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布都,你可算娶了一个好妻子。
我就说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找女人,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了人啊!
听到这话,杭絮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阿布都现年二十六岁,容攸刚刚十四岁,科尔沁人十六岁成年,阿布都刚成年时,容攸才四岁因此阿布都这么多年不找女人,大约和容攸是没什么关系的。
那可不,这可是中原的公主啊,长得比草原女人不知道要好看多少。
你眼瞎啊,草原上的好看姑娘也多!
阿布都,你也老大不小了,两个人赶紧生个大胖小子,我等不及要当叔叔啦!
这话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支持,大家纷纷起哄。
酒过三巡,人群总算散开,去到别处讨彩,杭絮四处找寻,总算在帐篷里面找到了偷偷休息的容攸。
她身旁是个倒解酒汤的婢女,公主多喝点,那些人也真的,怎么就知道灌酒啊。
容攸费劲地喝完一大碗解酒汤,又接过一杯漱口的清水,这才有空闲说话,他们也是为了祝福,只是我的酒量太差。
她将茶杯放下,擦擦嘴,一抬头看见杭絮,笑起来,絮姐姐,你来了。
杭絮点头,走过去,累了的话,就在这里休息,不出去了。
容攸点头,外头人快散了,我也不用再出去。
孩子还是晚点生好些。她严肃道:不要听那些人的话,起码到十六岁之后再生孩子。
为什么呢?容攸不解,嬷嬷说,来了癸水就能生孩子。
是这样的道理,但年纪太小的话,对身体的害处很大。
她见容攸不太懂的模样,想了想,换个角度解释,你知道刚出生的孩子有多大吗?
容攸道:我见过母后的孩子,不过是刚满月的。
杭絮道:小皇子出生时,我就见过,他有这么大。
她比了一截小臂的长度。
好小。容攸惊叹道。
如果是放在你的肚子里,还觉得小吗?
她贴上容攸的腹部,纵使裹了几层喜服,那里依旧平坦而纤细。
对方掐住自己细细的腰,想象着里面放上一个人的模样,不由得颤了一下。
怎么怎么可能放得下。
你这样小的人,肚子里当然塞不下一个孩子。
杭絮握住容攸的手,给她安慰,因此要再等几年,等你长大了,身量变高,身体也养好了再怀孕。
容攸抿嘴,坚定地点了点头,絮姐姐,我知道了。
她又想到什么,好奇问道:絮姐姐年纪也够了,为什么不和小叔叔生个孩子呀?
絮姐姐长得这样好看,小叔叔也好看,容攸比划着,要是生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一定都好看。
现在是紧要的关头,哪里有时间生。
多事之秋,先不说孩子生出来有没有功夫养,光是怀孕挺着个大肚子,对她就已经是个麻烦。
这么想,来北疆的唯一一件好事,大约是陆太医熬的避子汤比宋辛熬的味道好不少。
夜深的时候,宴席终于要结束,阿布都明明喝了那么多酒,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还是清醒的,鬓发微湿,衣服换了一身,是中原婚服的样式,和容攸那套正好相配。
他和众人寒暄,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没聊几句,就拜别,到帐篷里寻容攸去了。
大家心知肚明地露出笑容,也不打扰,互相搀扶着散去了,还不忘带走撒酒疯的特木尔,这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叫着阿布都的的名字,你都娶了娘子,我的娘子在哪里啊!
任凭他如何纠缠,终究是被人扛在马上带走了。
杭絮一直在看着新帐,看里面绰绰的人影,看有人挑灭了灯花,帐子暗下去,她便也起身,遍寻不到容琤,猜测他大约是提早回去了,于是离开。
回到自己的帐子,正好看见云儿急匆匆地要进去,她见到杭絮,将手里的东西塞过来,说一句,小姐去给姑爷喂药吧,我去烧些热水。
杭絮只好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醒酒汤,踢开帐帘,错身进去,正好看见伏在桌上的人影。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将汤药搁在桌上,蹲下来去看这醉酒的男人。
他用手背垫着额头,眼皮虚虚敛着,发丝顺着肩背散下来,帘幕似的将一张脸隔开,也让灯火投下了几道浅浅的阴影。许是酒热,他的眉梢眼角都泛着红意,嘴唇难受地抿着,不小心黏上了一缕发丝。
他的确是醉了,帮着给杭絮挡酒,一个人喝了两个人的分量,怪不得这样难受。
她叫,珟尘,对方不应,眼皮都不动一下,只好动手把人抱起来,好歹靠在椅背上,不用趴着让额头受罪。
对方的脸在灯火下更显得红,不是平日害羞的红意,而是一种粉红色,怪可怜的,杭絮忍不住伸手去碰,烫得惊人。
正要把手移开,去端解救汤的时候,手腕却被轻轻攥住了,容琤不知何时把头歪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掌心,睫毛掻在皮肤有一种轻微的痒意。
阿絮他的声音也像被酒浸透了,不复平日的冷淡,含着点黏糊糊的意味。
不要不要走。
好,我不走。
杭絮抽不开手,任由容琤贴着,只得用另一只手端起解酒药给人喂。
奈何这人醉了,脾气也执拗起来,紧闭着嘴,不肯碰一滴汤药,她劝孩子似的哄道:珟尘乖,把嘴张开好不好,喝药了,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容琤把脸埋进她的手掌里,赌气一样的哼哼,不喝,好难喝。
难喝吗?
她自己抿了一小口,药材特有的清苦味,不重,淡淡的,里头或许还放了糖,带着一点甜,不愧是陆太医的方子,连药也格外好喝一点。
不难喝,是甜的,不信你试试?
骗我不喝!
容琤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脑袋蹭到了杭絮的肩弯里,鼻子抵着她的锁骨,呼出的热气还带着水汽,弄得她的脖子湿漉漉的。
就一碗汤,喝下去好不好,喝完我们就睡觉。
不,现在就睡跟阿絮睡觉!
容琤得寸进尺,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缠在了她的身上,两只手搂住杭絮,已经顺着脖子亲到了下巴。
杭絮不得不仰起头避开他的亲吻,稍一不小心,汤药差点就要洒出来,她连忙将碗放回桌上,两手用力把人从自己身上拉开。
被擒住双手,容琤犹不悔改,再接再厉,誓要把人抱在怀里。
杭絮眯起眼,这代表她的耐心已经告罄,你喝不喝?
不喝。回答她的是含含糊糊的喊声。
她叹了一口气,端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接着俯下身,吻上对方带着涩气的唇。
第275章离别
或许是草原的酒太烈,杭絮就算没喝酒,只尝了点酒气,第二天起来依旧晕乎乎的,出去练了一个时辰的武才好些。
再回来时,见到了刚起床的容琤。
对方坐在昨晚发酒疯的那个位置上,一手撑额,另一手握着本书,像是看入了神。
杭絮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对方才堪堪回神,阿絮,你回来了。
他把一个茶壶推过来,刚晾好的水。只是从始至终都不看杭絮。
杭絮接过水壶,给自己倒了碗,
一边喝一边盯着容琤,喝完一碗,慢悠悠道:珟尘,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什么?容琤的脸在书后,看不见,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昨晚应该是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
这样啊她拖长了声音,遗憾道:昨晚你活泼极了,看着比现在好多了。
捏着书封的手指收紧又松开,阿絮当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