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跟前才发现她还拿手搭着头在挡雨,也不知道马上爬起来。
看着没伤,许亦北才敢伸手拉她,拉了一下没拉动,二话不说,弯腰把她胳膊在肩上一搭,才把她架起来:没事儿吧你?
一说话淋一嘴雨,女人也没回他。他干脆闭了嘴,先把她半架半扶地弄到餐厅门口。
服务生帮他开了门,递了包纸巾过来,指着门口的条凳说:坐这儿擦擦吧。
许亦北连抽好几张,塞到女人手里,自己又抽了几张擦脸,就冲出去这一会儿,他身上已经淋得半湿了。
女人拿着纸巾没动,盯着他看,肩膀和裤腿也湿了,还好刚才她摔在一棵梧桐树下面,不然估计全身都要被淋湿了。
许亦北以为她是那一跤摔蒙了,把一包纸都递给她: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女人摇摇头,没接,脸上又像之前那样和和气气地笑:麻烦你,振国修表铺。
许亦北没明白:什么铺?
她笑着说:振国修表铺。
许亦北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刚才说的就是这个?
女人点点头:我家,振国修表铺,麻烦你,我不记得路了。
许亦北往外看看,没看到什么修表铺,回过头说:你是想让我送你回去?
女人又点点头。
旁边的服务生插话说:修表铺还挺少的,附近就一家,隔了两条街,以前也见到过她,她家应该就是那儿吧。
许亦北摸了一下,手机揣在裤兜里,他掏出来查地图,地图上还真有个振国修表铺,的确就离了两条街,步行过去十分钟。他把手机收起来,看着女人:你真不记得了?
女人摇头:不记得了,我老忘路,麻烦你。
路痴吗这是?许亦北又问:有电话吗?
掉了。
许亦北又看看外面的瓢泼大雨,再回头看看她摔了一跤的狼狈样,想了想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餐厅里没几个客人,其他人都看着呢。
他回餐桌拿了书包,叫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过来扫码的时候小声说:你打算送她啊?
谁让我脸好,她就找上我了。许亦北无所谓地笑笑,出去看看有没有警察吧,没有就送一下,反正也不远,有什么事儿的话你们帮我做个证明。
服务生说:那不至于,这几条街来来去去就那些人,应该不会有骗子。
许亦北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犯不着揽这麻烦事儿,看这女人也就比方女士大几岁的样子,说话又软言软语的,都找上他了,也没法狠心不管。
付完账,他问:这儿有伞吗?
服务生指收银台:有借用的,押金一百。
许亦北去收银那儿付了押金,借了把伞,走到门口,女人还坐在条凳上等着,竟然有种乖巧的感觉。
他推开门说:走吧。
女人跟着他出去,一边说:谢谢你。
外面大雨不停,许亦北一路看过去,没有看到警察,专程报警就没必要了,就这么点儿路,等警察来的功夫人都送到家了。
路上也没见到出租车,只好还是用脚走。
他肩上搭着书包,一手扶着女人胳膊,看她老是抬手遮头,把伞往她那儿倾了倾,开口想叫一声阿姨,想想也不熟,算了,直接问:您家里人呢?
女人手指捏着一截湿了的衣角:他们等我回去呢。
哦。许亦北心想电话掉了,又是个路痴,估计她家里人得找她了。
我家里人说,没法回家就找警察,找不到就找学生,我看你像学生。女人又说。
许亦北觉得挺有道理,成年人都忙,可能还会遇到坏人,找警察和学生最有用,笑一下说:您家里人还挺聪明。
女人点头笑:他很聪明的。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说:我叫吴宝娟。
?许亦北看看她,怎么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了,他明明也没问,但看她看着自己,等回应似的,只好笑笑说,是吗?说完又觉得自己犯二了,这是跟一个长辈说话的口吻吗?
算了,反正也不熟。
远离了商业区,到了一条僻静的老街道上,终于到地图上指的地方了。
吴宝娟这会儿认出来了:到了。
许亦北往前看,一排的店面里露出了振国修表铺的牌子,蓝底白字,大概有点儿年头了,都泛白了。下面是个玻璃拉门,开着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越走越近,到了门口,淋不到雨了,他把伞收起来,沥了沥水,说:送到了我就走了。
吴宝娟进了门,回头说:进来呀。
没事儿,我走了。许亦北转头要走,忽然看到表铺门口停着辆车,停了一下。
黑色的电动车,怎么看着这么熟悉?熟悉的好像今天中午才刚刚见过。
他刚在想不会吧,这种几率怎么着也不该再出现在他身上了吧,就感觉有人走了过来,转过头,应行撑着把黑伞,大步走了过来,看到他在门口,脚步停了。
两个人互相对看,谁也没说话,就差把怎么在这儿也能碰见几个大字同时写脸上了。
你回来了?吴宝娟从铺子里探身出来,看着应行。
应行看到她,伞一收,顾不上许亦北,几步进了铺子:我出去找半天了,你去哪儿了?
吴宝娟指着站在门口的许亦北:他送我回来的。
应行看了出来,眼神从他头看到脚,仿佛没想到:这么巧?
许亦北用力甩一下伞尖上的水,点头:是啊,真巧。太他妈巧了。要不是确信没见过吴宝娟,都怀疑她是特地挑的自己。
手机忽然响了,是应行的。他看了一眼,接了:回来吧,人被送回来了。
是他舅舅贺振国,还在外面找人呢。
挂了电话,他看看许亦北:你等等。
许亦北看进铺子里,就见他扶着吴宝娟去了里面的一间小屋,顺带扫视一圈儿这修表铺,和外面不同,里面有模有样的,柜台后面好像还摆了不少专业仪器,就是太小了点儿。
这谁的铺子?他家的?他家里修表,自己又在外面赚钱?等等,忽然想起来,之前夸过聪明的那个家里人,就是应行?
莫名其妙想了一通,许亦北忽然回味过来,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刚才就该走了,想完走到路边,撑起伞。
应行的声音冷不丁传过来:去哪儿?
许亦北转头,他刚从铺子里出来,眼睛看着这儿。
不是让你等着吗?
许亦北好笑:你让我等我就等?
应行说:事儿没完呢。
什么没完?许亦北一下想歪了,操,她是摔了一跤,跟我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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