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阮疏龇牙,扯了扯嘴唇,干涩的嘴唇隐隐有了起皮的征兆,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朝着面具男嚷道:我这嘴可收不起来,你如果不给我送点水,我剩下的唾沫,可就要耗费在骂人上了。
说完,她还歪了歪头,露出了反派狰狞的笑。
到时候,就说是你唆使的。
面具男饶有兴致地瞧着阮疏,她的长相姝丽,做出那表情非但不惹人厌恶,反而惹人手痒痒,就像是家里养得坏猫猫,推到杯子,等着主人来惩罚。
他在部落里看到的姑娘,可没有这种类型的。
说不定,还真可以从巫师那里讨要过来玩玩儿。
给她点水,面具男顿了顿,侧目望了眼,抵唇笑道:要井水,大碗。
阮疏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实不相瞒,做反派的动作,对她来说还是很具有挑战性的,毕竟一张脸要扭曲成一个丑陋的模样,长达三分钟,还是很累的。
大碗的水放在了阮疏的面前,阮疏被束缚着,直愣愣地盯着面前晃荡着的水。
她这样怎么喝?
面具男好整以暇地倚靠在墙上,看着阮疏瞪着双猫眼,揶揄道:水来了,小野猫怎么不喝了?
他站直了身体,佯装惊讶道:难道是要主人喂你吗?
阮疏的额角跳了跳,原本就干渴的口腔,此时泛着咸腥,生理上的干燥加上心理上的燥火,让她恨不得原地吐火。
考虑到求他有损颜面,阮疏冷哼一声,运用灵力,试图化出勺子喂水到自己的嘴里,只是勺子还没有成形,灵气就迅速溃散。
怎么会这样!
欣赏着阮疏的震惊,面具男蹲在地上,端起碗,阴沉地笑:你觉得,我们的有备而来,只是吹嘘吗?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喝吧。
面具男手往前蹭了蹭,将碗贴到了阮疏的唇边,因为动作太急,水洒出些许,沁凉的井水落到阮疏的衣襟上,激得她浑身一颤。
她觑了眼在不远处睡得没心没肺,甚至还打了个滚儿的黄华,心下略微挣扎。
喝吧,有损颜面;不喝吧,今天就渴死在这儿。
瞧着面具男眼中蓄积的不耐,阮疏也难得矫情,先是啜饮,甘甜清澈的井水顺着口腔爬过食道,舒缓了她的口渴。
抬眼,面具男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阮疏心一横,随即大口大口地灌着水。
俗话说得好,天道好轮回,能屈能伸以后才能让对方知道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面具男喂着阮疏,眼下闪过一抹狡黠,他的手撑在膝盖上,站了起来,掂了掂手上的空碗,意味深长地望了阮疏一眼,随即退出了木屋。
对方的离开,意味最后一丝光源也消失了。
阮疏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未知有时候最令人恐惧,阮疏眼前闪现过密匝匝的蠕虫、游窜的野鼠和蛇的蜿蜒游行。
还未等恐惧爬上心头,猝不及防地,一阵绞痛从胃部传达到中枢神经,阮疏咒骂了声,蜷缩成一团,她用膝盖抵住胃部。
井水、大碗。
这两个词甫一出现,就占据了阮疏的脑海。
她被拴上了绳子后,使用不了灵力,就连维持辟谷的状态都难,饥饿再次缠上了她。
阮疏呜咽着,眼角沁出两三滴生理性的泪水。
正当这个时候,门霍然打开,光线闯入视网膜,阮疏眉头紧蹙,她眯着眼,打量着来人。
男人逆光而入,他穿了件漆黑的斗篷,赤足踩到沙地上,脚踝上系了串金铃,行动间清脆作响。
清隽秀气的脸,混杂着两三分异域风情,美得犹如浓墨重彩的油画。
真可怜。
对方的语调没有起伏,就如同是在陈述无关紧要的事,他上前解开了阮疏身上的绳索,浅灰色的瞳孔平视着她。
随即,伴随着铃响,一枚吻猝不及防地贴到了阮疏的唇上。
【检测到高质量马甲!】
【马甲:巫师】
【身份:红莲部落联盟的军师】
【解说:无】
【恭喜宿主再次发现了高质量马甲,奖励积分(气运值)150,请再接再厉!】阮疏觉得这段段几十秒真是高潮迭起,先是被陌生男人夺了初吻,又被告知陌生男人是谢怀瑜的马甲。
诶?不过这真的是她的初吻吗?
原本清晰的现代生活,在此刻竟像是隔了层布,朦朦胧胧的,毫无来由的,阮疏感到恐慌,但巫师却像是为了惩罚她的三心二意,狠狠地咬了她的唇瓣,对方就像是饿狠了地鬣狗,如今叼到了鲜美的肉,自然要吃个痛快。
唔。
巫师吃痛,松开了阮疏的唇,暧昧的银丝划过,阮疏羞愤地抬起手运用灵力,想要给这登徒子一个教训。
没用的。
嘶哑的嗓音响起,巫师攥住阮疏的手,贴在了他的脸上,冰凉滑腻的肌理,让阮疏想到了牡丹的蛇尾。
而巫师此时也和蟒蛇一般,圈住了自己的猎物,就不会松口。
他定定地瞧着阮疏,道:你是献给神的祭品,现在不能拥有力量。
巫师细致地拨开对方散乱的发,望着那双藏着旖旎风光的猫眼,虔诚地就像是信徒,如若不是刚才那激烈的吻,阮疏几乎就要被迷惑了。
神?阮疏嗤笑一声,猫儿眼含了潋滟的水光,如钩子般灼目,她眯了眯眼,笑道:那你在干嘛?替神尝尝祭品的滋味?
巫师闻言,抿了抿唇,道:我就是神,只不过,还没有到成神的那一步罢了。
阮疏皱了皱眉,欲讽刺对方痴线妄想,但转念一想,谢怀瑜最后可不是就成了九重天之上唯一的神明了吗?
《仙途》在结局还特地强调了,万仙匍匐、万物灵长俯首称臣的场景。
所以呢?你要怎么献祭?杀了我?阮疏气笑了。
《仙途》中,谢怀瑜的马甲层出不穷,但到了书中世界,方知作者不过写了十分之二三,这谢怀瑜的马甲简直是遍天下。
恐怕就算没有系统,她还是会在各个地方遇到谢怀瑜的马甲。
简直是阴魂不散。
巫师歪了歪头,冰冷的手指嵌在了阮疏的指缝中,他亲昵地蹭了蹭阮疏的手背,喃喃道:不会,我要娶你做新娘。
平地惊雷也不过如此,阮疏嘴唇微张,她忡愣地望着对方略微痴迷的表情,僵硬地扭头,惊悚地看向脚踝上沾染了两三分黄沙的红绳。
这哪里是红绳?这是铁锁吧?
没道理马甲也会中招啊?
她才不要英年早婚!
阮疏抽回手,警惕地看着他,道:我凭什么要嫁给你?
指了指昏暗的小木屋,黄华趴着的干草垛,阮疏嗤笑道:哪有人舍得让妻子住在这样的地方?
巫师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坐端正,谦虚求教道:那应该怎么娶妻呢?
面具男听闻这句话,一个趔趄,差点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把握住平衡,面具男扶着门框,望着端然正坐而臂肘约略外扩的巫师,面具男露出了三观碎裂的表情,索性还有面具遮盖,要不然这幅表情怕是会吓到活人,他心里惊诧。
这女的不会挣脱桎梏,把巫师的脑子给劈了吧?
红莲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怪才,可不能被女人给毁了。
首先,你要铲除情敌,为了我。阮疏瞅了眼面具男,计上心头,想要挑拨离间,给自己逃脱的机会。
不过,显然,即使看似言听计从,巫师仍然没有色令智昏到丢掉脑子的地步,他平静地扫了眼面具男,摇了摇头。
他是将军,李夏礼,不是情敌。
咿呀学语的孩子也比你强。
李夏礼摸了摸心脏,心道,这还是红莲的军师?那个亘古不变的冰冷军师?
这女人莫不是什么妖女?
思及此,阮疏瞬间被妖魔化。
阮疏瞅着对方的眼神从震惊到忌惮,再到强行镇定,不免暗自咋舌,第一次正视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因此,饶是阮疏因巫师的非礼而不满,此时也不得不承认。
爽到了。
带神女到我的帐篷。巫师轻飘飘地掷了个响雷,随即踱着步子朝外走去,清脆的铃铛声,唤醒了李夏礼纷繁的思绪,他眸光复杂地盯了阮疏一眼,随即叹气道:走吧,带你去巫师的地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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