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连缰绳都差点没拉住,喃喃道:她疯了吗?
这样快的速度,再好的骑手也无法在马背上稳定站立,更别提跳起来取到花球。
这女孩还是太年轻,有些急躁,现在超过了自己有什么用,待会取花球还不是要摔下来,自己还是第一名。
这样想着,他维持一开始的速度,按部就班向前。
在乌□□离高杆还剩几丈距离的时候,阿娜尔已经快到达花球的下方。
她松开了缰绳、也松开了马镫,乌□□在后面死死注视着,观察对方如何站起来。
阿娜尔俯在马背上,身形随马匹颠簸,下一刻,她直起身子,在众人的惊呼中,高高跃起,彻底离开马匹,手臂一捞,花球就被她紧紧攥在手中。
下落的时候,她调整姿态,稳稳落到仍在原速前进的马背上。
乌□□离得最近,也看得最清楚,在注意到对方不同寻常的跃起动作后,他就知道自己胜出无望了,不由得暗骂一声。
往年赛马都是阿布都第一名,他屈居第二,如今好不容易阿布都不在,第一名竟被个小姑娘夺走了。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那股狼崽子一样不怕死的气质,真不像一般人。
阿娜尔落回马上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高举着花球绕着人群走了一圈,她的脸上满是汗水和红晕,头发凌乱地黏在额上,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她在享受自己应得的欢呼和赞誉。
欢呼声持续了很久。这是草原上最大的比赛,小半个草原上的部落从四面八方赶来,想要挣得一个荣誉,接受科尔沁的哈萨克汗的接见,还有丰厚的奖励,每一个得到冠军的人,都值得被他们崇拜和赞扬,无论是他高大魁梧的汉子,还是这个红衣的小姑娘。
而对阿娜尔来说,能让别人看见自己手上的花球比父亲的接见、丰厚的奖励、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要重要。
人群向前涌去,杭絮几人却还留在原地,她转过身,笑眯眯地看着呆愣的两人,手掌朝上伸出来,两位,愿赌服输。
怎么可能?那个支持乌□□的喃喃道:她那一招,我从没有见过。
哈哈哈哈,你的乌□□输了,承认吧!
另一人从他的手里抢过玉饰,和宝石玉簪一起放到杭絮手上,笑道:输就输,反正是科尔沁的人赢了。
另一场比赛开始的时候,人群才渐渐散去,在另一处聚拢。
阿娜尔牵着马,朝杭絮和容攸慢慢走过来。
过了这么久,她依旧喘着气,汗把全身都染湿了,足已显现刚才耗费之大。
我是第一名。
站定后,阿娜尔咧开嘴,说了第一句话。
她把花球扔给容攸,阿且,给你了。
容攸接过花球,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阿娜尔,这是你的奖励呀,不是该好好收着吗?
阿娜尔摇摇头,我的奖励刚才就拿到了。
杭絮上前一步,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对方的怀里,喏,这也是你的奖励。
阿娜尔低头,盯着那些零碎的玩意儿,我的奖励?
容攸弯起嘴角,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你赢的时候,那两个人不敢相信呢,眼睛睁得好大。
阿娜尔想了想,把几个物件揣进怀里了。
喂!
一个粗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杭絮抬头,一个高大的汉子正在走近,身边那匹高大的黑马异常显眼,正是方才屈居第二的乌□□。
阿娜尔也回头看去,你有什么事吗?
你很强。他沉声道。
那是当然。阿娜尔翘起嘴角,不过你也不错,差点就追上我了。
男人苦笑一声,我从克诺依赶来,就是为了这场比赛,原来以为阿布都走了,第一名手到擒来,没想到是我大意了。
阿娜尔上前一步,和乌□□对视,你输得不亏。
她扬起头,阿布都是我的哥哥。
第215章这场比赛真正考验的,
第二天,容琤的公务终于处理完,于是四处游玩的人中,又多了一个。
比捕猎的时候,阿娜尔也参加了,春日万物勃发,连地下的鼠兔也跑出来觅食,众人带回的猎物多是这些小东西,倒不是找不到大的,只是怕打到母兽,影响了产仔,许多人干脆不拉弓射箭。
阿娜尔也是,回来的时候,马后串了一串灰兔子灰老鼠,大猎物只有一只皮毛驳杂的灰狐狸。
最后的胜出的是一个半身带伤的男人,他不是靠猎物的数量取胜,凭着一只豹子,让众人输得心服口服。
那豹子皮毛雪白,分布着淡色的斑点,四肢粗壮,尾巴有身子长,看模样便知是在极北处生活的,也不知为何跑到了草原南方来。
那男人得了荣誉,十分激动,哈萨可汗出五百金买那雪豹,被他摇头拒绝了,说要留在家里当作纪念。
要是我猎到了,多少钱也不卖。
阿娜尔艳羡地望着那只雪豹子,多漂亮的皮呀,我什么时候才能也遇上一只。
比完打猎,下一项又是重头戏:射箭。
草原上的人,最重要的两项技能,一个是骑马,另一个便是射箭。
射箭这事说得简单,拉弓、搭箭,松手,箭便飞射出去,但其中的力道、准头,却需要长久的苦练才能掌握。
射箭的项目又多又杂,死靶子、活靶子、近的、远的、高的、骑马的不一而足,比赛不限人数,大家来了兴趣,都可以参加。
一开始的比赛还算简单,杭絮看了几眼,觉得没趣,便没有参加,等看见把绑着红布的兔子作为靶子时,终于来了点兴趣,向阿娜尔借了弓去参加。
阿娜尔射术不如骑术,射满十箭才中了两只,早就不耐烦,干脆地把弓借给杭絮。
她掂了掂弓的重量,和自己常用的差不多,正合适,弓弦是浸了油的牛筋,对她来说略有些松,于是调紧了点。
她有拿出箭来检查,王女的箭也不同凡响,每一支的尾羽都挺翘雪白,连箭杆也是好木头,箭杆尾部刻了阿娜尔的名字。
杭絮检查完,上前报了自己的名字,走进场地。
比赛已进行到尾声,场内灰兔的数量少了许多,只能隐约看见几抹红色在草间起伏。
她从箭筒拈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开弓弦,接着放弦,一声弹响后,羽箭飞射而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
与其他人眯着眼睛认真搜索,确定时机,才谨慎发箭的画面比起来,大为不同。
她身旁的人发出一声叹息,那么好的箭,就这么被轻易浪费了。
下一刻,他未尽的叹息卡在喉咙里,因为羽箭落下的地方,一抹红色正在微微颤动。
杭絮走过去,把兔子提起来,交给计数的人。
那人拎着兔子耳朵,很惊讶地晃了晃,真巧,竟然刚好射在了红布上。
杭絮笑笑,没说什么,但接下来的九箭,每一支都射在红布上。
计数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望向杭絮的目光中多了崇敬。
这样的好手,在草原上也是难见的。
比赛结束,下一轮又开始,这回是骑着马往二十丈外的靶子上射箭,一共三箭,射完即止。
这样的距离,很多人连靶心在哪儿也看不清,参加的人顿时少了许多,空间变大,杭絮的动作也更自如了。
她来时恰好带了马,此时骑在马背上,隔着一条挖出的沟壑向二十丈外的靶子射箭。
杭絮沿用刚才的方法,毫不犹豫地拾箭搭弓,稍作瞄准便松手,三支箭全都中了靶,至于是不是靶心,还需靠近去看一看。
她下马的时候,听见许多人的抱怨哀嚎,就差一点点,我的箭就射中了!
你已经很好了,我连靶子在哪儿都看不清,真是的,隔那么远,怎么瞄准啊。
容琤摇头,他们说得略有些偏颇。
杭絮也道:确实偏颇。
这样远的距离,想要射得准确并不靠视力再好的视力也看不清靶心所在,任何人看见的,都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