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音公主......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的。
银面人和她关系很好吗?
第39章失策对力量一无所知真是太可怕了
风雨连绵多日以后,天气终于好些了,整个雍京上空,露出一片湛蓝。
金殿还是那个金殿,上朝的人却已换了一波。
就连端坐在中央宝座上的人,也由过去色厉内荏的中年人,换成了现如今不怒自威的年轻皇帝。
若琼瑰在这里,定然会觉得很神奇,殿中一切井然有序,无论朝臣奏对还是请旨,老臣新臣里根本没有人借机搅事,反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眼看官员任用事宜、前皇族的处置事宜都差不多议完,昔日传说唯端王马首是瞻的谢侯谢佻,此时站出来道:圣上,如今诸事咸定,臣建议开选秀以充实后宫,壮我国祚。
此言一出,满堂鸦雀无声,就连谢侯一手提起来的礼部侍郎也未敢附和。
人人心里都忐忑的很。
这位新帝是和他们一同做臣子的出身,彼此却不甚了解,只在那日清君侧时,侥幸躲过一劫的众人才从上一任皇帝口中知晓,他是皇帝同前朝亡国公主的私生子,并不是端王之子。
只是其中另有一番皇家秘辛,先皇帝没有说罢了。
而秦岁晏本人竟似毫无所感,仿佛早知晓了此事,依旧面不改色下令将上一任皇帝幽禁于行宫中,永不得出,根本不顾念所谓的血缘亲情,可见此人之无情。
他在边关数年,回京时日不久,倒是有过不少公卿世家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却都没有下文,谁知道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呢。
御史刘未并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圣上为何迟迟不应,此乃一等一的大事,皇帝家事未定,后位空悬,便是黎庶心中,也多有不安,还请早做示下。
周围人早有以他来试探帝王的心思,如今见他质问一番也安然无恙,新皇连眉都未皱,几个重礼教的老臣顿时跃跃欲试。
刘御史所言甚是,老臣听闻左佥都知事郑家,有一女,年方二九,品貌皆宜,贤名在外,又有敦老亲王外孙女,大理寺卿夏家千金,为人温柔淑惠,处事端庄,还有......
还有上柱国罗家的幼女......
老臣们一口气罗列了十数个出名的、不出名的贵女,面上神采飞扬的,想着皇帝若能从中选一个,自己总有倡议之功。
惟有谢侯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心里冷冷地想,若是新皇那么容易受人唆使,皇后之位早就是他自家女儿的了,怎会轮到殿上众议。
秦岁晏淡漠的眼神偶然扫过阶下芸芸臣子,最后果然一概不听,只着人呈上一张动物毛皮,淡淡道:念给众卿听。
于是木岫便又将这天书的来历说了一遍,读完之后一片寂静。
众臣中,尤其是刚刚不遗余力推荐皇后人选的几位,这时都有些傻眼。
这天书么,不是上一任皇帝时出来的吗,天书刚出来没多久上一任皇帝就成了先皇,可见这玩意儿并不如何吉利。
新帝还真是不避讳,啥啥都信。
再说了......那陆斯玉是什么人啊,满雍京家喻户晓的泼辣刁蛮,还闹出自尽这等丑闻,也不知是不是死过一次消停了,最近才没什么壮举,甚至还好好地配合太上皇演了一出戏。
可说到底,这样的女子若能做皇后母仪天下,那他们自己的女儿也不差啊!!
刘并未早早举笏拜道:圣上切不可迷信天意此乃家国大事,怎可凭一荒唐死物而定
秦岁晏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眼神凉如利刃,他尚未有何动作,刘并未被那眼神一看,已感觉浑身生寒,仿佛自己是个死物一般,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其他老臣还想再说些什么,掌事太监已经提前喊起了退朝。
往顺德门走时,一班老臣们还兀自遗憾,把刘并未叫过来,边走边问,刘御史何不将话说完,竟一鼓而竭,早知道御史刚直不阿的名头竟不堪陛下一眼,御史还不如归乡便罢。
刘并未满脸涨红,瞪眼睛看着众人,却说不出话来。
老臣们纷纷一哼拂袖要走,有个言笑晏晏的青年臣子自角落缓缓行到附近,接着这沉重气氛笑道:天子乃上天所授,何谓天意,天子之意耳,诸公为天子分忧之心过甚,却不得其法,实在是本末倒置。
刘并未眼前一亮,对着这个为他解围的青年便感激一拜,道:芩知世子!
芩知如今已袭爵当上了王爷,这个称呼其实已经不妥当,但他听了依旧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端王爷......真是好心胸啊。户部尚书陈大人十分感慨地叹道。
就是,也不知老端王爷,现今......
家父身体正逐日康健,谢各位大人关心,本王,会将各位的心意带给他老人家知晓。哦,或许也不用,陛下要赐他回河西荣养。家父说过,待身体完全好了,便进宫来,亲自向皇上叩恩,到时候诸位便可亲述,或许皇上也会对臣子间深情厚谊有所感悟。
芩知滴水不漏地回了,唇边笑意如三月春日里的太阳般和煦,哪怕他话中暗藏讥讽,也叫人听得舒服。
那些老臣各个都是人精,本来还打算借着这事儿看看能不能掀起点水花,如今一看,最该有实力闹事的人,却恭恭敬敬地表态臣服于新帝,还借机告诫他们,传达新帝意思,俨然是已被新帝招安。
这还观望个什么劲。
只恨自己举棋不定太久,不知道现在禀明忠心还来不来得及本来么,这天下也就是新君家的。
至于姓秦还是姓芩,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他们这一朝,可还没完全过去。
新君不仅没有清洗朝堂的意思,连换掉的人,也都只是明面上带头闹事不服管教的几个,开头几日兵士镇压的血腥,到如今,遥远的好像很久以前的事。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之后的几□□堂上没有再议论过立后事宜秦岁晏令人修缮各法典律条,提了各种田地税赋变革,所有手底下掌着实差要务的官员被轮番考问,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他抽中不会的和该办没办的。
偏偏他问的精准狠,每每戳到要害,稍不留神就容易犯错,谁还有心思去关心他娶老婆的事。
那些臣子夫人偶然小聚,彼此一聊,才发现各家的夫君近日都像拧紧了发条的报时鸟一般,一回家便快速躺倒,响起呼噜。
时间一久,众大臣偶然看看家中清闲、没事笑眯眯看自己忙的妻子,都恍惚觉得,随便了,管谁做皇后,先来一个吧,再不济,以后忽悠皇帝多立些贤妃也可。
总之,不能再让他这么精力旺盛了。
于是有天中午,在众大臣的力奏下,皇帝将历经三朝的老太傅宣进宫,笔拟立后谕旨,随即便昭告了天下。
从这天起,钦天监和礼部以及内廷各司已经开始忙的像陀螺一样,昼夜加赶,准备各种帝后大婚事宜。
也是从这天起,陆府的门槛都快被贺喜的人踩破了。
琼瑰不胜其扰,在被柳飘飘强压着接待了京中最重要的妈妈闺蜜圈之后,便借口求大师解签,跑去清闲观找令云去了。
可巧,令云还不在观里,破破烂烂的小道观里只有一个嘿呀嘿呀拔草的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