迹。
等待的时间里,杭絮找府里的大夫看过,箭头上涂的是一种少见的毒药,从海草中提取,一旦见血,便流遍全身,药石无医,不出半个时辰就要死去。
方才温指挥的儿子,便是在和阿景的比斗结束后,趁着他转身,射出了这支箭。
若不是阿景机敏,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温承平握紧箭杆:我儿不过是一时情急,再说这小子现在又没事,何必纠缠?
不愧是父子,连说辞也如此相似。
温指挥觉得我小题大做,但若是阿景没有躲过呢,您还能坐在这里谈笑风生吗?
温瀚波的罪责可不能以阿景是否躲过来判断。
杭絮冷声道:他明知箭上涂有致命的毒药,依旧毫不犹豫对准阿景射出,自他射出那一箭起,按大宁律法,就已犯了谋杀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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