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回答一句是的,但我如果这么说了,赵星恐怕会发疯的。
我们都心知肚明,赵星变成现在这样,有他的原因,也有我的原因。
他如果不变得心狠手辣,就不可能积攒下现在的家业,也不可能和我顺利订婚、结婚。
他如果不变得浪荡不羁,也不可能和我继续纠缠在一起,更不可能容忍我和其他人的肉体关系。
而我不喜欢他现在的模样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的沉默给了赵星答案,赵星闭上了双眼,重重地躺回到了床上。
他说:你还在介意国外那个男的么?
国外那个男的?
我想了几秒钟,才从记忆里翻出了那个后来被赵星搞得家破人亡的男孩。
我并不喜欢他,只是用他来试探你的态度,后来对他下狠手,一来是因为他伤害了你,二来是因为他想勾引你。
赵星说得很诚恳,但我的确没什么感觉,只得说:我早就不介意他了。
我过去玩得花的情况,一般都是犯了病的时候,赵星有试图好好说话,最近我都没再碰别的情人了,我会和他们都断了的。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实话实说。
你不答应重新开始,也没什么关系,赵星低眉顺眼,看着有几分可怜,你就把我当成个普通的床伴,偶尔记得和我睡一睡就好。
我很想说,我不想和你再发生任何形式的不可描述的关系。但我又想到了赵星的病,最后不置可否地回了句:看我心情。
赵星就像是很高兴似的,松了一大口气,又笑了出来。
我看着他这副模样,也恍然大悟,他今天和我谈判的目的,无非就是维持着一些身体上的联系他早就料到了我不会同意和他重新开始,之所以先提这个,不过是一种谈判的技巧。
我不会答应和他重归于好,但大概率会因为怜悯,而答应他一个没那么难答应的请求。
意识到这一点,我倒也没生气,只是劝了他一句:其实你可以考虑重新和别人开始,总好过过这样纠缠不清的日子。
赵星反问了我一句:连我们之间都能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你让我怎么考虑和别人开始?
他这话说得太有道理,我一时之间竟然也没什么可反驳的,最后想了想,说了一句:你好好养病。
赵星揉了揉眉心,似乎是被我气笑了,来了一句:你总算知道我还是个病人。
陪床陪了大半天,我起身告辞,赵星也没拦着,只是给了我一串钥匙和一沓文件,说:那天是真的想带你去看新房子。
我接过了钥匙,摇晃了几下,说:我可以自己去看看。
赵星的情绪明显变得高昂,他说:我按照你的喜好装修的,你见了一定很喜欢。
我对此不置可否,说:有空时会看看的。
离开了赵星的病房,我顺路去做了个体检检查的时候撞上了一个男护士,他给了我一点暗示,我装作没听见。
圈子里当受的比较多,当攻的比较少,我外貌尺码都算拔尖,类似的邀请和暗示经常会收到,多得让人生厌。
离开了医院,我没去赵星给我的房子,而是开车去了研究院,扎扎实实地连夜做了一夜实验。
我的精力总是过于充沛,不想耗费在男人身上,那最好耗费在干正事上。
于是接下来的十几天,白天我去见赵星,晚上我去搞科研,一天只睡几个小时,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赵星调侃我,说我过去是精血用得太狠,几天不睡男人,效果才这么惊人。
彼时我正在吃他给我订的豪华午饭,吃人嘴短,倒也没开口嘲讽或者反驳,不过这笔账,我倒是记下了。
赵星出院的那一天,我用他的身体清算了一下这笔账,尽管没有把他重新折腾回医院,也让他叫苦不迭,直言你简直是神经病。
我是不是神经病尚且值得商榷,不过赵星是真的有病,他出院后的第二天,我从他的衣柜里翻出了一堆我的私人用品,每一件都有被他使用过的痕迹。
第56章
我在翻他衣柜之前,没预估到会有这么大的发现。
赵星住的是最贵的单间病房,他当时入院的时候,是我给他办理的入住手续,他出院的手续办得很快,但忘了退这个病房,负责病房调度的护士给我打电话,提醒我尽快办退房,我刚好没什么事,就又跑了一趟医院,路过赵星病房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进去了赵星这人比较丢三落四,我当时就怀疑他可能把很多东西直接扔在了医院,但我没想到他留下的是很多用过的属于我的东西。
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了,故意忘了退病房,故意叫我发现这些。
不过不管赵星是不是故意的,他有点毛病倒是真的,我一边腹诽着他,一边收拾好了衣柜里的东西,打车回了赵星的新房子,一股脑地把东西扔进了卷筒洗衣机里。
洗衣机在轰鸣作响,我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床上补觉昨天晚上赵星缠着我做了大半夜,一大早就去当他万恶的资本家了,他精力倒是真的充沛,让我有些钦佩和羡慕。
我睡了一觉,睡醒之后,又去把乱七八糟的衣物从洗衣机翻出来,一一晾好,刚做完了手上的活,赵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上一次去逛街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忘了当时是陪哪个情人了,可能是许诺?也可能是别人吧。
我伸了一个懒腰,说:好。
过了几秒钟又补了一句:随便逛逛。
赵星好脾气地回了一句:那就随便逛逛。
事实证明这不是一个好的选项,赵星派人清了场,愣是把一个普通的逛街活动搞得像是领导出巡,他还特别有意思,亲自给我拎我购买的购物袋,我和他逛了一个小时,反应过来,他特别像伺候富太太的资本家,我就是那个富太太。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停下了脚步,扭过头问他:你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么?
资本家天天做亏心事,赵星开了个玩笑,不过最近我在医院里,称得上安分守己,没干对不起你的事。
我倒是想怼一句,你干什么事和我没关系,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起来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索性不说了。
逛街逛到了一半,赵星给我买了杯网红的奶茶,递到了我的面前,说:尝尝看,是你喜欢的口味。
我用吸管戳开了奶茶的包装,吸了一口,发现赵星没骗我我们的确熟悉彼此的细微的习惯,想讨好对方的时候,也很容易。
我慢吞吞地吸着奶茶,看着赵星把购物袋递给了酒店的工作人员,叮嘱他们把东西送到我的住处,消失了几分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束漂亮的朱丽叶玫瑰。
它很漂亮,也很昂贵,我用手指拨弄着花瓣,想到的却是赵星当年随手从路边给我摘下的野花。
赵星问我:不喜欢?
我摇了摇头,接过了花,说:这么贵,怎么可能不喜欢。
但要我选,我还是会选当年那束野花赵星费的心思是不一样的。
奶茶喝得差不多了,赵星问我要不要吃宵夜,我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说:我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