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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厌辞(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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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司月一时摸不透他的心思,思绪翻涌间,连心里最想知道的答案都忘了找他要,只是木讷地将烟递到他手里,背影里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乔司月。

他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乔司月脚步顿住。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乔司月反应迟钝好几秒,手机被我妈拿去了,我不知道你给我发消息了。

估计苏蓉也不会把手机还给她,犹豫后她问:你给我发什么了?

林屿肆攥了攥兜里的烟盒,嘴角扯开一个笑,没什么。

等人走后,他敲出一根烟,安静看它燃着,目光缓慢失焦。

乔司月的呼吸因他这番话乱了几秒,一路跑回家,妈,我能用下手机吗?电脑也行。

苏蓉掀起眼皮子看她,查资料还是跟人聊天?

查资料。

查什么资料?

乔司月有些反感她这种盘问到底的架势,撩下一句算了没什么后,拽起沙发上的书包带,扭头就走。

苏蓉对着她消瘦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回房后,乔司月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发现画册上有明显的折痕。

她猛地一怔,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存放秘密的地方,今天忘了上锁。

全身的血液倏地往上涌,她趿着拖鞋冲到一楼,妈,你下午打扫过我房间吗?

苏蓉没反应过来,直接应下,怎么了?

乔司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你有没有动过我抽屉?

苏蓉怔了下,扭头看她。

她就站在楼梯口,仿佛陷入作战状态,脊背崩得很直。

苏蓉本来有些心虚,现在被她这兴师问罪的架势一刺,找回不少底气,不答反问:你跟我说话就这态度吗?

乔司月不接茬,你为什么要翻我抽屉?这是你第几次翻我抽屉了?

我给你整理房间,倒成我的错了?

这种情况下和苏蓉吵架吃力不讨好,乔司月捏捏拳头,尽量让语气变得平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翻过我的

她倏然一顿,改口道:画册。

苏蓉不说话了。

乔司月已经得到答案。

包括下午苏蓉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

她当她早恋,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离开明港。

苏蓉在这个家说一不二的权威遭到挑战,脸色彻底绷不住了,正要发泄,乔司月头也不回地上了四楼。

回卧室不久,过道传来细微的声响,咚咚两下敲门声后,乔惟弋的脑袋探出来,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姐姐。

乔司月平复好情绪:怎么了?

妈妈刚才是不是骂你了?他小步挪过来,在她一米外停下。

乔司月面朝他,轻轻摇头:没有的事。

乔惟弋不信,绞着小手自顾自地说,大人都这样的,他们好笨的,都不会听我们小孩子的话,还老是说我们太小了,什么都不懂。

乔司月被他一副小大人模样都笑,心里的郁结消散不少,转而问:想吃冰棍吗?

乔惟弋点头又摇头,现在能吃冰棍吗?

想吃我们就去吃。

可是快吃饭了,要是被奶奶知道,她会骂你的。

乔司月稍滞,装作若无其事地摸摸他脑袋:我们偷偷去,她不会知道的。

下楼时,苏蓉已经不见人影。

乔司月暗暗舒了口气,牵着乔惟弋去了最近的小卖部,指着冰柜说,想吃什么自己挑。

乔惟弋犹豫半分钟,挑了个火炬冰激淋,见乔司月纹丝不动,你不吃吗?

我不吃。

是不是妈妈没给你零花钱?乔惟弋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块钱的纸币,摊在掌心,你别担心,我有好多钱的,你想吃什么随便挑,我请你。

乔司月弯唇笑,拿出一根小布丁,奶香味在舌尖荡漾开,闷在心里的苦涩渐渐消淡。

回来时,小院门口停着一辆电瓶车,是乔崇文的代步工具。

三楼卧室门紧紧关着,乔司月脚步无意识放缓。

这孩子脾气越来越差了,我才说她两句,她还嘴还了十句。里面苏蓉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怪不得现在都敢和班主任对着干了,我看啊就是被那几个坏孩子带的就上次来咱家吃饭那小姑娘,爸妈都不在身边管着,心早就野了。还有那高高瘦瘦的男生,你还有印象没,之前也来过我们家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早恋,干脆气死我算了。

听她这般诋毁,乔司月忍无可忍,门被重重推开,砸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苏蓉和乔崇文同时一惊,僵着表情偏头看去。

我说过的,之前班主任那事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接受不了我变坏的事实,也不要把过错都推到别人身上。乔司月深吸一口气,至于早恋,你们不用担心,没可能的。

话说完,她越过身后的乔惟弋,径直回到卧室,留下夫妻俩在原地发愣。

乔司月把卧室门锁上,对着天花板上的星空贴纸,眼眶慢慢湿润。

第二天上午苏悦柠和林屿肆都没来上课,直到下午第一节课课间,苏悦柠才出现在教室。

乔司月轻声问:你见到陆钊了吗?

苏悦柠摇头,眉眼是藏不住的疲惫,他家没人。

陆钊一连几天没来学校,除了他家,苏悦柠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乔司月轻轻叹了声气,过了差不多两分钟,转移话题:我手机被缴了,也不让我碰电脑,最近这段时间你就别发消息给我了。

苏悦柠音量不受控地抬高,你爸妈又想给你关关禁闭?都2010年了,他们还来这一套,能不能换点新鲜手段?

我昨天和我妈吵了架。乔司月停顿好久,她翻了我的画册。

下节是自修课,班长代替老师坐在讲台桌边管控纪律,教室很安静,只能听见刷刷的落笔声。

乔司月和苏悦柠的同桌换了座位,刚坐下,苏悦柠推过来一张小纸片。

她停下笔,侧目对上纸上工工整整的三个字:对不起。

稍愣后回:没事你道什么歉?

耳边传来压抑的哭腔,豆大的泪珠砸在泛黄的本子上,很快洇出大片痕迹。

苏悦柠的眼泪来得猝不及防,乔司月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抽出纸巾慌乱在她脸上抹着,一面低声说:别哭了,我接受你的道歉。

那天苏悦柠哭了很久,直到下课前五分钟,乔司月才听见她说:对不起,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边。

乔司月喉咙胀得难受,声音也是哑涩难辨,我没关系的,只有一年了,再熬一年我就自由了。

苏悦柠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打断。

刚接到通知,今年运动会提前到国庆前,老惯例,要报名的都来我这。王宇柯站在讲台前,挥挥手里的报名表,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零零散散上去几个人。

乔司月收回目光的前一刻,林屿肆单手提着书包进了教室,停留没几秒,又出去。

她鬼使神差般的跟了上去,一出教室,就听见他的声音:你是嫌活得太久了?口吻可以称得上恶劣。

乔司月脚步一顿,视线拐了个弯,看见路迦蓝靠在墙角,细长的眼尾上扬,语调里含着破罐子破摔般的恶趣味,就三千米而已,我还能把命跑没吗?

后面的话她没再听下去,转身回到教室,走到王宇柯座位前,还能报名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现在很多项目人都满了,估计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女生低着头,在三千米那栏刷刷签下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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