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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西嘉(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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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上面曾布满鲜红的脚印,层叠交错,渗入缝中,洗刷的声音足足持续了两日。

她走出大殿,没有停留,往最西边走去宴会散场,宫门大开,大部分的人手都被派去那边维持秩序,保护官员,这里的巡逻会略微放松一些,这是杭絮唯一的机会。

越向西,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在一处茂密的花圃后,女人正焦急地等待着。

恩人,你来了。路凝霜见到杭絮,十分欣喜。

刚才瞥见你的指使,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走近杭絮,恩人可是有事需奴家帮忙?

杭絮只问,你能否出入皇宫?

路凝霜点头,奴家住在最外围,平日会偶尔去市坊内买些东西,那些守军并不阻拦我们。

恩人可是要我带什么东西出去?

我没有写在纸上,她道:我念给你听。

而后,杭絮把布防图的每一处细节,事无巨细地讲给了路凝霜,这些东西以图画的形式画在纸上,可能只需几张图就能讲完,但转化成文字,则会多出数倍。

她讲完一遍,已是半刻钟后,路凝霜脸色严肃,似在沉思。

杭絮道:确实有点多,我再说一遍,你能记多少记多少。

不用了。路凝霜却摇头,恩人,我已经记住了。

这么快!她惊讶。

路凝霜笑一笑,当年学唱曲的时候,要记得词又多又长,班子里的师父只教一遍,学不会就打,慢慢地,我就练出来了。

这样啊。杭絮望着对方。

夜风微冷,但衣衫单薄的女人脸却红扑扑的,眼睛发亮,恩人要是不信,我再背一遍。

杭絮笑,不用了,我信你。

出去的时候,把这个标志画在街角,会有人跟你联系,你就把写下来的东西交给她

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完毕,对方认真地点头,恩人放心吧,我全都记住了,一定会把信息传出去的。

路凝霜离开了,白色的背影在夜雾中像魂灵一样漂浮着,杭絮望着那背影,叹了一口气。

但愿能成功

第309章当容琤切实站在自己面

六月转瞬即逝,七月初,皇帝下葬。

送葬的队伍从皇宫北面的明华门出发,行进十几里,到达皇陵。

皇陵坐落于京城以北的枫丘,自立朝初年便修建,从未间断,至今已近百年,山腰铺满砖石白玉,墓室林立,孔洞数不胜数。

广场甚广,便是被抬棺人、仪仗队、祭奠之人、道士僧人、殉葬的各色器物占据,也仍留有余裕。

中心是巨大的棺椁,用梓木制成,漆成朱红,四面有幡旗遮掩,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杭絮在烈阳下眯着眼,注视那庞然无比的棺椁,皇帝就躺在里面在死后一个月,他即将被抬进陵墓。

作为帝王,按理说不再这么早如入土,莫说停灵半月,就是停灵两年也是常有的事,宫中匠人手艺高超,并不用担心尸体腐坏。

但在这个朝政崩坏,两方割据京城的时期,先皇的葬礼能举行,便已是容敛大发慈悲,根本无人诟病这一点细节。

她把视线从棺椁上移开,看向周围,她站在人群中间,后面是按品级排的官员,前面是身穿孝服的帝后,身边是容敛,再旁边是哭得哀切的长公主。

自今年始,先皇便把霄阳公主贬到别州,算作惩罚,先皇重病时,她一次也没有来看望,直到下葬时才来,形容悲切,恨不得扑到棺椁上。

不只她,到场的官员几乎都在哭,不哭的,神色也惨淡,唯有容敛还是那副平常模样。

他漫不经心地皱眉,长公主,不要哭了。

霄阳略略收住哭声,声音沙哑,先皇是我的亲弟弟,眼睁睁地看他离世,我怎能不伤心。

我没让你不伤心。容敛分了一点余光给她,我只是让你不要哭,吵到我了。

说完,也不看霄阳愣住的表情,大步走上前,对容敏说了什么。

半刻钟后,吹奏声响起来,一百二十八位抬棺人将那巨大无比的棺椁抬起,伴随着锣鼓声和诵经声,向陵墓走去。

礼部尚书上前,念诵帛册,这份悼词先陈述崇元帝继位以来的功绩,尚书极尽辞藻铺陈,写得华丽无比,任谁听了都会认为这是位清正廉明,百姓爱戴的好皇帝。

接着是陪葬的规格,金银珠宝,兵器、衣物、陶俑、食物皆是最高的规格,光是这些东西就整整念了一刻钟。

把这些足已装满一座宫室的东西运进去,陵墓似乎还有空隙,因为锣鼓声越来越远了,似乎进到了很里面。

礼部尚书已经念到了最后面,抬倌者二百五十六,乐者四十八,带刀武者一百零八,僧侣二十四,道士二十四先皇妾何氏、焦氏、吴氏。

这一连串人让杭絮有些疑惑,不是在念陪葬品,怎么跳到人上去了?

轰隆一声,石门下落,封住陵墓口,激起烟尘。

有官员一边咳嗽一边出声,为何提早封墓,还有人在里面!

未时乃吉时,不可误了。容敏温声解释,为父皇殉葬,是他们的福气,

杭絮眨眨眼,明白了一件事原来那些人也是陪葬品,不,应该说是殉葬品。

锣鼓声经过石门的阻隔,已经变得很微弱了,但依然那么吸引人,在杭絮耳边闹闹地响着。

等他们发现再也出不去时,大约不会再有心思吹奏了。

陛下,人殉是大忌啊!方才出声询问的官员下跪,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早在□□时就已废止,怎可再续。

父皇功绩赫赫,自然当得上这份殊荣。出声的是容敛,他望着封闭的墓门,声音罕见地认真,区区几百人,我还觉得配不上他。

他的功绩,不仅要记在史书上,还要留在墓里,这样才能让后人知晓。

王爷,宣扬功绩可以撰史建庙,何必人殉,他们都是无辜之人,怎能平白丢了性命,此事实在罪孽深重。

赵御史真是菩萨心肠,容敛赞了一句,既然如此,我便命人将墓门打开。

王爷仁慈!赵御史磕头。

你进去替他们殉葬,如何?

赵御史的话卡在嘴里。

容敛挑眉,望向身后一干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官员,赵御史一人或有些不够,我观诸位都有异议,不若一起殉了吧。

先帝劳苦功高,理应如此,臣无半分异议!立刻有一人下跪称好。

余下人也纷纷跪地,就连那位赵御史,也再未出声。

锣鼓声消失了,变成了有些慌乱的大喊大叫,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奔跑,还有人在用力拍着石门,但那声音是如此微弱,除了杭絮,没有第二个人能听见。

棺椁入陵,还有很多事要做,众人一直留到暮色四合,才离开。

皇帝早就走了,容敛仍留着,没人要求杭絮离开,于是她也留了下来。

枫丘说是丘,其实是一座挺高的山,杭絮来的时候没认真看,如今恰巧来到边缘,才发现从半山腰向下瞧,足以俯瞰整个京城。

天色渐暗,京城点起零星的灯火,今夜星月暗淡,于是塔楼、高台、平房、院落、府邸,街巷、河流一切在灯火中都只剩些微轮廓,像一副堪堪描出雏形的画卷,灯火渐渐多起来,于是画卷的细节一点点被填充上色,最后变成一副完整的京都夜景图。

杭絮出神地望着这幅景色,心里想,是否当年□□将皇陵的位置选在枫丘,就是为了死后仍能注视着京城。

若是先帝望见了京城,望着两方对峙的景象,心中又作何感想?

嗒、嗒、嗒

脚步声慢悠悠地靠近,小婶婶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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