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那样纯粹、坚贞不渝的感情,有那样全身心奉献给女主的男主角。
可她,相信他。
没有缘由地相信他。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心意,那他会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和自己保持熟稔的状态?
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想通这些,她恨不得立刻飞回明港,亲口告诉他,她藏在心里的那些难以言说的秘密。
可现实是,一连二十几天她都没见到他。
我这几天没住在汀芷,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苏悦柠没什么精神地说。
乔司月偏头看她,见她眼底黑色明显,又比划了下她胳膊,你瘦了好多。
苏悦柠故作老成地叹了声气,仰面说:可能是成长的代价吧。
两人往小超市走去,她顺手攥住乔司月的手腕,倏然一顿,还说我,你也快瘦成排骨了。之前不是养回去不少肉,怎么才一个暑假不见,又瘦成这副样子了。
乔司月无所谓地笑笑,可能是杭城的饭菜不合胃口。
大课间小超市人正多,谈话声也嘈杂。
乔司月隐约听到路迦蓝的名字,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
路迦蓝不知道跑哪去了,已经快三个礼拜没来学校了。
三个礼拜?搭腔的女生啊了声,这么巧?我听人说十班的林屿肆也三个礼拜没来了。
这些话苏悦柠也听到了,转头对乔司月干巴巴地扯了下唇,好像没什么要买的,我们走吧。
沉默两秒,乔司月应声好,脸色在太阳底下微微发白。
苏悦柠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祈祷这两人别再蹦出什么要人命的话,可偏偏下一句就是:这俩人该不会私奔去了吧?
第34章上卷完她将彻底留在没有他的每一个夏
那天的空气好像格外安静,每个细微的动静都被放大到极致。
像一把榔捶,狠狠地往乔司月心上砸去。
苏悦柠露出担忧的神色:司月,你没事吧?
乔司月回过神,摇头说:没事你刚才问我什么?
夏令营怎么样?
乔司月含住冰棍,舌头传来刺痛感,忍受几秒才囫囵咬碎,和在学校里上课差不多。
苏悦柠若有若无地哦了声,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你是不是要离开?乔司月有种预感,苏悦柠在明港待不了太久,而她的预感一向容易成真。
其实这事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只不过没想好怎么和你开口。苏悦柠松开她胳膊,眼神躲闪,我决定出国了。
乔司月心脏像被重击了下,扯住对方衣摆的手无意识一松,好半会才找回自己声音,哑得快要辨不出字音,什么时候走?
苏悦柠不敢和她对视,低垂脑袋,声线散在空气里,轻飘飘的:国庆之后。
能不能
这话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快到公交车站台时,乔司月望了眼天空方向,今年的夏天好像褪色得特别快。
苏悦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会的天色更接近鸭蛋青,海水扑在嶙峋的礁石上,碎成斑驳的白色浪花。
深蓝色的指示牌上冒出水珠,被重力拉扯而下,漫开细长水痕。整个小镇像被一层薄雾笼罩着,阴沉没有朝气。
苏悦柠心里闷得难受,在公交车到站前,忽然开口: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乔司月顿了下,意识到她说话的语调和句式和最初见面那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是说一不二的雷厉风行,很少用征求意见的语气,现在只剩下小心翼翼和隐忍克制。
僵持一会,苏悦柠改口:算了,不去了。
乔司月拉住她的手往回走,我陪你去,我们把话跟他说清楚。
苏悦柠愣愣抬头。
不是马上就要离开了吗?乔司月手指牢牢攫住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退缩,那就把所有的话都跟他说清楚,不要留下一点遗憾。
苏悦柠最后还是没见到陆钊,已经到饭点,可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
沿着美食节漫无目的地走了几圈,苏悦柠说:我一直以为我已经长大了,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我还是任性妄为,不懂照顾别人的感受,也会对我妈怀有一丝她是爱我的幻想,现在又连和陆钊之间连这么简单的矛盾都处理不好。
她努力压着哭腔,可这样的声音听上去更加破碎,司月,原来长大这么难啊。
傍晚的明港镇比白天热闹太多,多的是勾肩搭背的身影,小吃街灯火连成一排,肉汁的咸香味随风飘来,将海鲜的腥潮与海产被宰杀后一地的铁锈味冲淡。
乔司月脚步变得很沉,她低垂着脑袋,没有人察觉到她的眼睛已经一片湿润。
悦柠,长大不难的。
随即而来的声音像雾,朦胧地罩住苏悦柠的耳朵。
多经历几次失望就好了。
回家的路上,乔司月遇到几个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的青年,站在巷口抽烟,嘴上荤话一句接一句。
这次她没有避开他们,在烟雾里穿梭而过,笑声和口哨声在身后交替出现。
不是比较过南城那边的待遇更好么?还有乔乔,再这样下去算什么事?才高中就
正说着,苏蓉余光看到杵在门口的身影,话音突然一顿,回来了?
乔司月嗯一声,把书包放到沙发上,我出去一趟。
苏蓉叫住她,不是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她随便扯了个理由,有东西落在学校了。
乔司月进了家小卖部,在香烟架上扫视一圈,低头轻声说:来包烟。
老板问:要哪个?
乔崇文除必要的应酬外,从不抽烟,以至于乔司月对烟的了解比不上酒的十分之一,只知道中华、立群,还有玉溪。
沉默片刻,乔司月抬起头,玉溪吧。
玉溪很烈,却是夏萱最爱抽的那款。
老板这才认出她,笑说:原来是乔家姑娘啊,来给你爸买烟?我记得他不是不抽,上次
乔司月下意识打断,不是。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补充道:家里来客人了。
老板顿了下,那带包中华回去吧,派头足。
她坚持,不用,就要这个。
为避免被熟人撞见,她刻意绕了一段路,蹲在墙角,笨拙地将烟点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没多久身前一片光被挡住,她慢腾腾地抬起头,心口一滞。
男生黑衣黑裤,双手插兜,一双黑眸牢牢锁住她,光影在他脸上明暗错落,衬出分明的轮廓线条。
他好像也瘦了不少,整个人像被阴郁包裹着,有种说不出的颓然。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乔司月愣住,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双手自然下垂,搭在裤腿两侧的手指瞬间像在海水里浸泡过很久一样,指尖烟雾被风拉扯成长条状。
两个人一高一低对视着,乔司月气都不敢喘,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盘问或说教,再不然就是视而不见。
出乎意料的,他只问了三个字:成年没?
乔司月下意识啊了声,摇头。
那先没收了。林屿肆从她手里夺过烟,掐灭,抛进一旁的垃圾桶,薄而瘦的掌心停在半空,整包都给我,等你18了再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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