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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厌辞(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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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就知道是借口,乔惟弋不看她,低头削了个苹果,递过去。

乔司月还在气头上,不接。

乔惟弋没强求,苹果咬得嘎嘣脆,挺无所谓的姿态,就当姐姐给弟弟钱花是天经地义的事,那男人给女人钱花就不是了吗?

乔司月没堵到没声了,论胡搅蛮缠,她真不是他的对手。

敲门声响了几下,紧接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两个人齐齐看去。

乔惟弋朝对方点头示意,然后对乔司月说:我去给你买饭。

乔司月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硬邦邦地说:你自己别忘了吃饭。

乔惟弋笑了笑,刚才的不愉快烟消云散,好。

发了一通火后,林屿肆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意识到自己目前根本没有立场去指责她的处世观,没准还会因此将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再次推远,心里的挫败感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他敲出一根烟,刚含上,走廊忽然响起的推车声将他意识拉拢回来。

他把烟收回去,远远看见一道瘦长身影,距离拉进,轮廓也变清晰。

少年拎着餐盒,目不斜视地越过他,林屿肆背一直,跟了上去。

乔惟弋步子迈得快,很快就甩开一段距离,半路忽然停下,刻意放缓速度,等两人的肩线持平后才问:林队长,你们消防员没有视力要求的?

阴阳怪气的

林屿肆直截了当:想说什么直说。

男生身形削瘦,冷白皮,个子也高,声线里仿佛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因拖腔带调显出几分怠慢,要是有,那你怎么跟个睁眼瞎一样?

一个小屁孩,还是未来的小舅子,不管哪层身份,都意味着自己不能同他计较。

林屿肆笑笑,不答腔。

快到病房门口,乔惟弋抬起长腿,横在林屿肆身前,拦下他的路,我姐现在不想见你。

她亲口说的?

乔惟弋冷着脸,语气也有点僵硬,她心里这么说的。

林屿肆嗤了声,他还不至于傻到没察觉出对方就是在找茬,又或者是在替他姐打抱不平。

我亲自去问她。

乔惟弋收回脚,身子往前一横,语气变得真诚些,我姐现在真不方便见你。

林屿肆扭头,眼神里传递出的意思也很明确,要他给出个合理的原因。

病房里现在还有别人,我姐没空应付你,去了你也是坐冷板凳。

林屿肆双手插兜,笑得一脸无畏,我知道你妈也来了,这有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何况以后都要经常见面。

我妈去吃饭了,乔惟弋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停留在他身上,想到什么,唇角微勾,似是而非地说:我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追求者,劝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林屿肆差点被气笑。

这小屁孩,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等推开门,林屿肆才知道乔惟弋口中的追求者是谁,宋霖亲哥,好像还是她的心理医生。

有点意外。

宋云祁露出诧异的神色,不过很快被他掩饰下去,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病床上的人,了然。

你怎么在这?这话有点明知故问了。

跟你一样。

林屿肆勾起唇角笑了笑,没骨头似的,手臂支在床尾的横杆上,屁股撅起。

总之挺显眼一电灯泡。

乔司月抿了抿唇,忍住没说话。

乔惟弋替她开口:你俩认识?

林屿肆懒洋洋地答:你姐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一语双关。

宋云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么久不见,一起去叙个旧。

林屿肆有太多话想问,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快到不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

乔惟弋缓慢收回视线,边掀餐盒盖子边说:这就走了果然从男人嘴巴里蹦出来的喜欢没一句可靠的。

乔司月撩起眼皮看他。

他扯扯唇角,把我看这俩才是真爱憋了回去。

宋云祁找了附近一家音乐餐厅。

潦草寒暄几句,林屿肆装作不经意地问:她是从什么开始接受心理咨询的?

话里透露出来的试探意思,宋云祁哪会听不出?他答:大学那会。

灯光刺得林屿肆眼睛一疼,他侧过身,避开。

我想看她的病例报告。

宋云祁沉默片刻,找到托辞:我是医生,她是我的病人,算起来也是朋友,就算只是出于职业道德,我都不可能把她的病例给你。

行,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她的病因是什么?

宋云祁指节轻叩杯壁,抓住音乐切换的空档,不疾不徐地说,她对这世界有太多的期待,期待去爱,更期待被爱,渴望被尊重,又想得到理解和认同,可惜这些对她而言,他顿住,只是四个字

林屿肆沉默着看他,眼底情绪翻涌。

宋云祁抿口酒,涩到喉咙发疼,求而不得。

这顿饭两个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宋云祁招收示意服务员埋单,林屿肆没拦,眼睛落在手机屏幕上,若有所思。

宋云祁叫了代驾,林屿肆陪他在路边站了会。

代驾司机很快赶来,宋云祁上车,隔着车窗说:有空再约。

林屿肆应下,往街口走去,路灯落在他肩上,像浮着一层雪。

宋云祁盯住他颀长挺拔的身影看了会,心里忽然有了答案,阿肆。

林屿肆止步回头,宋云祁下车朝他走去,搭在臂弯的西服迎风晃动。

一周前,她来找过我,问了我一个问题。宋云祁微顿,她问我,她还能重新去爱同一个人吗?

林屿肆心一动,酸涩感渐渐漫到嗓子眼。

宋云祁偏了些角度,盯住高架上喧嚣的车马,嗓音很淡,我告诉她,其实她从来没有放弃爱那个人。

林屿肆眼皮一跳,从兜里摸出烟盒,刚含住一根烟,宋云祁清冷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嗓音,穿过微闪的火光撞进他耳膜,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人是你吧。

林屿肆不答反问,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对她一见钟情。

第一次见她,宋云祁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一个词:破碎。

这女生整个人是碎的。

莫名惹人怜。

心理医生不能爱上自己的病人,是这行不成文的规定,他越过了这条线,也为此做好了退路,奈何她根本看不上自己。

更没想到她念念不忘多年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

宋云祁苦笑:明明我比你更早遇见她,怎么就被你捷足先登了。

林屿肆笑到喷出烟,语气轻松,抱歉,我俩是高中同学,晚到的那个人是你。

宋云祁停顿片刻,笑容里多出释怀意味,拍拍他肩膀,到时候别忘了请喝喜酒。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我有预感,你俩快了。

林屿肆挂在唇角的笑被烟雾氤氲得有些模糊,声线却坚定清晰,借你吉言。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乔司月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出现他质问自己时的画面。

其实在他愤然离开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了猜测。

直到把他说的那些话来回复盘几遍,才豁然开朗。

他当自己想寻死。

要是换做别人,她会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放弃争辩,可他是例外。

本能的她就是不想他误会自己,哪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念头出现过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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