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人鱼也真够倒霉的,不过是从梯子上摔下来,就直接命赴黄泉了。时煊一时也分不出自己和他,到底谁更倒霉一点了。
学校操场,上体育课的学生在篮球场围成一团,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风姿绰约的盛窈,后者双腿交叠坐在球场的看台上,身下垫着的是某位学生的校服上衣。她一袭湖蓝色修身旗袍,更显她前凸后翘的身材,细腰长腿,搭配绀色短款斗篷,露出一小截修长白皙的手腕,活脱脱一朵优雅美艳的富贵花。
盛窈抬眼冲她正前方的年轻男孩柔柔一笑,红唇娇艳,明波流转:同学,那你再跟我说说呗,你们学校发生的事情。
那男孩在她的笑容里红了脸颊,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啊...那个,那个可吓人了,萧主任不让我们到处说。
怎么这样啊盛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她用指尖托着自己的下颌轻轻点了两下,秋水眸在一众男学生身上一扫而过,柔声细语地开口问道:就没有人肯帮帮我吗?什么都查不到,待会儿我们老大该凶我了。
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条千年青蛇的魅惑,尤其是这帮正值青春期在学校又难得碰到像这样惊世脱俗的美人的高中生,其中一个定定地望着盛窈,深吸一口气后推开了原本站在最前方的班长。
他不肯说,我告诉你。男孩鼓起勇气,克制着内心的恐惧说道:我们学校一定是被诅咒了,不然怎么每个死掉的人身上都有同样的记号,肯定是什么魔鬼的标记!
听到这里,盛窈凤眸一凛,手轻轻一挥,时间凝固了,此时除了她和这个男孩,其他处于这个空间的人都被定格住了,没有人能听见他们即将谈论的话题。
记号?盛窈眼眸微微眯起,努力回想了一下情报组提供的照片,那上面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于是问道:是什么样子的记号呀?
我......我记不清了。男孩摇了摇头,但还是努力回想了一下,声音因为恐惧有些颤抖:2号教学楼死掉的郑洁甯是我同桌,也是...也是我发现的,我太害怕了,所以...所以记不清了。
那么当时,是什么样子的?盛窈的声音很轻,比之刚才更加温柔,她正在一步步引导着男孩继续往下回忆。
那天是我值日,必须早上五点半到教室做准备,我一开门就闻到了血腥味,然后,然后我看见郑洁甯...她......她被挂在黑板上......男孩的双眸变得有些空洞:浑身都是血,脸上还用血印着一个很奇怪的图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盛窈问:可她为什么会大半夜一个人去教学楼呢?
我...我不知道......男孩虚弱地摇了摇头。
好的,非常谢谢你。盛窈轻轻打了个响指,时间恢复正常,她优雅从容地站起来,慢慢走到了男孩的身边。她站在台阶上要高出男孩一个头,伸出手稍稍抬起男孩的下巴,笑着与他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在其余人艳羡的目光里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叫张谨恒。
张谨恒同学,谢谢你的配合,作为奖励盛窈慢慢低下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凑到了张谨恒的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随后她拍了拍张谨恒的肩膀,踩着细高跟朝篮球场外走去。
独留幸运儿张谨恒被他的一众好奇心过剩的同学们拉扯着问长问短,但前者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他们盛窈在自己耳边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他发现自己回忆起2号教学楼时竟然没有那么恐惧了。
不远处的校长办公室里,穿着一身黑的老妇人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望着操场上的这一幕。她的脸被岁月摧残得松弛而苍白,一头花白的发盘成结实的发髻,除了脸和手,她连脖子都被衣物紧紧包裹着。
直到看见盛窈离开,她才转过身冲着王校长道:这就是你花大价钱请来处理事情的人?她在干什么!
萧主任,这件事情现在已经脱离了我们的可控范围!王校长的表情很严肃,他紧盯着萧郁,声音有些发抖:压不住了,如果再不处理,我们学校就完了。
萧郁冷哼了一声:那她也不能对学生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有没有羞耻心!一个女人家!怎么能......
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随后姚沛舟推门而入。一见是他,萧郁更加来气了,冷冷地盯着他控诉道:姚组长!我希望您能好好约束您的下属!在教书育人的地方,面对还只是未成年的孩子,她怎么能这样...这样...不知羞耻!
教书育人?未成年?姚沛舟剑眉一挑,沉吟片刻后说道:
如果贵校领导还记得这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还知道横尸的是未成年,就不会瞒而不报了。仗着贵校是寄宿制,半学期才准回家一趟,就肆无忌惮地操控舆论,不允许学生对外泄漏,没收他们的通讯工具,监视他们与家人的通话,我真不知道校方的做法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女下属比起来,到底谁更不知羞耻。
你......萧郁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哦,对了。姚沛舟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而是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校方的压制,学生不敢向我们提供真实情报,我那个不争气的女下属也不至于牺牲到这个地步。
数百米外的图书馆,通过组内传音听到所有对话的盛窈咔地一声把手里的钢笔捏了个粉碎。
包括岑泽霖在内的其他组员:噗......
外勤二组公认的一件事情只要对手不是当年一组组长的时煊,他们老大总能在阴阳怪气方面超常发挥。
第7章
一行人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电梯在18楼停下,率先出门的是何晓,他正低着头盘算待会儿回房间以后客房服务叫点什么来吃,差点被隔壁电梯里陆陆续续出来的人撞个人仰马翻,对方急匆匆地回头冲他道歉。
没事没事。何晓摆了摆手。
跟在他后面出来的岑泽霖望着电梯里出来的推着餐车的服务生,目瞪口呆:这是点了桌满汉全席吗?
何晓这才抬头去看,隔壁电梯按顺序走出十二个服务生,每个人都推着双层餐车,满满当当摆放了两层的餐盘,菜品都被玻璃罩着,按照菜系、国别分门别类地摆放。
岑泽霖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辆餐车上,那上面赫然放着一个红油锅底火锅,以及堆成山的涮菜,以肉为主,基本看不见什么蔬菜。
虽说隔了玻璃罩,但香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出来,顺着风钻进了岑泽霖的鼻腔里,令原本就饥肠辘辘的他两眼放光,他一手勾着何晓的肩膀,跟人咬耳朵:哎,你说,我现在放倒最后这个服务生,把火锅推到咱们房间里,会不会被监控拍到?
应该......何晓瞟了一眼监控的位置,又偷偷瞄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姚沛舟,小小声说道:应该不会吧?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给予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打算拐角以后在监控盲区下手。
我说,你俩有没有出息?盛窈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身后飘过来,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从容优雅地往前走,就好像完全闻不到空气中各色美食的香味。
岑泽霖哀嚎一声:饿啊!
按照老大的尿性,咱们应该没有这么高的规格吧。何晓压低了声音哼哼道,也就趁着此时姚沛舟走得慢在想事情,才敢这么抱怨一句。
岑泽霖跟着附和:呵呵,一人一份酒店特供盒饭,出行从简,绝不铺张浪费。
哎......何晓跟着叹了口气。
不想吃?那今晚就不吃了吧。姚沛舟的声音冷冷,从背后传来时有种让人寒毛倒竖的感觉。
岑泽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猫毛都要竖起来了,他僵硬地回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走近到他们身后的姚沛舟,尴尬地笑了笑,迅速出卖了队友:不是我!是何晓,他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